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尘埃落定，一并清算！
审讯室厚重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咔哒”一声，将罗伯特最后的嘶吼与诅咒彻底隔绝。
走廊里恢复了死寂，冰冷的灯光自头顶洒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陈旧文件混合的味道，闻起来像极了尘封的罪恶。
秦思远跟在苏枫身后，脚步声在空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能感觉到，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虽然步伐平稳，但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冷冽气息，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刺骨。
苏枫在一扇窗前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窗外，京城的黎明正试图驱散最后的夜色，天际线被染上了一层灰蒙蒙的亮光，整座城市像一头尚未完全苏醒的巨兽。
“秦局长，”苏枫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重量，“可以安排了。”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却让秦思远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知道苏枫指的是什么，但这件事干系太大，他必须得到最明确的指令。
“苏总工，您是说，钟小艾那边……”秦思远的声音有些干涩。
苏枫终于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不起半点波澜，平静得让人心慌。
“这种败类，”他淡淡地反问，“还留着过年吗？”
一句看似随意的反问，却比任何命令都更具分量。
秦思远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立刻挺直了腰板，没有丝毫犹豫。
“是！我明白了！”
他顿了顿，想起了另一个棘手的麻烦，谨慎地开口：“那……罗伯特，毕竟是漂亮国的人，身份敏感，后续的处理程序上……”
“交给国安。”苏枫言简意赅地打断了他。
他看着秦思远，眼神平静，话语里却透着一股洞察一切的锐利：“我相信，国安的专业人士，很清楚该怎么从一个王牌间谍的口中，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
至于后续的‘国际关系’，”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他们会处理得比我们更‘妥当’。”
这声“妥当”里蕴含的深意，让秦思远瞬间明白了所有。
所谓的“国际关系”，在国家核心利益面前，不过是可以被“处理”掉的细枝末节。
“是！我立刻去办！”秦思远再无任何疑虑，立正敬礼后，转身快步离去，脚步声坚定而又急促。
走廊里再次只剩下苏枫一人。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从口袋里摸出那台加密手机，拇指在屏幕上划过，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就在他准备拨出电话，询问汉东情况的那一刻，手机却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正是他想要联系的名字——沙瑞金。
苏枫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沙书记。”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电话那头，沙瑞金的声音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但语速很快，显然是第一时间打来报信。
“苏总工，好消息！刚刚军区总院那边传来确切消息，嫂子和晨晨都已经醒了！”
沙瑞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生命体征平稳，各项指标都在恢复正常，已经完全脱离危险期了！”
听到这个消息，苏枫紧绷了一夜的身体，在那一瞬间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松弛。
他靠着墙壁，缓缓闭上了眼睛，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的波澜。
再次睁开眼时，那片深邃的眸子里已经恢复了古井无波。
“查清楚了？”他问道，声音依旧沉稳。
“查清楚了！连夜审讯，人已经抓到了，全都交代了！”沙瑞金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后怕和庆幸，“事情的起因，有些出人意料。”
苏枫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动手的人，是京州一个菜市场的摊贩，”
沙瑞金解释道，“根据他的交代，他很多年前因为一桩冤案几乎家破人亡，是当时还在京州任职的侯亮平出手帮他翻了案，还资助了他的孩子上学。
所以，他一直把侯亮平视作天大的恩人。”
“前段时间，他从新闻上得知侯亮平被捕入狱，前途尽毁，就把这笔账算到了您的头上。
他没有渠道弄到什么烈性毒药，就想了个最蠢也最毒的办法。”
“他摸清了您家里保姆的买菜习惯，用工业级的高浓度农药浸泡了一批蔬菜，然后特意用低价引诱保姆买下了那批菜……这才造成了这次的中毒事件。”
原来如此。
不是钟正国更隐秘的后手，也不是什么专业的暗杀行动。
仅仅是一个普通人，用最朴素的“报恩”逻辑，策划的一场愚蠢而又恶毒的报复。
这真相，荒谬得让人感到一阵无力。
“我知道了。”苏枫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把人看好，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去。”
“您放心！我已经派了重兵把守，绝对不会再出任何差池！”沙瑞金郑重地保证道。
挂断电话，苏枫静静地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窗外的天光已经大亮，将他的身影映照在光洁的地板上，显得有些孤单。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侯亮平”这个名字。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最终却沦为阶下囚的男人。如果不是沙瑞金提起，他几乎已经快要将这个人遗忘在记忆的角落。
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仿佛是对空气说话。
“侯亮平……你不提，我倒是差点把他给忘了。”
他缓缓走到窗边，俯瞰着这座在晨光中逐渐苏醒的庞大都市。
车流汇聚成河，高楼鳞次栉比，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
然而，在这秩序之下，总有一些渣滓需要被清理。
一抹极淡的、冰冷的笑意，在他嘴角一闪而逝。
“也好，时候也差不多了。”
“刚好，可以送他跟钟小艾一起上路，黄泉路上，倒也不算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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