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到底算什么？
第六十七章 到底算什么？
清晨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
沈初梨悠悠转醒。
她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圈在季宴州的怀里，他的手臂横在她的腰间，将她紧密地搂在胸前。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均匀绵长，显然宿醉未醒，依旧沉睡着。
这样亲密无间的姿势，让沈初梨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微微仰头，就能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睡颜。
此刻的他眉宇舒展，长睫安静地垂着，竟有种难得的平和与温柔。
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们的第一夜。
那天是季宴州的毕业日，是他人生中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当时的他满心欢喜，觉得只要拥有顾溪言就是他最大的幸运，对他们俩的未来充满信心。
可就在他即将作为优秀毕业生上台演讲前，却发现怎么也联系不上她了。
他急疯了，问了苏青禾也没有消息。
在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后，她终于接了，却只让他去他们常约着见面的那棵大榕树下。
那一瞬，季宴州就隐约感到不安，他顾不得马上要开始的演讲，匆忙赶去，等来的却是她冰冷的分手话语。
后来，毕业典礼结束，苏青禾庆贺这些学长顺利毕业，她给他们在当时京市最好的会所里开了一个大包，还给他们点了很多酒。
季宴州那时候是滴酒不沾的，那晚也喝得烂醉。
听说他那时喝醉了也像昨晚一样，闹着只要顾溪言，别人谁也不要。
顾溪言当时也接到了孟南澄的电话，她心里难受得像刀绞，却硬着心肠没有去。
孟南澄听到顾溪言浓重的鼻音里说着拒绝的话，就觉得不对劲。
“顾溪言，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所以才跟宴州说分手的？”
“你们两人的感情我们大家都看得到，如果没出什么事，你怎么可能突然说分手？”
“溪言，宴州对你这样，你心里有数的，你家出那么大的事，他从来都没畏难过，他本来要去考研的，但是他想要早点赚钱，早点让你过上安稳日子，每天去兼职、家教，还要投入到AI技术的研发里，他每天睡觉的时间都不足四个小时！你可以说这都是他自愿的，但如果不是为了你，他真的不用这么拼命，这些难道你真的都可以做到忽略不看吗？”
“有什么问题，你过来，大家说清楚，有困难我们一起解决好吗？如果是钱的问题，你给宴州一点时间，我们的项目已经又意向公司想要投资了……真的用不了多久的。”
当时的顾溪言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但其实已经泪流满面了，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碎成粉末了。
她不想离开季宴州，但不离开季宴州，他就会面临生命危险。
她已经失去父亲、母亲也躺在病床上了，她真的…… 真的不能再看到季宴州因为自己受伤害！
她只能逼着自己狠心一点，“对不起，我跟他已经分手了，麻烦你们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了。”
说完这话，她就挂断了电话。
好在那时对季宴州还不会喝酒，没闹多久就醉得不省人事，孟南澄被人拦着不让走，只好让别对同学们送到季宴州去楼上的房间。
而更巧的是，那天她被神秘人威胁去对那家会所，正好是苏青禾给他们订的会所。
她刚走进大厅，就恰好遇到了季宴州的同学，季宴州的这几个同学还不知道他们分手了，以为他是来照顾季宴州的，主动告知了顾溪言，他的房间号，还将房卡给了她。
当时的顾溪言也鬼使神差地按了电梯楼层上去了，到房间门口，她却犹豫不敢进去了，原本只想在门外待一会儿，感觉离他近一点也好。
可房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他醉眼朦胧地出来找水喝，看到她的瞬间，他自嘲地笑了：“我真是醉得不轻……都出现幻觉了。”
她愧疚得无以复加，说了句“对不起，我不该出现”就想逃离，却被他猛地一把拽进了房间，炽热的吻随之落下。
“言言，现实中我留不住你……梦里，你就别走了，好吗？”他当时是这样在她耳边含糊低求的。
就那样，她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付给了他。
他一开始动作很粗暴，带着愤怒的发泄，一遍遍的问她“为什么要和他分手”。
但在发现她疼得瑟缩时，立刻变得小心翼翼，一个劲地道歉，问她是不是弄疼她了……
那般珍视，与昨晚某些时刻的温柔重叠。
之后，他力竭睡去。
而那个神秘人的电话不断催命般响起，她只能匆匆洗漱离开。
再后来，听到的便是他与苏青禾一同从酒店出来的消息……
而后，便是她在被神秘人欺辱时遇到秦予安，他救了她，为了保护她不再受威胁，甚至与她结婚，为她更名改姓，给了她和孩子一个看似安全的庇护所。
回想起这些遗憾的过往，沈初梨的心口阵阵发堵。
昨晚发生的一切，都让她恍惚觉得，他似乎对她，并非全无感情。
可是，这感情是对沈初梨，还是对曾经的顾溪言？
她轻轻吸了口气，尝试着将他横在腰间的手臂挪开，想要起身。
然而，她刚一动，季宴州就在睡梦中将手臂收得更紧，又将她重新按回怀里，脸颊还在她发顶依赖地蹭了蹭。
沈初梨的心瞬间软了一下，一种酸涩又甜蜜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这一刻的温存美好得如同偷来的时光。
但她心里很清楚，等他醒来，他们就又得重新面对冰冷的现实。
他终究不再是她的了，他是别人的未婚夫了。
想到这里，心底泛起难以言喻的苦涩。
她悄悄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想看看时间。
屏幕解锁，推送的新闻却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
【劲爆！季苏联姻终定档！下月十六号，世纪婚礼瞩目期待！】
【独家：季氏总裁季宴州与市长千金苏青禾婚礼日期曝光，良辰吉日已定！】
类似的标题占据了各大新闻APP、公众号和微博热搜榜。
下个月十六号……
那天……是她的生日。
沈初梨的身体瞬间僵硬，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
心脏像是被人用钝器硬生生剜掉了一块，瞬间空了一大片，随之而来的是窒息般的剧痛。
他昨晚去苏家……就是去最终敲定这个日子的吧？
在她生日的这一天，他要迎娶别的女人。
所以，他们昨晚一整夜的抵死缠绵，他醉酒后流露出的脆弱和依恋，那些让她心生错觉的温柔和占有……到底算什么？
难道是对她最残忍的讽刺和报复？
沈初梨瞬间感觉浑身冰冷，瘦弱的身子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死死咬住下唇，眼眶酸胀得厉害，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所有的悲伤和绝望都梗在喉咙里，如同含着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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