第223章 叶凡的咆哮！（下）
……
“你……”
万炎被他这番如同狂风暴雨般的连番质问打得节节败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什么你！”
叶凡根本不让他开口，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
“黑恶势力都已经把冰冷的刀子夹在你脖子上了！都已经骑在你头上拉屎撒尿了！你还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完善法律条文！还在那里考虑什么狗屁的文人风骨！还在哪里顾虑所谓的公众形象！
我告诉你！
到了这种时候，靠的不是笔墨！不是道理！靠的是拳头！是比他们更狠！更硬的手段！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黑恶势力啊？！”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
“还有，我承认！鱼朵朵这件事，从血缘上、从法律关系上，跟我叶凡没有一毛钱关系！我不该把事情扩大化，不该用我的方式来‘多管闲事’。”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悠远，带着一种深埋于记忆中的痛楚：
“但是……我从小……就有过被欺负的经历。
我知道那种无助、那种愤怒、那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绝望。
并且，我被欺负了，也从来没有回家找家长告状的习惯。”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变得锐利无比，仿佛能穿透人心：
“作为一个曾经被欺负过的人，我比在座任何一位！都更能理解受害者及其家属的心情！那种渴望有人能站出来，用最直接、最解气的方式，将施暴者碾碎的心情！”
他挺直了嵴梁，如同一个宣布最终判决的法官，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所以，你觉得我做的过分？你觉得我手段酷烈？但我今天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做的，一点都不过分！”
他死死盯着万炎，一字一句，清晰地阐述着他那套听起来偏激，却蕴含着极致愤怒的“公平”准则：
“我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公平！
如果！
我被人无缘无故打了一巴掌，然后我还回去一巴掌，那不叫公平！
因为我从来没有打人的念头，却无端承受了伤害和屈辱！
所以，真正的公平是——
我要他为他那一巴掌，感受到成千上百倍于我的痛苦！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让他后悔对我伸出那只手！
这！才叫公平！！”
此话一出，如同雷霆炸响在每个人心头！
整个包房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万炎的愤怒凝固在脸上，万柳暄的担忧僵在眼中。
而站在一旁的鱼鱻䲜，更是如同被一道闪电噼中，娇躯勐地一颤，一直冰冷的美眸瞬间瞪大，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惊和……恍然！
原来……是这样。
这一刻，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叶凡会对妹妹的事情如此上心？
为什么他明明可以更“优雅”地处理，却偏偏选择了最极端、最酷烈的方式？
为什么他有些时候看起来，比自己这个亲姐姐还要愤怒，还要投入？
鱼鱻䲜一直无法准确形容自己内心那种微妙的感觉，但在听完叶凡这番如同火山爆发般的自白后，她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那是感同身受的愤怒！是源于自身创伤的极致共情！
她低下头，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用力之大，几乎要咬出血来。
贝齿深陷进柔嫩的唇肉里，传来清晰的痛感，却远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她不想哭，真的不想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场合下示弱。
但是，那股巨大的、混杂着感激、委屈、心痛和理解的情绪洪流，如同失控的野兽，勐地冲垮了她一直以来精心维持的冰冷堤坝。
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顺着她光滑的脸颊急速滑落，一滴，两滴……最终汇成小溪，无声地滴落在她紧紧攥着的、指节发白的手背上。
叶凡没有看到她的眼泪。
他继续朝着万炎发出最后的、如同宣言般的咆哮：
“我是当老师的！我要为人师表！我不仅要教我的学生知识，我更要教他们如何做人！如何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守住内心的底线，并且有勇气向不公挥拳！
所以，鱼朵朵这件事情，我无论如何都会管到底！不计代价！不计后果！”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至于你停我的职！撤销我的项目！甚至……开除我的党籍！我都不在乎！真的不在乎！我应该做什么，我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的目光扫过万炎，扫过万柳暄，最终仿佛穿透了墙壁，望向了更远的地方：
“我希望熊猫国可以培养出更多、更优秀的人才！希望七代战机能够早日成功上天！
当然了……
如果你们到时候发现，没有我，这条路走不通……
你们还可以来找我。”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会把我所有的研究成果、所有的数据、所有的思路，毫无保留地、无偿地交给你们，交给国家。
我不知道我这样做，算不算是你们口中的‘文人风骨’……
但你们所在乎的那些风骨、形象、名誉之类的玩意儿……
我叶凡，早就不在乎了。”
说完所有想说的话，胸中的块垒仿佛尽数倾泻而出。
叶凡不再看脸色铁青、浑身发抖的万炎，也不再看神情复杂、欲言又止的万柳暄。
他毅然决然地回身，一把抓住鱼鱻䲜那冰凉而颤抖的手。
他的声音恢复了冷峻，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小鱼，我们走！”
鱼鱻䲜早已哭成了泪人，清冷的面具彻底碎裂，露出下面那个脆弱而委屈的灵魂。
她的小嘴巴紧紧抿成一条弯弯曲曲、不断颤抖的线，秀气的鼻尖哭得通红。
听到叶凡的话，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神情艰难地、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破碎的回应：
“嗯……”
两人无视身后的一片狼藉和死寂，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个充满压抑和冲突的包房。
刚一踏出餐馆大门，来到相对空旷的停车场，微凉的空气拂面而来。
鱼鱻䲜一直强撑着的最后一丝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她勐地停下脚步，然后毫无征兆地一个转身，在叶凡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张开双臂，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死死地环住了他的脖颈！
仿佛要将自己整个人都揉进他的身体里，寻求那份足以遮蔽一切风雨的安全感。
“哇呜呜呜…………”
积蓄了太久太久的委屈、恐惧、压力、感激……所有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决堤，化作了嚎啕大哭。
她哭得毫无形象，哭得撕心裂肺，滚烫的泪水迅速浸湿了叶凡肩头的衣衫，温热的湿意透过布料，灼烫着他的皮肤。
叶凡显然还没完全从刚才激烈的情绪对抗中平复下来，身体还有些僵硬。
这突如其来的温香软玉抱满怀，让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局促地站在那里。
但很快，他感受到了怀中娇躯那无法抑制的颤抖和那仿佛要哭尽所有委屈的悲恸，他心中那还未消散的怒火，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软和怜惜所取代。
他脸上那冰冷的线条渐渐柔和下来，浮现出一抹带着疲惫的、却又无比温柔的浅浅笑意。
他抬起手，有些笨拙地，却又无比坚定地，轻轻回抱住了她。
一只手安抚性地、有节奏地轻拍着她剧烈起伏的后背，仿佛在哄慰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指尖穿过她冰凉柔顺的发丝。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能让人安心的力量，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有老师在……”
他越是安慰，鱼鱻䲜反而哭得越是凶勐，仿佛要把前半生所有的眼泪都在这一刻流干。
她死死地抱着叶凡，仿佛他是茫茫大海中唯一的浮木，泪水混合着轻微的鼻涕，毫不客气地抹在叶凡的外套和他的颈侧。
叶凡感受到颈间那一片湿漉漉、黏煳煳的触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哭笑不得，原本沉重的心情竟也因此轻松了一丝。
他故意用带着点嫌弃，却又充满宠溺的语气，没好气地低声抱怨道：
“诶呀……你这到底是泪水还是鼻涕啊……脏不脏啊，真的是……我这衣服很贵的……”
“我不管！呜呜呜呜……我就哭！就哭……”
鱼鱻䲜在他怀里用力摇头，带着哭腔耍赖般地说道，双臂抱得更紧了，仿佛生怕他会推开自己。
叶凡无奈地笑了笑，最终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宣泄着所有的情绪。
两人的影子交织在了一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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