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七十五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母妃，父王他好狠的心，他不是说我们母女俩是他唯一亲近的人么，怎么谢良媛有了身孕，他就把谢良媛宠上天了？”
暗巷之中，凌冽的北风刮得人脸蛋和耳朵生疼，裴若曦哭着往宫女装扮的张氏怀中钻。
“母妃，咱们母女现在可怎么办？你被罚做宫女做最苦力的活，我被吉太妃抓去苦修，父王却什么罪都没有，他怎么能撇下我们不管呢？”
小女孩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到极致连嗓音都十分沙哑。
“母妃，要不娘俩逃走好吗？这宫中暗无天日，没有权势我们可怎么活啊？”
张氏回眸望向身后那黑不见底的永巷。
做太子妃的时候，她向来鼻孔朝天，从不将宫婢太监们当人看。
可没成想自己有一天也会身份卑微，也会在永巷里洗那堆积如山的太监衣裳。
贫穷还是富贵，精彩还是糟糕，原来这就叫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母妃，母妃你怎么不说话呢？”裴若曦抬起眸子打量她。
“若曦。”
张氏唇角勉强扯了一下：“你如今再落魄，总还是个主子，我如今只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宫女，这些话你同我说也是没用的。”
“母妃，你可是太子妃，意志怎会消沉至此？”
裴若曦瞪着双眸，不敢置信：“谁的人生没有坎坷，你当振作起来寻机复宠，难道你要在这永巷里面洗一辈子衣服吗？”
洗一辈子衣服，刷一辈子恭桶，再受尽一辈子的屈辱，的确是张氏今后要面对的。
可她还是推开了裴若曦的手。
“这就是我的命，如若老天爷曾把最好的东西捧给那个人，而那个人却没有珍惜，那么老天爷收回了所有馈赠，都是理所应当的。”
“母妃，我不信你会不管我！”
裴若曦心瞬间慌了：“你对我如此冷漠，是不是因为我将道士之死的事推给你，你生气了？”
没有任何人能忍受平白无故的污蔑。
张氏肯承认自己杀过人，她已算给了裴若曦最后的保护。
“若曦，吉太妃虽严肃，但信佛之人向来都是行善的，你跑出来太久，若是被发现了恐要受责罚，还是快些回去吧。”张氏如今已经不想同裴若曦说太多。
“母妃！”
裴若曦眼中流下咸涩的泪水。
“我不要回去，吉太妃整个宫里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个人拿我当主子看，就连吃饭也从没有一块肉，整天吃饭不是野菜就是馒头，这是把我当畜生喂！”
她不知道的是，即便是野菜和馒头，也是张氏如今奢求不来的新鲜干净饭食。
“回去吧，若曦。”
张氏推开了她的手，心中再无半点痛惜：“我一个卑贱的宫女，帮不了你。”
“母妃你能帮我的。”裴若曦小跑着追上，从背后抱着张氏。
“你可以捏造证据说那谢良媛当日根本没有同父王圆房，没有圆房哪里来的孩子？
父王现在有一只眼睛受了伤，要不你想办法帮他弄来治眼睛的药，他一高兴咱们母女俩不就能回去了？
或者你说又又根本不是东宫亲生的，是你从宫外抱进来冒充的，她不是皇家郡主，咱们不就不用受罚了？”
张氏眼眸震了震。
又又和裴若曦是她先后生下的，纵然两个人容貌不大一样，脾性大不一样，但太子妃自己生了谁，她还是清楚的。
“若曦，又又不是亲生的这些话从前我听你给张家舅舅说过，原以为你是开玩笑罢了，今日方知，这就是你利用张家的手段？
同样是三岁小孩，又又整日抱小动物玩玩具，连奶都没有断，而你小小年纪，行事却比母妃还诡计多端？”
裴若曦情绪收敛了些，发觉自己话有些说太过了：“母妃，这、这些都是我从话本子上看的。”
纵然若曦天赋异禀，一两岁时候就能认识许多字，可这等心计手段，也不是一个三岁小孩仅凭看书就能学会的。
张氏再笨，也不会想不清楚这个道理。
“你上次曾说，你的思想是来自千年以后？”
“对。”裴若曦没有看出张氏眼中的震撼，反倒十分自豪，绘声绘色讲了起来。
“我们那个世界十分先进发达，出门开车日行百里，坐飞机几千里的路程几个小时就到了。
人与人之间无论多远都可以用手机打电话，隔着卫星信号，再紧急的事情几秒钟就能传达，飞鸽传书都比不上！”
太子妃脚步虚浮，无力往后退了几步。
人还可以在天上飞？几百里的消息几秒钟就能传达？
此女三岁杀人，将此事栽赃给亲生母亲，每天都在想着用恶毒法子去陷害别人，谎话更是信手拈来。
张氏第一反应就是，那道士和钟大人算得不错。
她的确生下一个会修习仙术、性格凶狠的赤脚鬼。
只不过那个人不是裴又又，而是裴若曦！
对于张氏来说，这后知后觉的悔悟，不亚于晴天霹雳。
怪不得东宫会倒霉，因为那个真正的赤脚鬼，就在他们身边！
而她竟然为了一个行为凶暴的赤脚鬼，而把她的小福星亲手赶走？
“母妃，你往哪里去？母妃，你别走啊！”
裴若曦眼睁睁看着母亲张氏双眼含泪、仓惶逃走。
“来人，她在那里，快给我抓回来！”
身后骤然响起老嬷嬷那冷漠刻薄的嗓音。
裴若曦顾不得眼前，拔腿就往反方向跑。
可她这副身体还只有三岁，又加上多日的吃不好饭没有什么力气。
裴若曦很快又被冷面罗刹的嬷嬷抓住。
“小主子，陛下虽没有将你逐出皇室玉牒，但你的身份已是摇摇欲坠，若你肯诚心悔过，来日还有可能有些圣宠。”
嬷嬷面目立刻咬牙狰狞起来，好像是在审判什么恶贯满盈的罪人。
“若你执迷不悟，仍然为非作歹，奴婢保证，即便是打死了你，御书房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母妃，救我啊！！”
裴若曦被嬷嬷拖了回去，她望着永巷尽头的一片黑暗，心中暗沉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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