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幕后黑手

……

他放下酒杯，拿起枕边的手机再次拨打女儿的号码。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毕向文盯着手机屏幕，神情不悦地嘟囔：

“搞什么？到地方了连个电话都没有，真的是……”

他重重地将手机扔回枕边。

此时的毕向文完全不知道，他的宝贝女儿不仅没能出国，此刻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右臂打着厚厚的石膏。

之所以如此放松警惕，全因对那位幕后人物的绝对信任。

能在监狱里给他安排单间已属不易，更不用说这些烟酒、电子设备等违禁品了。

“等风头过去，那位打点好关系，出狱后岂不是比现在还要风光？”毕向文美滋滋地想道，二郎腿在空中惬意地晃悠着。

在他眼中，叶凡与这位手眼通天的大人物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铛、铛、铛。”

狱警的警棍有节奏地敲击在铁门上，打断了毕向文的遐想。

他迅速坐起身，看见一名面容冷峻的狱警站在门外。

“多看看书。”

狱警面无表情地说着，将一本厚厚的《刑法通则》从铁栏缝隙中塞了进来。

“好的好的，谢谢警官。”毕向文连声应着，等狱警的脚步声远去后，迫不及待地拿起那本书。

翻开封面，只见书页中间被精心切割出一个方形凹槽，里面静静躺着一个仅有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装置。

装置表面有一个微小的绿色指示灯，正以稳定的频率闪烁着幽光。

毕向文好奇地将这个微型装置捏在指尖仔细端详。

它通体漆黑，材质似金属又似陶瓷，表面光滑得不可思议。

突然，装置传来一阵细微的电流声，随后响起经过特殊处理的电子音：

“毕向文。”

毕向文手一抖，差点把装置摔在地上。

他慌忙用双手捧住，压低声音回应：

“哎哎哎，领导，领导，我在，我在。”

他小心翼翼地将装置贴近耳朵，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颤。

绿色指示灯随着对方说话的频率变换着明暗，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牢房里，显得格外神秘。

“从现在开始，这个东西你要时刻戴在身上。”

通讯器里，那经过处理的冰冷电子音再次响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仿佛一道不容置疑的命令。

毕向文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点头哈腰，尽管对方根本看不见。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小巧的通讯器，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又像是捏着一块烫手的山芋。

“明白，明白，时刻戴在身上，您放心！”他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谄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手忙脚乱地将通讯器塞进衬衫胸前的口袋里，还特意拍了拍，确保它贴肉放着，感受着那金属外壳传来的微凉触感。

短暂的沉默在牢房中蔓延，只有通讯器微弱的电流声滋滋作响。

毕向文咽了口唾沫，喉咙有些发干。

他犹豫了一下，觉得这是个机会，便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试探性地，用尽可能委婉的语气问道：

“领……领导，我……我冒昧问一下，您看我……我大概什么时候能……能出去？”

他问得小心翼翼，每个字都像是在刀刃上跳舞。

“这是你应该着急的事情吗？”电子音立刻响起，比刚才更加冰冷，甚至带上了一丝凛冽的寒意，像是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毕向文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触了霉头，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慌忙对着口袋的方向摆手，尽管对方看不见，急声补充道：

“不不不！领导您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绝……绝对不是催您！”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真诚而充满干劲，

“我是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为您展露手脚，大干一场？实话跟您讲，我在这里面，一想到未来能为您效劳，就浑身是劲儿，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绝不是对您的安排有意见！”

通讯器另一头，传来一声清晰的、毫无温度的冷哼。

“哼。”

这声冷哼，像一根无形的针，瞬间刺破了毕向文强装出来的镇定。

虽然没有多余的话语，但这声充满讥诮的鼻音，已经无比清晰地传达出一个信息：

对方早已将他那点小心思和小算盘看得通透彻底，只是懒得与他计较，或者说，是不屑于计较。

毕向文脸上那谄媚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化为讪讪之色。

他尴尬地搓了搓手，指关节有些发白，果然，自己这点道行，在对方眼里根本不够看。

他识趣地闭上了嘴，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生怕再说错一个字。

牢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尴尬，毕向文干咳了两声，再次对着口袋，用一种自我安慰般的语气说道：

“其实……这样也好，毕竟那叶凡……咳，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顿了顿，偷偷观察着通讯器的反应，见没有立刻传来斥责，才稍微放宽心，继续道：

“虽然我相信，以领导您的通天手段，肯定没把小小的叶凡放在眼里！但老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嘛！我在这里避避风头，等这阵风头彻底过去了，我再出去，踏踏实实、死心塌地地为您效犬马之劳！”

见对方依旧没有回应，毕向文像是为了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努力为当前处境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话匣子打开了就有点收不住：

“再说了，归根到底，不就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嘛！他叶凡就算是三头六臂，难道还敢闯进这铜墙铁壁的监狱里来杀我不成？不可能的事！犯不上的！”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声音也稍微提高了些，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心底那一丝莫名的不安。

“所以说啊领导，我待在这里，不光是最安全的，也是最合理的！我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我慢慢等，一切全听领导的安排！绝无二话！”

他话音刚落，通讯器另一头终于再次有了反应。

依旧是一声冰冷的电子合成音：

“哼——”

这一声“哼”，比之前那声更长了半秒，其中蕴含的戏谑、嘲弄、鄙夷种种情绪，几乎要透过那层电子处理溢出来。

它像一把钝刀子，在毕向文的心上来回磨蹭，让他刚刚建立起来的那点虚假安慰瞬间垮塌，只剩下无尽的惶恐和一种被完全看穿、如同小丑般的难堪。

通讯器的绿灯闪烁了几下，随即彻底熄灭，通话显然被单方面切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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