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垃圾你还回收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垃圾你还回收吗
时漾在程予风的劝说下，两人驱车来到方岚这里。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落地灯，冷锅冷灶，没有丝毫过年该有的热气。
方岚蜷缩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听到动静她才虚弱地睁开眼。
“漾漾……”
她声音沙哑，看到时漾身后的程予风时，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时漾走过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确实是发烧了，而且温度不低。
“家里的阿姨呢？”时漾环顾四周，问道。
“回老家过年了。”方岚有气无力地回答。
“杨依依和她爸呢？”时漾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冷硬。
提到这个，方岚的眼圈瞬间红了，她别过头，声音带着哽咽和委屈：“……吵了一架。因为依依的事情……”
“他觉得是我没教好女儿，丢尽了他的脸。带着依依回江城老家了，说这个年不过了……”
时漾听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没有怜悯，更多的是讽刺。她曾经无数次提醒过方岚，对杨依依的溺爱终会反噬，如今一语成谶。
这时，程予风默默走到厨房，找了一圈，用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温水，走过来，轻轻放在方岚面前的茶几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做完这一切后，便退开到餐厅的椅子上坐下，拿出手机，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给予她们母女空间。
方岚看着那杯水，嘴唇动了动，最终也没对程予风说句谢谢。
她似乎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个她曾经并不看好，甚至带着偏见的女婿相处。
尴尬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过了一会儿，方岚才像是找到话题，目光闪烁地看向时漾，声音虚弱地问：“你们计划什么时候办婚礼？”
时漾垂下眼睫，语气平淡：“等开春了，工作不忙的时候再说吧。”
方岚“哦”了一声，没再追问。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喝水，时漾上前扶了她一把，把水杯递到她嘴边。
看着她吃了退烧药，时漾扶着她起身：“去床上躺着吧，沙发上不舒服。”
方岚这次没有拒绝，任由时漾搀扶着，走进了主卧室。
躺下后，她拉过被子，背对着时漾，声音闷闷地传来：“我没事了，你们走吧。”
时漾站在床边，看着方岚瘦削的背影，这句“走吧”，她听了太多次。
以前是真正的不耐烦和驱赶，现在，却带着一种逞强。
她没有搭话，只是帮她掖了掖被角，轻声说了句“你先休息”，便关掉了大灯，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小夜灯，然后退出了房间。
轻轻带上门，时漾脸上的平静瞬间消失。她走到客厅阳台，拿出手机，找到了杨依依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边立刻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喧哗声和男女的调笑声，背景嘈杂得像个夜店。
“喂？谁啊？”杨依依的声音带着醉意和不耐烦。
时漾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她压着怒气，冷声道：“杨依依，你在哪儿？方女士发高烧，一个人在家，你最好明天能赶回来。”
“发烧？”杨依依在电话那头嗤笑一声，语气轻佻，“她不是有你这个好女儿吗？你去照顾啊！”
“杨依依！”时漾的声音骤然拔高，“她是你妈！”
“我知道她是我妈！”杨依依也提高了音量，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可我现在没空，我在外面找男人呢。”
“哦，对了，宋凌凯那个垃圾我不要了。我看他对你还旧情未了，怎么着，时漾，这垃圾你还收吗？你要是收，我免费送给你啊！”
这不堪入耳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进时漾的耳朵。
她气得浑身发抖，对着话筒厉声骂道：“杨依依！你简直无可救药！”
说完，她直接掐断了电话，胸口剧烈起伏，她靠在冰冷的阳台玻璃上，感觉一阵阵寒意从脚底往上窜。
程予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从身后轻轻抱住她，温暖的怀抱驱散了一些她周身的冰冷。
“别生气，不值得。”他低声安抚。
时漾靠在他怀里，疲惫地闭上眼睛。
“今晚我们就在这儿凑合一下吧。”程予风提议，“她这样，我们走了也不放心。明天一早，我想带你去个地方，我们早点走。”
时漾点了点头。现在这个情况，他们确实没法一走了之。
于是时漾带着程予风睡在了客卧，屋内寂静，丝毫没有任何温暖可言。
此时，窗外传来几声鞭炮响，还伴随着烟火腾空而带来的些许亮光，两人合衣躺在床上，丝毫没有任何睡意。
自从上大学后，时漾几乎没有在这个家过年了，那时上大学，她在云城给自己租了个房子，放寒假的时候就钻在出租屋里，一个人度过除夕。
“程予风，你和我讲讲你父母的事情吧。”
“不困吗？”
“睡不着。”
程予风侧身，轻轻拍了拍她，只是没想到时漾会突然问起。
他深吸一口气，顿了顿，平静开口。
“我从小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希望程家强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程家强便是程予风的父亲。
时漾听到这个开场白，着实难掩惊讶，她知道程予风和父亲的关系不好，但没想到竟会到这种程度。
黑暗中看不见时漾的表情，但她的手此时握住了程予风的手。
程予风又凑近了时漾一些，继续道：“程家强没什么文化，但一心想发财，他不务正业，因为是程家幼子，所以我爷爷奶奶很惯着他，任凭他做什么事，都会将他护在身后。”
“我妈嫁给程家强后，几乎没有过一天安稳日子，她前40岁的人生都在家暴中度过，程家强把她打得遍体鳞伤，甚至我妈怀孕那会，还挨了不少打，我妈后来告诉我，说是我命大，注定要来到这个世界。”
时漾一听“家暴”二字，内心骤然冰冷下去，当初方岚要将自己推给赵世诚，程予风出面阻止，说赵世诚家暴。
这几乎是他内心最不能容忍的一件事了。
时漾声音沙哑：“那后来呢？”
“后来……”程予风停顿了许久，好像有些说不下去了。
时漾往他怀里蹭了蹭：“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程予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怕吓着你。”
时漾：“不会的，你说吧。”
“后来，我初一那年，放寒假那天我拿着全年级第一的成绩回家，想让我妈开心一下，但回家后却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程家强，还有拿着菜刀的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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