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也好让太子学学

第六十九章  也好让太子学学

御驾走了，该撤的人也都撤了。

谭妃和谢逸风围着又又将她送回去，萧贵妃却截住李璇真的去路。

她微微低头，“王子，你之前错怪本宫，此刻不该说些什么？”

这贵妃眼中倒是不揉沙子。

李璇真笑了声，认真拱手致歉：“小生的确是误会了贵妃娘娘，还望娘娘海涵。”

少年该跋扈时候跋扈，该道歉时也道歉，没有一点虚伪拿捏，倒是比那个步步只会精密计算的太子好上太多。

“小王子的歉本宫受了。”

萧贵妃昂起脸，唇角弯了一下：“也就是你，勒着本宫脖子道个歉便罢了，若换做别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李璇真再度拱手：“多谢娘娘厚爱，若不是您当时为了自证参与调查，东宫的证据还没有那么快找到。”

他明白，这其中全赖萧贵妃这个直脾气。

……

裴珏跟着御驾回到御书房，身上的重担并不由揭穿太子妃母女而轻松。

且他知道，这件事真正的处理结果，还没有来。

大燕帝先是要了杯莲心茶，李内侍奉茶时也给裴珏呈了一杯。

“老滑头，你倒是会献殷勤。”

大燕帝“嘿”了一声，朝李内侍屁股上踢了一脚。

李内侍眯着眼睛“呵呵”一笑：“陛下您口渴，也不可能光让宁王看着。老奴若不奉茶，您又当责怪老奴没有眼力见。”

“就你话多。”大燕帝半怒半笑，挥退宫人退下。

“莲心茶口感顺滑，能清心火、安神助眠。这么多人伺候，也就李内侍能将温度掌控的恰好，你尝尝。”帝王说。

裴珏轻啜一口，味道的确不太好喝，但后味有些甘甜。

却听闻大燕帝道：“你说元禧那丫头，能听懂兽语？”

裴珏眼中光芒暗闪一下，立刻搁下茶盏，正襟危坐：“没有。”

“你不必骗朕。”

大燕帝眼眸亮人，早已将方才之事看得透透的。

“你什么脾性朕还是知道的，若你有心陷害太子，你早就做了，不会长到二十一岁才做。”

帝王脸上浅浅的竖纹像是岁月的刻度，平静的嗓音如平面湖底下面的汹涌暗流。

“太子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杀了她，而你，不惜欺君也要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朕若看不明白孩子身上有什么猫腻，可就枉为天子了。”

裴珏面色一变，蓦地撩袍跪地。

“请父皇恕罪，儿臣并非有意欺瞒，实在是不忍乖宝被人用异样眼睛看待，想要以绝后患才出此下策。”

“你紧张什么，咱们父子俩面前，还需动不动就跪？”帝王的态度有些奇怪，叫他起身。

裴珏照做，脊背却不自觉僵了起来。

“朕知道，有许多事都是靠着元禧聆听小动物们的话，这才还原了事情真相。”

大燕帝抬眼，目光却不灼人：“大燕皇室有这样的神童，乃是朕的福分。”

裴珏眼睛骤亮，心中骤然流出温暖暗流。

“父皇您……”

“朕虽然老了，但不如太子那般笃信鬼神。纵然元禧是妖怪，但也是长着透明蝶翼飞扑向大燕的可爱小妖怪，她帮了朕这么多，朕怎会当她是邪祟？”

原来自从又又帮助李璇真开始，冥冥之中就注定了今日皇帝能网开一面，裴珏这下被老父亲狠狠感动到了。

“父皇，您早说您不介意，儿臣想这个法子，头发都快掉光了。”

帝王看着裴珏那头浓密的黑发，笑道：“之前你性子沉闷，养了孩子之后倒是开朗许多。”

“养女儿的确幸福又烦恼。”

裴珏开心又无奈：“只可惜刚做父亲没经验，没能护好她，这才有了这么多糟心事。”

“你是在怪朕吗？”

裴珏脸色一顿：“儿臣不敢，只希望父皇能公平处置，乖宝今后不能再受东宫欺负了。”

帝王坦白道：“太子妃可以废黜，若曦也可以秉公处置，但太子……目前朕还不能动他。”

裴珏目光冷了冷：“是因为，黄大将军一家？”

帝王也不瞒他：“皇后早逝仅有太子这一个儿子，北方人不善水战，为大燕朝驻守东境的重担，唯有皇后出身的黄家能担此重任。朕当初册立他为太子，也是有此考量。”

裴珏心猛然下沉：“也就是说，黄家在一日，太子就拥有一个赦免的金牌？”

帝王矍铄的目光抿成一条直线，却说：“那倒不至于，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朕不会让他好过。”

“如何不能好过？”

帝王发现只要是关于元禧郡主的，宁王一概紧咬牙关，打破砂锅问到底。

“朕会罚他一年的俸禄，三个月内不准参加朝会议政，还要命他去宁王府向又又谢罪致歉，让他学学你是如何教养女儿的。”

“就这些？”裴珏仍然愤愤：“不疼不痒的，您也太抠门了些。”

“嘿，你还敢说朕抠门？”帝王身手就想给他一巴掌，但儿子都这么大了，面上也实在过不去。

“再加抄写《颜氏家训》二十遍，罚没的俸禄一律补给元禧当零花钱。”

帝王秒变惧怕儿女的怂包小老头，最后又加了句：“今后东宫上下见着又又都要避让，你若不放心别人带孩子，朕许你母妃可以随时出入宫廷，你们母子两也方便见面，如何？”

小恩小惠的，裴珏不为所动。

他又前进一步，道：“让太子写一封悔罪书，张贴在城门四处广而告之，盖上东宫印章，如有下次，前账后账加倍算。”

大燕帝看着咬牙怒瞪的五儿子，一瞬间有些慌神。

他这是打算要咬死东宫？

“父皇，您也莫要说让儿臣皇室颜面之类的话了，他们伤害的是儿臣女儿的性命，如若儿臣晚些赶到，亦或是那火苗再多烧个一刻钟，儿臣的乖宝就要……”

后边的话裴珏没有再说下去，但他眼眶立刻红了。

他现在只恨自己是皇家人，只恨自己姓裴，如若他是平头老百姓，他宁可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要杀了太子。

这些仇犹如噬心之毒，叫他吞下去再放在腹中反复消化，太难了。

帝王抚着额头思虑好半晌，以东宫储君太子的颜面，去换取亲王郡主同意和解的条件，是否值当？

“朕会帮你隐瞒又又通灵一事，也认同你曾自编自演陷害太子夺取金弓一事，但这顿惩罚，对外你还是要挨的。”

“儿臣领命。”裴珏在撒谎之初就已经知道，如若把这事圆过去，自己将会面临仗刑。

但他义无反顾，甘之如饴。

“与东宫一道草菅人命的，还有司礼监钟大人，儿臣虽答应他不会祸连家人，但乖宝从小的噩梦来源，就是因着赤脚鬼这个莫须有的流言，儿臣希望父皇能重视此事。”

“乖宝太苦了，这种环境下她性格依然善良坚忍，儿臣只想多爱她一点，好抚平幼年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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