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真相的代价，盗帅的阳
“神医？”
“解药？”
玄痛大师看着林渊脸上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顺着脊梁骨，直冲天灵盖！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飞虫，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那只织网的蜘蛛。
他所有的秘密，所有的行踪，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这种被完全看穿，被肆意玩弄的感觉，让他这个成名数十年的少林高僧，感到一阵阵的无力和恐惧。
“你……你休想！”
玄痛大师的嘴唇，哆嗦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雁门关之事，乃是我中原武林的最高机密！关系到无数英雄好汉的清誉！贫僧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向一个契-丹狗贼，透露半个字！”
他说得义正言辞，慷慨激昂。
但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哦？是吗？”
林渊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大师果然是得道高僧，视死如归，贫僧佩服。”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玩味。
“不过，大师你，真的不怕死吗？”
“‘三笑逍遥散’的滋味，应该，很不好受吧？”
“那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又痒又痛的感觉，那种想笑，却只能发出鬼哭一样声音的绝望……”
“贫僧听说，中毒之人，最后，都会在极致的痛苦和狂笑之中，自己，抓破自己的喉咙，挖出自己的眼珠，最后，在无尽的悔恨和恐惧中，慢慢死去。”
林渊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小刀，在精准地，切割着玄痛大师的神经。
玄痛大师的脸色，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
他额头上的冷汗，如黄豆般，滚滚而下。
因为，林渊说的，全对！
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他这几天，已经体验了无数次！
每一次，都让他觉得，死亡，或许，才是一种解脱。
“阿弥陀佛。”
林渊宣了一声佛号，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悲天悯人的慈悲。
“出家人，慈悲为怀。贫僧，也不想看到大师你，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所以，贫僧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伸出两根手指。
“两个选择。”
“第一，你现在，就死在这里。贫僧可以给你一个痛快，保证你不会再受那‘三笑’之苦。”
“第二，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
林渊指了指旁边的乔峰。
“然后，我给你解药，让你，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你自己，选吧。”
这是一个，阳谋。
一个赤裸裸的，不加任何掩饰的，阳谋。
林渊将“生”与“死”，清清楚楚地，摆在了玄痛的面前。
一边，是所谓的“侠义”和“清誉”。
另一边，是自己的性命。
如何选，全看他自己。
玄痛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他的内心，在天人交战。
他看了一眼林渊，那张带笑的脸，在他眼中，比魔鬼还要可怕。
他又看了一眼乔峰，那张写满了痛苦和渴望的脸，让他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忍。
他想起了，三十年前，雁门关下，那个血流成河的夜晚。
他想起了，“带头大哥”那张，充满了悔恨和痛苦的脸。
他想起了，自己这些年来，日日夜夜，都在承受的，良心的谴责。
或许……
或许，是时候了。
是时候，让这个被尘封了三十年的真相，重见天日了。
也或许，是时候，让自己，从这个背负了一生的枷P锁中，解脱出来了。
“唉……”
最终，所有的挣扎，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充满了疲惫和无奈的叹息。
玄痛大师，那一直挺得笔直的，属于少林高僧的脊梁，在这一刻，垮了。
他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二十岁。
他抬起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乔峰，声音，沙哑，干涩。
“乔施主，你……你想知道什么，便问吧。”
“贫僧，知无不言。”
乔峰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那双赤红的虎目之中，爆发出两团骇人的精光！
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大师！”
乔峰向前一步，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三十年前，雁门关，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爹娘，到底是谁？！”
“是谁，杀了他们？！”
玄痛大师闭上了眼睛，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的神色。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色的黄昏。
“当年……”
他艰难地，开口。
“江湖上传言，有一批契丹武士，要来我大宋的少林寺，抢夺武功秘籍。”
“当时，中原武林，同仇敌忾。一位德高望重的‘带头大哥’，便振臂一呼，召集了二十一名，中原顶尖的高手，埋伏在雁门关，准备截杀那批契丹武士。”
“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我们，杀光了所有的契丹武士。”
“可后来，我们才发现……”
玄痛的声音，哽咽了。
“我们，杀错了人。”
“那对契丹夫妇，根本不是来抢夺秘籍的。他们，只是来中原，探亲的。”
“而那个男人，他的武功，高得，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他一个人，就杀了我们二十一人中的，十七人！”
“最后，他发现，自己杀的，都是汉人英雄，而他的妻子，也死在了乱战之中。他悲痛欲绝，便在雁门关的石壁上，刻下了遗书，然后，抱着他的妻子，跳崖自尽了。”
“只留下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
“那个孩子……”
玄痛睁开眼睛，看着乔峰，那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愧疚。
“就是你。”
轰！
真相，如同最残忍的刀，狠狠地，剖开了乔峰的心！
他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原来……
原来，是这样。
他的父亲，是一个盖世英雄。
他的母亲，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而他，是那场血腥误会的，唯一的，幸存者。
“带头大哥……”
乔峰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那个‘带头大哥’，是谁？！”
玄痛的脸上，露出了挣扎的神色。
“贫僧……不能说。”
“说出他的名字，便是与整个中原武林为敌。”
“为什么？！”
乔峰怒吼道。
“因为，他，就是……”
玄痛的话，还没说完。
“因为，他，就是当今少林寺的方丈，玄慈大师。”
一个平淡的声音，替他，说完了后半句。
是林渊。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两人的身边。
他看着一脸震惊的玄痛，和已经彻底呆住的乔峰，笑了笑。
“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们一个，更有趣的秘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玄痛那张苍老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当年，向‘带头大哥’，传递那个‘契丹武士要来抢夺秘籍’的假消息的人……”
“不是别人。”
“正是，姑苏慕容氏的上一代家主，慕容博。”
第六十三章 盗帅的阳谋，英雄的棋局
慕容博！
这三个字，像三道九天玄雷，同时劈在了乔峰和玄痛的头顶！
玄痛大师那张本就惨白的脸，瞬间再无一丝血色！
他骇然地看着林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他……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是当年那场惨案之后，幸存下来的四个人，用鲜血立下誓言，永世不得提及的，最大的秘密！
是他们心中，最深，最痛的一根刺！
因为，他们后来才查到，当年那所谓的“契-丹武士要来抢秘籍”的消息，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是姑苏慕容博，为了挑起宋辽两国武林的争端，从中渔利，实现他那虚无缥缈的“复国大梦”，而一手策划的，惊天阴谋！
他们这二十一个所谓的“中原英雄”，从头到尾，都只是慕容博被当枪使的，一群愚蠢的棋子！
这个秘密，太过重大。
一旦揭露，不仅会让少林寺和玄慈方丈的名誉，扫于一旦。
更会让整个中原武林，都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所以，他们选择了沉默。
用三十年的沉默，来掩盖这个肮脏的，充满了鲜血和愚蠢的真相。
可现在，这个秘密，就这么被眼前这个年轻人，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你……你到底……是谁？”
玄痛的声音，已经不是颤抖了。
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的嘶鸣。
而乔峰，在听到“慕容博”这个名字的瞬间，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都串联了起来！
姑苏慕容！
杏子林中，那个处心积虑，想要陷害自己的慕容复！
洛阳城里，那个为了偷一本册子，不惜以身犯险的婢女阿朱！
这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活在一个巨大的阴谋里！
而这个阴谋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自己从未放在眼里，甚至还有些看不起的，“南慕容”的爹！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冰冷，更加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乔峰的全身！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毕生的骄傲，他的英雄气概，他的家国情怀，在这一刻，都变得那么的滑稽，那么的可悲。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再也压抑不住，从乔峰的口中，狂喷而出！
他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乔大哥！”
阿朱惊呼一声，连忙冲上去，扶住了他。
她看着乔峰那张惨白如纸，写满了痛苦和绝望的脸，心中，像被针扎一样，一阵阵地刺痛。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她能感觉到，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的心，在这一刻，碎了。
林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没有去扶乔峰。
他只是看着他，那眼神，平静，淡漠。
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在欣赏着自己的棋子，在棋盘上，做着最后的，徒劳的挣扎。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破，不立。
只有将乔峰所有的信念，所有的骄傲，都彻底地，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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