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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血珀香里藏奇毒,玉籽纹中隐阴谋


“照顾好自己!等我信号!”

上官落焰最后看了他们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决绝,有信任,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

然后,她猛地转身,向着与那条支洞相反的、洞穴另一侧的一条狭窄栈道,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

她的身影在巨大的洞穴和狂暴的石傀群衬托下,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耀眼。

如同一只扑向烈焰的飞蛾。

又像是一颗投入黑暗的星辰。

“落焰!!!”

萧沉禹的嘶吼被淹没在巨大的嗡鸣和石傀的脚步声中。

他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瞬间被蜂拥而至的石傀和黑袍人淹没。

眼睛瞬间赤红!

但他知道,她是对的。

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死死攥紧了手中的药丸和罐子,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直流。

猛地转身,对着同样目眦欲裂的霍问卿和惊呆的俚僚猎手,发出了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

“走!!”

一行人如同潜行的猎豹,趁着所有注意力都被上官落焰吸引的刹那。

沿着阴影,扑向了那条决定着所有人命运的能量主干支洞!

圣山核心的最终决战,以最惨烈、最出乎意料的方式,骤然爆发!

而上官落焰,已然孤身一人,深陷于无尽的狂暴石傀和神秘黑袍人的围追堵截之中。

她的前方,是绝路。

她的身后,是同伴唯一的生机。

她的体内,是与那恐怖“母体”微妙共鸣的“源血”。

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活下去,并毁掉这里!

……

圣山深处那场惊天动地的能量逆流,最终以一种近乎同归于尽的方式暂告段落。

晶石之茧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剧烈震荡。

表面裂开无数细纹。

内中那恐怖“母体”的嗡鸣最终化为一声尖锐欲裂的嘶鸣。

旋即陷入死寂。

光芒彻底暗淡下去。

庞大的能量输送网络崩毁过半。

洞穴部分坍塌。

无数石傀因失去能量支撑而崩解化为齑粉。

幸存的黑袍人或葬身乱石,或仓皇遁入更深更黑暗的支脉洞穴,不知所踪。

萧沉禹和霍问卿在最后关头,凭着上官落焰争取的宝贵时间和精准指示,成功炸毁了能量主干道,引发了连锁崩溃。

他们自己也险些被卷入坍塌的洞穴。

幸得俚僚猎手拼死相护,才狼狈不堪地逃出生天。

然而,上官落焰却失踪了。

他们在已成半片废墟的圣山区域发了疯般搜寻了数日。

只找到她几片被撕裂的、沾满尘土的衣角。

和一枚她常用来束发的、已然变形的银簪。

现场痕迹混乱至极。

有石傀的碎片。

有黑袍人的残肢。

更有一种奇特的、仿佛被极高热量瞬间灼烧又急速冷却形成的琉璃化地面。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萧沉禹几乎垮掉。

赤红的双眼日夜不休地搜寻。

霍问卿不得不几次强行将他打晕,才避免他彻底崩溃或坠崖遇险。

最终,是大巫和残存的俚僚长老们劝住了他们。

“圣山……沉寂了。”大巫望着依旧缭绕着不祥气息的山脉,声音苍老而疲惫。

“祖灵的愤怒似乎平息了。圣使……或许已与邪魔同归于尽,化为了守护圣山的一部分。又或许……”

他顿了顿,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她被祖灵带往了别处庇护。强行搜寻,只会触怒刚刚平息的山灵。”

现实也不允许他们无限期搜寻。

圣山异动虽暂平,但“璇玑图”残余未清。

俚僚各部损失惨重,急需休养生息。

且他们身处岭南,朝廷对此地发生如此大事绝不会毫无耳闻,后续麻烦必然接踵而至。

带着无尽的悲痛、不甘与谜团,萧沉禹和霍问卿不得不暂时离开岭南。

离开前,萧沉禹在圣山入口处立了一座衣冠冢。

碑上只刻了“上官落焰”四字。

他在墓前枯坐了一日一夜,滴水未进。

最后被霍问卿强行拖走。

那一刻起,往日那个虽被贬黜却依旧心怀赤诚、偶尔还会流露一丝温情的萧沉禹似乎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沉默、冷硬、眼底深处燃烧着刻骨仇恨与执念的男人。

他的目标变得更加明确且唯一:摧毁“璇玑图”,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他隐隐觉得,只有沿着这条血腥的路走下去,才有可能找到关于落焰下落的蛛丝马迹,哪怕那只是最微小的可能。

数月后,初冬。

帝京西市,喧嚣依旧。

仿佛岭南的惨烈、圣山的诡秘都只是遥远传说。

萧沉禹已官复原职,重回京兆府法曹参军之位。

这背后有程御史的大力举荐,也有他在岭南“平定俚僚异动(官方说法)”的功劳。

更深层的原因,或许是某些朝中大人物希望他这个“搅局者”回来,继续牵制某些势力。

霍问卿也留在了帝京,挂了个京兆府捕盗尉的闲职。

实则仍是萧沉禹最可靠的臂助。

圣山一役,他伤势不轻,调养了许久。

性子也沉稳了些,但眼底的悍勇未曾稍减。

两人表面按部就班处理着京兆府的公务。

暗地里却动用一切资源,疯狂追查着任何与“璇玑图”相关的线索。

然而,“璇玑图”就像彻底蛰伏了起来。

之前所有的明线暗线似乎都断掉了。

那些分支标记——“线轴”、“火焰”、“碧火”、“玄冥”……仿佛从未存在过。

直到这一天。

西市发生了一起离奇命案。

死者是“聚宝斋”的东家,胡商赛义德。

一个以经营西域奇珍异宝,尤其是于阗美玉而闻名的富商。

他被发现死于自家库房内。

死状极其诡异——

他整个人跌坐在一个巨大的、装满于阗青玉籽料的木箱里。

双手紧紧抓握着两块硕大的籽料。

指节因用力而扭曲发白。

面目狰狞,双眼圆睁。

瞳孔极度收缩,仿佛死前看到了极度恐怖的景象。

但全身上下,没有任何明显外伤。

仵作初步验尸,也非中毒。

库房门窗紧闭,从内反锁。

是一间不折不扣的密室。

库房内珍宝无数,却无一丢失。

消息传到京兆府,萧沉禹立刻亲自带人赶到现场。

一踏入库房,萧沉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奇异香气。

不是寻常的檀香麝香,更非脂粉味。

而是一种……带着一丝血腥气的、冷冽的异香。

他仔细嗅辨,这香气似乎源于那些于阗青玉籽料?

霍问卿则更关注现场痕迹。

他很快在库房角落一个不起眼的货架底部,发现了一点极细微的、暗红色的、已经凝固的蜡状碎屑。

“老萧,你看这个。”

萧沉禹接过那点碎屑,放在鼻尖轻轻一嗅,脸色微变。

“血珀。”他低声道,“而且是极品金丝血珀燃烧后残留的气息。”

血珀,又称医珀,被认为有安神定惊、活血化瘀之效。

但极品血珀极为罕见,价值连城。

谁会在这里燃烧它?

又是为了什么?

“再看看这个。”霍问卿又指向库房地面。

虽然现场脚印杂乱(发现尸体的伙计和最初赶到的武侯留下的)。

但在一些灰尘积聚处,可以看到一种非常轻微、几乎被忽略的拖拽痕迹。

方向指向那个装满籽料的木箱。

萧沉禹走到木箱旁,目光锐利地扫过赛义德扭曲的尸体和他紧握的玉石。

他注意到,赛义德左手紧握的那块青玉籽料,皮色深沉。

但在一处似乎被用力摩擦过的地方,隐约透出一种极不正常的、如同血丝般的暗红色纹理!

而那块籽料的大小和形状……

萧沉禹猛地抬头,看向货架某一层。

那里有一个空置的锦盒,大小正好与那块籽料吻合。

锦盒的衬垫上,还残留着些许相同的青玉粉末。

“那块籽料,原本是放在那盒子里的。”萧沉禹沉声道,“是赛义德死前,自己把它从盒子里拿出来,紧紧握住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霍问卿不解,“临死前抓块石头?”

“或许不是石头……”萧沉禹眼神深邃,“或许他抓住的,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再次俯身,几乎是贴着那块籽料,仔细观察那抹暗红色纹理。

这一次,他看得更清楚了些。

那似乎不是玉石的天然纹理。

更像是……某种液体渗透进去形成的痕迹!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自上官落焰失踪后,他习惯性地带上了她的一些工具)。

极其小心地刮取了一点那暗红区域的玉粉,放在一张白纸上。

然后,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很小巧的皮囊。

倒出几滴上官落焰之前配制的、用于检测某些特殊生物成分的药液。

药液滴落,玉粉迅速溶解。

白纸上竟泛起一层极其诡异的、带着微弱磷光的幽蓝色!

萧沉禹的心猛地一沉。

这种反应……他见上官落焰演示过。

是针对一种极其罕见的、源自西域的混合毒素。

其原料之一,正是某种特殊血珀的提炼物!

结合空气中残留的异香和那点血珀碎屑……

一个可怕的推测在他脑中形成。

有人在这里燃烧了极品血珀,释放了某种混合在香气中的奇毒!

赛义德吸入后,产生了极度恐怖的幻觉。

在幻觉驱使下,他疯狂地找出了那块可能藏有解药、或是他认为能救命、或是记录着凶手指令的特殊籽料(那暗红色渗透痕迹或许是提前用特殊方法注入的信息或解药)。

拼命想要获取其中的东西。

却最终徒劳无功,心力交瘁而亡!

而凶手,早已利用某种巧妙的方法,离开了这间密室。

这根本不是一起简单的劫杀或仇杀。

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利用罕见毒物和心理控制的密室谋杀!

其手法之诡异,目的之莫测,远超寻常案件。

更重要的是,于阗玉、血珀、西域奇毒……

这些要素,再次隐隐指向了那个与“璇玑图”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神秘古国——于阗!

以及,他们之前在于阗文锦帕、佛头玉片上获取的线索。

萧沉禹缓缓站直身体,目光冷冽如窗外初冬的寒风。

他看向赛义德那扭曲惊恐的面容,仿佛看到了重重迷雾之后,那双操控一切的黑手。

“查。”

他对霍问卿,也对自己,下达了命令。

“彻查赛义德的所有社会关系,近期接触过的人,特别是来自西域的!”

“查清那块带血丝的籽料的真正来历和用途!”

“还有,血珀……帝京城里,近期有谁交易过极品金丝血珀!”

他感觉,一条新的线头,终于浮出了水面。

这条线,或许不仅能揭开这起密室奇案的真相。

更可能,再次牵出那沉寂已久的“璇玑图”!

以及,那个他一直苦苦追寻的、关于某个人的渺茫希望。

京兆府的人员立刻行动起来。

而萧沉禹则独自留在库房内,再次环视这个精致的死亡囚笼。

空气中那丝冷冽的血珀异香尚未完全散去。

仿佛凶手留下的、嘲讽般的签名。

他的目光最终落回赛义德紧握玉石的手上。

那僵硬的指缝间,似乎除了玉石,还死死夹着一样极其微小的、之前被忽略的东西——

一小片似乎从某种衣物上撕裂下来的、质地奇特的、闪着微弱金丝的黑色织物碎片。

萧沉禹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其取出。

碎片边缘不规则,显然是挣扎中从凶手身上扯下的!

材质非丝非棉,入手微凉,极其坚韧。

上面用更细的金丝绣着一个模糊却眼熟的图案——

那是一个半闭的、仿佛在凝视着什么的眼睛图案!

“闭合之眼”!

这个符号,曾经出现在永嘉坊郑家的木居士像底部!

此刻,它再次出现了!

萧沉禹的心脏猛地一跳!

果然是他们!

“璇玑图”!

他们并没有沉寂!

他们只是转入了更深、更隐蔽的地下!

并且,将目光投向了与于阗相关的新的目标!

新的风暴,已然悄无声息地降临帝京西市。

而这起“血珀迷踪”案,或许正是揭开更大阴谋的序幕!

萧沉禹紧紧攥着那枚黑色碎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眼底的寒冰之下,复仇的火焰与追踪到底的决心,熊熊燃烧起来。

京兆府的机器在萧沉禹的意志下高效运转起来。

对聚宝斋东家赛义德的社会关系排查很快有了初步结果。

赛义德作为西市有名的大胡商,交往复杂,但与人为善,并无明显仇家。

近期生意上也未见异常波动。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约半月前,他曾在家中宴请过几位特殊的客人——来自西域于阗国的使团成员。

于阗使团?

萧沉禹立刻警觉起来。

自安史之乱后,西域道阻,于阗与大唐的官方往来已大不如前。

此时突然有使团抵达帝京,本身就非同寻常。

“使团现在何处?”萧沉禹追问。

“回大人,使团下榻在礼部安排的怀远驿馆。据查,他们此次入京,名义上是进贡玉器和寻求贸易许可,但……”回报的差役顿了顿,低声道,“……但据驿馆小吏私下透露,使团似乎心事重重,其正使名为尉迟拔,多次试图求见鸿胪寺卿,言称有极其机密要事禀报陛下,却因级别不够且无正式国书,被鸿胪寺官员以不合规矩为由搪塞了回去。”

机密要事?

求见陛下?

萧沉禹手指轻叩桌案。

这与他之前的推测吻合。

于阗国内定然发生了某种重大变故,才促使他们派出使团远赴帝京。

而赛义德,这个于阗裔的大唐富商,很可能成为了使团在帝京的第一个联络点或中间人。

他的死,绝非偶然。

“查!严密监视怀远驿馆于阗使团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使团正使尉迟拔和任何与他接触的人!”萧沉禹下令,“但要绝对隐秘,不可打草惊蛇。”

“是!”

另一方面,对那块带血丝的青玉籽料的调查也有了进展。

霍问卿带着东西找到了西市最负盛名的玉器鉴定老师傅。

老师傅反复端详,甚至动用了解玉砂和强光,最后得出结论:

这块籽料本身确是于阗上品,但皮色经过极其高超的做旧处理。

那抹“血丝”,并非天然形成,而是后期用某种特殊的、混合了极细血珀粉和矿物染料的胶状物,以“高压沁色”的秘法强行注入玉料深层形成的!

“这种手法……老夫只在一些记载西域古法做假的秘本里见过,早已失传。”老师傅啧啧称奇,“目的通常是为了制造‘血玉’的假象,牟取暴利。”

“但这块料子……怪得很,这血丝沁得深且活,不像为了做假,倒像是……为了在里面藏什么东西?”

藏东西?

萧沉禹立刻想起赛义德死前拼命摩擦玉料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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