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毒变惊破帝京夜，镜碎难阻鬼工谋
仅仅是监视？
还是准备随时破坏？
萧沉禹心中冷笑。
他没有立刻抓捕小医徒，而是将计就计。
他故意让心腹医官炮制了一份假的“解毒方”。
其中夸张了“地阴草”的用量，并添加了几味药性猛烈相冲的药材，伪装成一份“虎狼之方”。
然后“不经意”地让小医徒看到。
同时，他派往北邙山的人成功带回了大量的地阴草。
真正的解毒试验，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紧张进行。
地阴草的至阴寒性，果然对那阳极燥毒有奇效！
虽然不能立刻根除，但配合其他药物，能有效遏制毒性蔓延，大大降低了死亡率！
真正的解方，正在快速成型！
而另一边，那份假的“虎狼之方”果然通过小医徒，金吾卫，更夫的渠道，迅速传递到了赵宅。
当夜，监视赵宅的差役就回报：赵弘亮的心腹家仆连夜出城，往北邙山方向而去，似乎急于寻找什么。
他们去找“地阴草”了？
想抢先一步控制药材？
还是想确认药方真伪？
萧沉禹不为所动，继续加紧研制真解药。
然而，就在真解药即将成功的前夜。
波斯邸隔离区，突然爆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和骚动！
数名原本病情已经稳定下来的胡商，突然双目赤红，力大无穷，状若疯癫，疯狂攻击身边的医官和差役！
他们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
紫黑色的毒疮再次恶化，流出腥臭粘稠的脓液！
“怎么回事？！”萧沉禹闻讯赶到，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大人！不好了！毒素……毒素好像变异了！”一个满脸是血的医官惊恐地报告，“药……药好像没用了！他们……他们都疯了！”
萧沉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对手不仅投毒，还在毒中设计了可怕的后手！
或者，他们一直在暗中观察，发现解毒有效后，启动了某种机制，引发了毒素的二次变异！
“稳住！用绳索将他们控制住！所有医官后退，不要被他们的体液溅到！”萧沉禹强自镇定，下令隔离。
他冒险靠近一个被绳索勉强捆住的发病胡商，仔细观察。
只见那胡商眼球凸出，布满血丝，眼神狂乱没有焦点，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嗬嗬声。
其太阳穴附近，皮下的“蠕动”尤为明显。
萧沉禹猛地想起上官落焰曾经处理过的、与“璇玑图”有关的“神仙粉”案中，那些被药物控制心神的人！
难道这毒里，还混合了能操控心神的成分？
他立刻取来银针，蘸取新流出的毒脓，再次检测。
药液反应变成了更加深邃、几乎发黑的墨绿色！
不仅如此，在强光下仔细观察，还能看到毒液中似乎有无数极其细微的、活物般的颗粒在游动！
不是矿物毒！
至少不完全是！
这更像是……蛊？
或者某种活性的毒菌？！
“璇玑图”竟然将岭南“尸蕈”的部分特性，与西域矿物毒结合在了一起。
制造出了这种更加可怕、还能远程操控的混合毒物！
他们的用毒技术，竟然进化到了如此地步！
必须立刻找到操控的源头！
否则，就算有解药，对方也能随时让毒素变异，让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霍兄！”
萧沉禹猛地转身，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赵弘亮那边不能再等了！立刻动手！抓人！搜查赵宅！一定要找到与投毒、控毒相关的证据！”
“早就等不及了！”霍问卿狞笑一声，提起巨刀，点齐如狼似虎的差役，如同旋风般直扑修善坊赵宅！
萧沉禹则留在尚药局，一边指挥稳住局势，防止“毒人”暴动扩散，一边心如电转。
操控毒素变异……需要媒介……需要信号……
对方是如何做到的？
是通过某种特殊的声波？
像控制石傀那样？
还是通过……某种肉眼难见的……光？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窗外沉沉的夜空。
少年的话再次回响——“鬼工之瞳”。
瞳……眼睛……看……
光？！
他猛地冲回案前，拿起那析出的、闪烁着磷光的毒质。
难道……这种磷光，不仅仅是毒素本身的特性？
它还能……接收某种特定的光信号，从而激活深层的变异？！
如果是这样，那操控者必然在一个能俯瞰全城，或者至少能精准照射到波斯邸隔离区的高点！
帝京，这样的高点……
萧沉禹的目光猛地射向一个方向——
天津桥畔的，天堂阁遗址！（注：天堂是武则天时期建造的巨型佛堂建筑，后焚毁，但基座遗址仍存，地势高耸）
与此同时，修善坊赵宅。
霍问卿的破门而入遭到了激烈抵抗。
赵弘亮圈养的死士家丁绝非普通护院，武功狠辣，竟一时将差役们挡在了前院。
“挡你爷爷的路？找死！”霍问卿狂性大发，巨刀挥舞如轮，硬生生劈开一条血路，直冲内堂。
赵弘亮正惊慌失措地想要销毁书房中的信件，被霍问卿一脚踹翻在地，钢刀立刻架上了脖子。
“搜！给老子仔仔细细地搜！一片纸都不能放过！”
差役们如虎入羊群。
很快从书房暗格、床下地砖中搜出了大量往来书信、账册。
以及……一小盒与“底也伽”中毒粉一模一样的蓝色粉末！
更重要的是，找到了一本用特殊密码写成的日记！
霍问卿看不懂，立刻派人火速送往尚药局给萧沉禹。
萧沉禹拿到密码日记，快速翻阅。
得益于之前破解过多起“璇玑图”密案，他对这种密码并不完全陌生。
日记的内容触目惊心！
详细记录了赵弘亮如何受“上峰”指示，利用职务之便，安排人手在悦来客栈调换货物，投下毒粉。
记录了如何收买尚药局小医徒和金吾卫士兵传递消息。
甚至记录了……等待“天光信号”，启动“毒变”的指令！
“天光信号”！
果然需要光来触发！
而日记中提到的“上峰”，代号正是——“鬼工”！
“霍兄！带人控制赵宅所有人员，封存所有证据！其他人，跟我去天津桥天堂遗址！”
萧沉禹吼声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尚药局！
他必须赶在下一个信号发出前，阻止对方！
夜空沉寂，寒风刺骨。
天津桥畔的天堂遗址，巨大的夯土台基在夜色中如同沉默的巨兽。
台基之上，隐约可见一个人影，正站在边缘。
手中似乎拿着一面巨大的、造型奇特的铜镜或琉璃镜。
正对着月光和远处尚药局的方向，微微调整着角度！
镜面反射着凄冷的月光，流转不定。
就是他！
萧沉禹疾奔而至，厉声喝道：“住手！”
那人影一惊，猛地回头！
月光照亮了他的一半侧脸——那是一个面色苍白、眼神狂热的的中年文士。
他的额头上，竟然纹着一个清晰的、闪烁着幽光的图案——
一只瞳孔深处仿佛有齿轮转动的、冰冷的“眼睛”！
鬼工之瞳！
“哼，晚了！”那文士见行迹败露，非但不逃，反而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
猛地将手中镜器对准了尚药局的方向！
镜面上似乎镀有特殊涂层，将月光凝聚成一束微弱却异常集中的幽蓝色光柱，直射远方！
“不！”萧沉禹目眦欲裂，横刀脱手飞出，直斩那面镜器！
同时，他身边一名神射手差役也同时放箭，直取文士手臂！
“锵啪！”
横刀与箭矢几乎同时命中！
镜器碎裂！
文士惨叫着手臂中箭，踉跄后退。
但那束幽蓝光柱，已然射出。
虽然因镜碎而瞬间消散，但谁也不知道，它是否已经完成了传递……
萧沉禹扑到台基边缘，死死望向尚药局方向。
时间仿佛凝固。
一秒，两秒……
尚药局方向，一片死寂。
并没有预想中更大的骚动爆发。
那光束……似乎真的差之毫厘，被成功拦截了？！
萧沉禹刚松一口气。
身后却传来那文士疯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萧沉禹！你阻止得了这一次，阻止不了下一次！‘鬼工’之目，遍及天下！帝京……只是开始！尔等……呃……”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变黑，嘴角溢出黑血，竟也服毒自尽了！
又是死士！
萧沉禹脸色铁青，看着倒地身亡的文士，看着碎裂的镜器。
心中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无尽的沉重。
“鬼工”……“瞳”……
“璇玑图”的内部结构，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更严密。
帝京的疫云，暂时被遏制了。
但更大的阴影，已然笼罩而下。
他站在高高的天堂遗址上，俯瞰着沉睡的帝京。
寒风吹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知道，与“璇玑图”的战争，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更加危险的阶段。
天津桥天堂遗址的寒风，吹不散萧沉禹心头的阴霾。
那“鬼工”文士临死前的疯狂叫嚣，如同诅咒般萦绕耳边。
“鬼工之目，遍及天下……帝京只是开始……”
他俯身检查那文士的尸体和碎裂的镜器。
镜器碎片边缘锋利，镶嵌着特殊的水晶透镜，背面雕刻着细密的、非中土所有的纹路。
中心点同样是一个微缩的“齿轮之瞳”图案。
这是一种经过精密计算的、用来聚焦和引导特定光线的仪器。
文士身上除了毒囊，再无其他明显标识。
但其手指关节粗大，虎口有厚茧，并非纯粹的文人。
更像是常年操作某种器械的工匠之流。
“鬼工”……既指其组织，也可能直指其成员的特长——善于制造和使用奇巧淫技、精密器械之人？
萧沉禹命人将尸体和镜器碎片小心收殓，立刻返回河南府大牢。
大牢深处，灯火通明。
吴王府典军赵弘亮被单独关押在最森严的牢房，镣铐加身，面色灰败，早已没了往日的气焰。
霍问卿抱着膀子，如同门神般守在门外。
看到萧沉禹，摇了摇头：“嘴硬得很，只承认收了胡商好处，行些方便。”
“对投毒和‘鬼工’之事一概否认，喊冤叫屈。”
萧沉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走进牢房。
他没有审讯。
只是将那块从文士身上搜出的、刻有齿轮瞳纹的镜器碎片，轻轻放在赵弘亮面前的草席上。
赵弘亮的目光接触到那碎片，瞳孔骤然收缩。
(https://www.02shu.com/5033_5033850/50397135.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