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 水面下的鬼
京郊，高等科学研究院。
“烛龙”核心机房。
环形空间里没有一盏照明灯。
只有巨大的中央处理器。
无数幽蓝色的光带如呼吸般明灭。
将冰冷的液氮气息扩散到每一个角落。
祁同光一袭白衣，独自伫立。
他面前的全息光幕上。
那个来自月球的神秘探测器残骸。
正以数据的形式被一寸寸分解、重构。
“材料分析已完成98%。”
人工智能“天枢”的声音。
在寂静中响起。
“外壳为未知镍钛基记忆合金，其原子结构具备自我修复特性。”
“内部芯片采用三进制量子架构，技术层级远超当前文明。”
祁同光没有回应。
他的视线锁定在光幕深处。
一段被“天枢”从严重损毁的数据核心里抢救出来的残缺代码。
那段代码像一道诡异的伤疤，烙印在屏幕上。
“天枢。”
祁同光的声音有些干涩。
“将这段代码，与‘火种协议’的根目录访问密钥进行比对。”
“指令确认，正在比对…”
光幕上的数据流瞬间加速。
仿佛一条奔涌的数字瀑布。
“比对完成。”
“相似度：99.87%。”
祁同光缓缓闭上了眼。
不是相似，这就是源头。
那个他一直试图破解的，足以改变人类文明进程的“火种协议”。
其源头，与这个坠毁在月球的探测器，来自同一个地方。
“补充报告。”
天枢的声音再次响起。
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们在探测器的残余信号发射器中，捕获了其坠毁前的最后一次通讯记录。”
“一份加密数据包，被发往地球。”
“我们追踪了该信号的最终落点，是一个位于南太平洋公海区域的移动坐标。”
祁同光倏然睁眼。
瞳孔中映出幽蓝的数据流。
“移动坐标？”
“是的。根据轨迹模型推演，其运动特征，符合一艘超大型潜艇或深海移动平台。”
祁同光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极度危险。
“方舟……”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那个一直隐藏在地球阴影中的神秘组织。
他们的触角，竟然早已伸到了月球！
他们也在盯着那座黑色方碑！
……
同一时刻，汉东，京州。
“净城”行动已近尾声。
地面上的喧嚣与罪恶被铁腕扫荡一空。
但祁同伟清楚，被清理掉的，只是浮在水面的垃圾。
真正的污秽，藏在更深、更暗的水下。
市局，秘密会议室。
赵东来和几名从省厅调来的经侦专家。
神情紧绷地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前。
“祁厅，我们顺着您给的方向，把近期端掉的几个地下钱庄的账本全扒了一遍。”
一名经侦专家指着屏幕上那张蛛网般密布的资金流向图。
“所有资金，在经过上百次拆分、跳转、洗白后，最终都流向了同一个地方。”
屏幕中央，一个名字被放大。
“诺亚投资。”
“一家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离岸公司。”
祁同伟的目光落在那两个字上。
诺亚。
不就是方舟吗？
“这家公司背景很深。”赵东来接话，“表面是合法的风投，投资了全球大量高新科技和生物医药项目。但暗地里，它的资金与多起国际军火交易、暗网活动都有牵连。”
“最关键的，”那名专家推了推眼镜，调出另一份绝密文件，“我们技术复原了一部分被物理销毁的交易记录，发现了一笔来自汉东本地的巨额加密资金。”
屏幕上，跳出了一个名字。
赵立春。
“钱，是通过山水集团的海外账户，转给‘诺亚投资’的。”赵东来的声音都在发颤，“我们有理由怀疑，赵立春和他背后那个阴魂不散的‘秘书帮’，已经和这个‘诺亚投资’，深度绑定！”
祁同伟看着屏幕上那个名字，没有说话。
他以为，随着高育良的倒台，赵家的失势，那个盘根错节的时代已经结束。
现在他才明白。
腐肉被切掉了，但病变的骨头还在。
它们甚至攀附上了一个更恐怖的、来自体外的癌细胞。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秘书快步走入，递上一部加密卫星电话。
“厅长，国科院的紧急通讯。”
祁同伟走到窗边，接起电话。
“哥。”
电话那头，是祁同光从未有过的凝重声音。
“同伟，立刻调查一个叫‘方舟’的组织。”
“他们在月球上，留下了东西。”
祁同伟的心脏猛地一跳。
月球？
他下意识地回头。
看了一眼屏幕上“诺亚投资”的字样，又看了一眼仍在激烈讨论的赵东来等人。
诺亚……方舟……
两条来自天地两端的线索，在他脑中悍然撞击，连成了一条线！
“哥，”他的喉咙有些发干，“我这里……刚挖出来一条线索。”
“一个叫‘诺亚投资’的海外公司，和汉东的腐败网络，有资金往来。”
电话两头，同时陷入了沉默。
那是一种兄弟间才有的，无声的默契与战栗。
原来，是同一个敌人。
“我明白了。”
祁同光的声音再度响起。
“同伟，‘净城’行动的范围，要扩大了。”
“不止汉东，是整个龙国！”
“把所有和‘诺亚投资’，和‘方舟’有关联的线，全部给我挖出来！”
“不管挖出谁，不管他背后站着谁！”
祁同伟握紧了电话。
能感受到那股透过信号传递而来的滔天杀意。
一场真正的风暴，即将来临。
“明白！”
他挂断电话，转身走回会议桌。
“东来。”
“到！”赵东来身体一震，立刻立正。
“即刻起，成立专案组。”
祁同伟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目标，‘诺亚投资’及其在龙国境内所有关联方。我给你最高权限，人、财、物，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重重一敲，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只有一个要求。”
“把藏在水面下的所有鬼，都给我抓出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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