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爹爹怎么会长鸡肉？
第九十章 爹爹怎么会长鸡肉？
裴珏撇了他一眼，在东宫与宁王府水火不容的情况下，太子还道貌岸然地将他们当做仆役，指挥他们去打杂。
不是惧怕，是为着西市的痛苦满心焦灼尽心尽力。
“个人恩怨，无关家国和百姓安危。”
裴珏很清楚太子的保护伞在哪里，一直都在准备着一举拆了那把伞。
他愿意放弃这个使绊子的好机会，但并不代表他圣母。
“去送货。”
将这批货按时接下送到西市，东方天空已经展露出了鱼肚白。
太子从帐子里头出来时睡眼惺忪，这一夜想必睡得太美妙。
他瞧见五弟的人顺手抓了涉案的疑犯回来，心中还小气一阵。
“五弟，你这是被孤盖了风头而气愤不已？还是想利用武力向孤宣战？”
“你想多了。”裴珏在劳作工人之间穿梭，冷声道：“顺手抓回来，无意帮你。”
裴峥臆想着，同等情况下，易地而处，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去使绊子的。
这厮竟然无动于衷？
总之不管哪样，这次赈灾的功劳必须揽在自己头上。
从宫女翠薇开始，裴珏连着忙了几个日夜，终于得空回王府休息。
此时宁王府还沉寂着，他本不欲打扰乖宝睡觉。
岂料，推开寝居的门，却发现小家伙睡在他的锦裘里。
“嘘，王爷莫要大惊小怪。”碧螺闻声出来，接下裴珏身上的披风，悄声说。
“小郡主睡之前还在问您今夜是否回来，奴婢猜测说是，于是她便睡在您榻上，说要给您暖被窝。让您回来就能睡着暖被窝。”
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
裴珏因过度劳累而紧绷着的脊背瞬间释放。
暖意从左胸慢慢散开，直至将冰冷的四肢百骸全部融化。
“乖宝，爹爹爱你。”
小孩子睡相不太好，头朝下趴在软枕上，斜着身子几乎霸占整张床。
裴珏将手搓热了才伸进去给又又的身体扳正，被窝里她躺过的地方的确温暖如春，舒服极了。
裴珏满身臭汗，忍着困倦洗了澡才钻进被子。
又又圆滚滚的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小拳头里还攥着布偶龟，原来是最近有了新宠，还挺喜新厌旧。
“唔，爹爹回来辣。”小家伙头朝爹爹怀中拱啊拱，小爪子摸着爹爹头发就睡着了。
又又夜里睡得早，再次醒来还不到辰时，耳边爹爹的呼吸声很是沉重，知他是太累了的缘故。
唔，千万不能打搅爹爹睡觉！大眼睛乌溜溜的，又又还是躺在榻上给爹爹抱着。
可小孩子的自制力也就一时半刻，纵然小脑袋瓜告诉自己不要乱动。
可一会儿腿痒痒，一会儿头发上好似又多了只‘会跑步的虫虫’，总之就是想动一动，实在忍不住。
于是又又悄摸从被子里爬出来。
爹爹的头发又黑又浓密，糟了，手心也痒痒，好想给爹爹梳头呀。
又又小脑袋瓜里生出各种乱七八糟的贵妇装扮。
于是拿来她的头绳皮筋和小梳子，专心致志给爹爹“打扮”。
裴珏醒来时，是被头发揪醒的，还能闻见脂粉味。
“唔，爹爹。”又又捂着自己的唇，像是做错了什么坏事：“又又弄疼你了叭？”
裴珏揉了下额角，的确有些疼。
碧螺见着裴珏的样子，瞬间石化：“天呐，王爷您！”
“噗！”侍女们忍着笑意，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裴珏自己去照镜子，发觉这是又被闺女当玩具了。
镜子中的男子梳着马尾辫，有些乱，因为小孩子的协调性还不是很好，鬓边还簪着火红色的花。
耳垂下夹着红绿相间的耳铛串串，颊边上了绯红色的胭脂，就连嘴唇，都被小猪手抹了唇红。
裴珏想笑又想哭，得亏是在家里，不然得被人笑话死。
他起得晚，直接用了午膳。
下午，本是要回西市帮忙的，又又说什么都要跟着去，裴珏只能带着。
东市第一天恢复商市，外面热闹得很，街面上正在逐步清扫积雪。
裴珏刚出府门，就看到太子裴峥在高台之上，高谈阔论的演讲。
“父老乡亲，西市有我们的亲戚有我们的爹娘，生命不分贵贱，此次虽不算全城赴难，但只要在孤的领导下，我们众志成城，定能让整个西市，再度遍地生花！”
“太子殿下说得好，草民家中还藏着数十年的珍贵药材，我愿把它们全部捐献，用来救治灾民！”
“同意，太子殿下眼睛不舒服还奔波着救人，在下感动不已，愿捐献十袋大米，帮助灾区渡过难关！”
裴珏拧着眉，调转马头朝西市走。
“爹爹。”
昔日东宫迫害的阴影还在，又又只敢躲在爹爹怀里，直到那声音完全消失不见，毛茸茸的发顶这才从披风中探出来。
“大坏蛋不是很坏吗，不是整天想着害人吗，为什么却来救人。”
裴珏冷声道：“大人做事，有时是会装的，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善良不是要发自内心吗，难道救人的事，也有必要装吗？”小家伙声音甜甜的，很是不解。
裴珏没办法给乖宝解释，太子为何振作起来大张旗鼓的参与救灾。
他不想让小孩子太早就学得大人那般以恶看人。
最后只能说：“同为大燕子民，天灾面前，救人者义不容辞。”
骑马行至西市，这里状况虽然惨烈，但经过又又提醒，伤亡已经算是减少到最低了。
剩余工作便是灾后安置和追究责任，裴珏将小家伙给仆人带着，本欲再度身手帮忙。
岂料，却有太子亲卫铁青着脸说：“对不住了王爷，灾区之后恐生疫病，殿下有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得，他今早还在帮着运输货物，现在又称闲杂人等了。
裴珏举目望去，坍塌现场除却太子亲卫和拥护他的将官之外，但凡是王公贵族的，统统给撵了回去。
一边在东市高调宣讲鼓动百姓参与救援，一边在西市选择性留下，全部放成自己的人。
倒是个沽名钓誉、广撒美名的好机会。
于是裴珏打定主意不再掺和，安心回家带孩子，明日回到殿前司上值。
读了半天书，又画了两个时辰乌龟，晚间小家伙累极，裴珏亲手给又又洗脚。
小胖脚肉乎乎的，手小的人攥在手里还不一定握得住，裴珏大掌上生出不少茧子，给又又脚底磨得直笑。
“爹爹，你用力起来，为什么腹部会鼓鼓捏？”
“这叫肌肉。”裴珏随口说。
可是小家伙脑袋冒出泡泡，瞬时看见一个大鸡腿。
不是，爹爹是人，怎么会长出鸡肉呢？
“人身上的肉叫做人肉，喔喔身上的肉才叫做鸡肉。”小家伙皱着眉，郑重说。
水盆里晶莹的水滴沾在裴珏皙白的手上，他神色一顿，忽然狂笑不止。
“鸡肉？肌肉？哈哈哈哈哈哈！”
再多的困难和被人挤兑的苦闷到了女儿这里，都被消解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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