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拿命当饵，钓的是你们的底牌
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逆流而上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手臂上，那道不带任何感情的宣判声在耳蜗深处回荡，每一个字节都像是淬了冰的钢针。
顾慎的胸口剧烈起伏，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系统面板上，他的脑波曲线图犹如一场剧烈的地震，峰值瞬间冲破了警戒线。
失败品。
这个词汇像是一把生锈的钥匙，撬开了一段被尘封的、属于另一个“他”的记忆。
他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单纯的回放。
签到空间正在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让他重新“体验”那场死亡。
“因果推演已启动……正在模拟最优解……”
系统的机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一行行泛着幽蓝色光芒的文字在眼前飞速刷新，最终定格在一条血红色的路径上。
【唯一可行路径：主动暴露，引诱“清除单位”，获取高阶权限信息。风险评估：92.3%。】
顾慎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他明白系统的意思。
影阁就像一个盘踞在黑暗中的巨大蜘蛛，他现在只是触碰到了蛛网的边缘，任何微小的动作都会被感知，然后引来低级的“清道夫”。
想要触及核心，就必须让那只蜘蛛认为，有猎物已经闯入了它的巢穴，即将威胁到它的存在。
只有这样，它才会派出真正致命的捕食者。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调出了灰隼曾经出现过的三起旧案卷宗。
三起案件，三个不同的地点，都留下了相似的、被刻意抹去的行动痕迹。
他略过前两个，目光锁定在第三个地点——城郊，一座废弃了二十多年的军工厂。
完美。
这里信号屏蔽严重，地形复杂，既是理想的伏击地点，也是绝佳的坟场。
顾慎指尖在虚拟屏幕上轻轻一点，将一串加密数据包通过老K的黑市渠道匿名发送了出去。
信息很简单，只有一张地图和一个坐标，坐标上用红点标注着“顾慎藏身地”。
做完这一切，他关闭了所有设备，起身走向窗边。
夜色如墨，远方的军工厂像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匍匐在地平线上，等待着猎物与猎人的到来。
与此同时，军工厂外围的岗亭里，老疤正借着一盏昏黄的台灯，一遍又一遍地数着桌上那沓崭新的钞票。
五万，整整五万。
只是让他今晚关闭一部分外围监控，并且对任何异常情况都视而不见。
这钱烫手，他心里清楚。
这地方邪门得很，二十年前是军工绝密试验场，后来一场原因不明的大火把它烧成了废墟，从此彻底封禁。
坊间传言，那场大火后，里面的人都疯了，总说“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把钱塞进怀里，正准备拉下电闸彻底装睡。
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扫过仅存的一块监控屏幕。
屏幕的角落里，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一闪而过。
那不是普通人！
老疤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得分明，那人浑身包裹在一种贴身的战术外骨骼中，行动时悄无声息，如同幽灵。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在夜视镜头下，那人左脸颊上的一处刺青泛着诡异的幽光，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隼。
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老疤连滚带爬地扑到墙边，“啪”的一声，猛地拔掉了总电源。
整个岗亭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他缩进椅子底下，双手死死捂住嘴，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他只希望，那个幽灵没有发现他。
顾慎独自一人走在厂区深处，脚下的碎石和生锈的铁板发出咔哒的声响，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尘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化学药剂味道。
他手中握着一枚小巧的录音笔，像是在与一个看不见的听众对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异常。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从三号厂房顶部的通风管道切入，那里是监控的绝对死角。时间点会卡在凌晨一点三十七分，守卫换班注意力最分散的时刻。三点钟方向，那里的红外绊线昨晚就失灵了，一个完美的突破口。”
他的话音刚落，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
一道黑影撕裂空气，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意，如同一只从九天之上俯冲而下的猎鹰，悄无声息地坠落。
没有多余的动作，那人手中的军用匕首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直取顾慎的咽喉。
快得超乎想象！
顾慎的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向侧后方翻滚，匕首的寒光擦着他的脖颈而过，在他左臂的袖口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瞬间涌出。
剧痛袭来，但他脸上却浮现出一抹近乎疯狂的低笑。
“他们没告诉你吗？真正的觉醒者，不会怕痛——只会怕记不起自己是谁。”
那道黑影——灰隼，稳稳落地，动作没有丝毫凝滞，但听到这句话时，他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里，第一次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混乱。
两人在废弃的实验室里展开了缠斗。
灰隼的攻击如同教科书般精准而致命，每一招每一式都毫无情绪波动，直奔人体的要害。
他的身体被改造过，力量和速度都远超常人。
然而，顾......
在灰隼又一记凌厉的肘击砸向他太阳穴时，顾慎没有躲闪，反而顺势前冲，用肩膀硬扛下这记重击，同时双臂如铁钳般死死抱住了对方的手臂。
剧痛让顾慎眼前一黑，但他强忍着，将嘴唇贴近灰隼的耳边，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顿地疾呼：
“你母亲叫林秀兰——她在等你回家吃饭！”
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在灰隼混乱的意识深处轰然炸响。
刹那间，他全身的肌肉都僵住了。
那双冰冷的瞳孔剧烈收缩，像是两颗被投入深井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他的嘴角无法控制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仿佛有某种被强行植入的封印，正在从内部崩裂。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道尖锐的系统警报声在顾慎脑海中突兀响起！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精神压制信号源！来源：厂区B区，镜面反应室！】
顾慎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一切！
灰隼并非单纯的意志失控，他是被远程操控的木偶！
有人正在通过那个所谓的“镜面反应室”实时控制着他！
这个念头让顾慎不寒而栗。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身体摇摇欲坠的灰隼狠狠按倒在布满裂纹的墙角。
他直视着那双逐渐失神的眼睛，吼出了最后一句、也是他赌上一切的心理锚点：
“你说过——镜子照不出灵魂，只能照出囚徒！”
“呃啊——！”
灰隼浑身剧烈地一震，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嘶吼。
他缓缓抬起颤抖的右手，不是为了攻击，而是摸向自己左脸颊上那枚隼形的刺青。
他眼中的混乱与挣扎达到了顶点，最终化为一丝短暂的清明。
他的嘴唇翕动着，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挤出几个嘶哑而破碎的音节：
“……小心……镜子……他们……在复制……”
话音未落，只听“滋啦”一声轻响，灰隼颈后一块皮肤下猛然爆出一团细微的电火花。
植入式芯片过载自毁，瞬间烧断了他的神经中枢。
他高大的身体轰然倒地，再无声息。
顾慎脱力地跪坐在血泊之中，剧烈地喘息着。
他看着眼前这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心中没有半分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重。
他俯身，从灰隼紧握的手中，拾起一枚遗落的加密U盘。
“慎哥！”
阿豹带着一队人马终于冲了进来。
当刺眼的手电光照亮这片狼藉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顾慎只是静静地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摘下那双染满鲜血和灰尘的手套，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证物袋中。
“报警吧，”他声音沙哑地对阿豹说，“就说有不明身份人员持械闯入非法场所，与安保人员发生冲突，意外身亡。”
远处，临时搭建的工作站旁，小舟已经将那枚加密U盘接入了电脑。
破解程序飞速运行，进度条跳至8%时，一个加密文件夹的名称终于被破译，赫然浮现在屏幕上：“Project: Mirror Phase I”。
同一时刻，在无人能够窥探的签到空间内，那块悬浮于中央的金色签到牌上，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深邃的痕，仿佛一块完美的璞玉出现了瑕疵。
紧接着，空间的四壁，那些原本光滑如镜的墙面，开始浮现出无数扭曲晃动的倒影。
那些倒影模糊不清，却又无比熟悉。
它们穿着和顾慎一样的衣服，有着和他一样的身形。
其中一个倒影，在光影变幻中似乎变得清晰了一瞬，它缓缓抬起头，隔着一层无形的壁障，正对着现实中的顾慎。
那张脸，赫然是另一个“顾慎”。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诡异的微笑，仿佛正在镜子的另一端，饶有兴致地凝视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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