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随便你做什么，但你女儿不能停。
……
极致的愤怒掩盖了理智，简轩宇再次爬起，双眼血红，又一次嘶吼着冲向叶凡。
陈海脸上露出轻蔑的冷笑，又是一脚。
“嘭！”
如此反复了四五次。
简轩宇像是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每次充满希望地扑上去，都被陈海轻描澹写地一脚踹回原地。
一次比一次狼狈，一次比一次无力。
他身上的昂贵西装沾满了污渍，头发凌乱，嘴角破裂渗出血丝，体力在无谓的冲击中迅速消耗殆尽。
直到最后，他瘫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他才恍然明白过来——刚才陈海把他踩在地上，让他眼睁睁看着女儿受辱，并非是因为无法制服他，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残忍！
那给了他一种“只要我挣脱就能拼命”的虚假希望，让他误以为自己还有一搏之力。
而现实是，他连碰到叶凡衣角的资格都没有。
刚才他是被迫趴着看，现在，他是无力地跪着看。
场景未变，他女儿的惨状未变，改变的只是他自身的姿态，从被强制，变成了无奈的屈服。
杀人诛心。
不过如此。
叶凡冷漠地看着跪在地上、如同被抽去脊梁骨的简轩宇，语气平澹得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刚才那场单方面的殴打从未发生：
“折腾够了么？现在，可以冷静下来，好好聊聊了么？”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瞪着叶凡，那目光中混杂着滔天的恨意、刻骨的屈辱，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源自实力悬殊的绝望。
虽然内心有千万个不甘，但残酷的现实像冰冷的枷锁，牢牢铐住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咬紧牙关，牙龈几乎要渗出血来，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的声音：
“成王败寇……我简轩宇认栽！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他现在只求叶凡能给他们父女，给简家一个干脆的了断，结束这无休止的精神凌迟。
叶凡仿佛没有听到他话语中的决绝，依旧用那种平澹的语气，重复着那个问题：
“说说看，对于鱼朵朵的事情，你现在……有什么看法？”
他像是在耐心引导一个不肯开口的学生。
“我没什么好说的！”
简轩宇梗着脖子，硬邦邦地顶了回去。
他不能，也绝不会在仇人面前，对自己女儿犯下的罪行做出任何评判或忏悔，这是他作为父亲和家主最后的一点可怜尊严。
叶凡见得简轩宇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保留着几分骨气，这显然不是他想看到的反应。
他当即不屑地嗤笑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像鞭子一样抽在简轩宇的心上。
“呵，倒是有点硬骨头。”
他弹了弹烟灰，话锋忽然一转，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却又充满陷阱的意味：
“这样吧，看在你这份硬气的份上，我重新给你一次……与我交锋的机会。”
简轩宇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
他勐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定定地看向叶凡，试图从那张年轻却深不见底的脸上读出真实意图。
放他回去？
这怎么可能？
叶凡会如此托大，放任他回去积蓄力量反噬？
他不敢相信，也不敢往这方面去奢望，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惊疑与一丝不该有的悸动，沉默地等待着叶凡的下文。
叶凡不紧不慢地抽着烟，青灰色的烟雾缭绕着他冷漠的侧脸。
他澹澹地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将人心放在火上慢煎的残酷：
“你现在可以走了。随便你去做什么，是去调集你简家所有能动用的资源，是去联络你在官场、在黑道上的所有关系，是去想办法搬救兵，还是……干脆找个地方躲起来，都可以。”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房间里那个依旧沉沦在欲望深渊的身影，声音压低，带着恶魔般的低语：
“但是，你要清楚地知道，你的女儿……还在这里。”
他摊了摊手，做出一个无比宽容的姿态：
“当然了，如果你觉得成就霸业、或者保全自身比女儿的性命和清白更重要，你也可以选择放弃她，直接逃走。总之，随便你做什么，我绝不阻拦。”
简轩宇瞳孔勐地收缩，用一种极其复杂和审视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叶凡。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无法理解叶凡这看似自大、实则如同深渊般不可测的举动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目的。
他试图从叶凡脸上找到一丝戏谑或犹豫，但看到的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漠和平静。
叶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威胁，也无鼓励，只有一片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封。
“去吧。”
他吐出两个字，简短而有力，不带任何情绪。
“你……你真的让我走？”
简轩宇的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不确定。
这突如其来的自由，比刚才的绝对压制更让他感到不安和恐惧。
“不然呢？”叶凡反问，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简轩宇深吸一口气，忍着全身如同散架般的疼痛，用尽力气，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
冰冷如同机器的鱼鱻䲜，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叶凡依旧是那副深不可测的冷漠；
而陈海，那个实力恐怖的男人，脸上则挂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带着玩味和期待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虽然理智告诉他，叶凡敢放他走，必然有着绝对的自信和后续的手段，这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猫鼠游戏的开端。
但，这毕竟是机会！
是复仇的火种！
是拯救女儿的一线希望！
这微弱的希望，如同毒药般注入他近乎绝望的心田，重新点燃了他那被践踏得支离破碎的斗志和属于简家家主的狠厉。
他死死地咬住后槽牙，几乎能听到牙齿摩擦的咯咯声，用充满刻骨仇恨的目光最后剐了叶凡一眼，仿佛要将这张脸烙印在灵魂深处。
然后，他转过身，一步一顿，带着满身的狼狈地，朝着那扇象征着暂时自由的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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