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杀佛老,立天威
北荒圣山,终年积雪覆盖的峰顶在惨淡的日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呼啸的寒风如同万千冤魂在哭嚎,卷起地面上的冰晶雪屑,拍打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上、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这片平日里庄严肃穆的圣地,此刻却被一种更为凛冽、更为窒息的气氛所笼罩。
林耀,这位来自天国仙朝、此前还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使者,此刻正瘫软在地。
他那张原本因权势和傲慢而显得几分扭曲的脸,此刻彻底失去了血色,变得如同脚下的雪地一般苍白。
精心梳理的发髻早已散乱,几缕沾着雪水和冷汗的头发黏在额前,狼狈不堪。
他彻底没有了刚才的猖狂气焰,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只剩下瘫软的皮囊。
他的瞳孔,如同遭受重击的琉璃,疯狂地颤抖、收缩,倒映着前方雪地上那两具已然失去生机的躯体。
那不是普通的尸体,那是两尊炼虚佛老的遗骸!是支撑起天国仙朝威严、屹立于人间修行界顶峰的存在!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林耀的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能在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般的狂喊,“炼虚身死!这怎么可能?!古往今来,炼虚纵然是死,也是寿元终尽,坐化于洞天福地,法身归于天地!人间历史浩瀚如烟,绵延无数纪元,可关于炼虚被外力击杀的记载,却是寥寥无几,每一桩都伴随着天地异变、纪元更迭!”
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仙朝的炼虚佛老,地位尊崇,法力无边。
怎么会如此无声无息、毫无波澜地死在这荒僻的北荒之地?
这简直颠覆了他对力量、对规则、对世间秩序的认知!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并且越收越紧。
他像一条失去了主人的野狗,四肢并用,跌跌撞撞地朝着那两具尸体爬去。
华贵的使者袍服被粗糙的冰棱和碎石刮破,沾染上污浊的雪泥。
他却浑然不觉。
冰冷的雪地透过薄薄的衣料刺痛他的皮肤,却远不及他心中恐惧的万分之一。
他终于爬到了两位佛老面前。
那是两张他无比熟悉的面孔,平日里宝相庄严,眼神开阖间自有佛光流转,令人不敢直视。
然而此刻,这两张脸上只剩下死寂的灰白。
曾经蕴含的无上佛力与智慧光芒已然彻底消散,只剩下空洞与冰冷。
他们甚至没有留下任何激烈的战斗痕迹,仿佛是在一瞬间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剥夺了所有生机。
“啊——!!!”
林耀再也抑制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绝望而痛苦的哀嚎。
这声音凄厉异常,在空旷的山巅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每一尊炼虚,都是撑起仙朝的顶梁大柱啊!是战略性的力量,是国运的象征!
他们的陨落,不仅仅是个体的消亡,更意味着仙朝力量的折损,意味着未来格局的动荡,意味着他林耀以及他背后派系依靠的大山,崩塌了!
一股未来彻底灰暗、前途尽数断绝的绝望感,如同无边无际的黑暗潮水,瞬间将他吞没。
他仿佛看到了仙朝的震怒,看到了自己作为此次出使的负责人,将面临的可怕惩罚,甚至看到了自己以及家族命运的终结。
完了,一切都完了!
而在场的所有人,来自各大仙朝的使者们,也早已轰然起身。
他们脸上的表情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写满了极致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尤其是来自大玉仙朝的孙石。
这位以战力强横、性格刚猛著称的强者。
他原本抱臂而立,一副冷眼旁观的姿态。
此刻,他双目骤然爆射出万千道凝若实质的金色光芒,如同两轮微缩的太阳在他眼中燃烧。
那金光锐利无匹,疯狂地扫视着四周的每一寸空间,寻觅着任何可能存在的风吹草动,能量残留,或是空间扭曲的痕迹。
“这不可能!”孙石心中同样掀起了狂澜,他的见识远非林耀可比,正因如此,他才更加感到匪夷所思,“炼虚境,肉身与元神初步融合,生命力顽强至极,就算遭遇不可抗力的打击,陨落之时也必然伴随着天地灵气的剧烈暴动,法则的哀鸣,甚至是小范围的天象异变!怎么可能像这样……像这样悄无声息,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这绝非寻常手段!”
他的神念如同无形的蛛网,以自身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极速蔓延开去,深入虚空,探查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波动。
然而,反馈回来的信息却是一片死寂,除了北荒固有的凛冽寒冰法则,再无其他强大的能量残留。
这种“干净”,反而显得更加诡异,更加令人心悸。
帝霸仙朝的使者,那位一直面带微笑,仿佛万事皆在掌握中的中年文士,此刻也收敛了笑容,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一块玉佩,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在急速思考着眼前这超出常理的一幕背后所隐藏的深意。
月阑仙朝的使者,一位身着月白长裙的女子,则下意识地掩住了朱唇,美眸中充满了惊骇。
她身后的随从更是脸色发白,身体微微颤抖,几乎难以站稳。
祁侯,此地的东道主,北荒的妖皇,表面上面色沉静,但他负在身后的双手,指尖微微蜷缩,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比其他人知道得稍多一些,但也仅限于“知道”而已。
整个北荒圣山之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寒风永不停歇的呼啸,以及林耀那断断续续、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声。
空气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与此同时,远在数百万里之外的北荒海岸线。
黑色的礁石在灰蒙蒙的天幕下承受着惊涛骇浪的拍打。
溅起漫天白色的泡沫。
咸腥而冰冷的海风呼啸着,带着一种蛮荒的气息。
两道流光,如同丧家之犬。
正沿着曲折的海岸线仓皇无比地逃窜。
他们的速度极快,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音爆。
显示出其主人内心的极度惊慌。
光芒略微收敛,显露出两人的真容。
看其五官和穿着,赫然就是刚刚在北荒圣山“死去”的那两尊炼虚佛老——无念与天罗!
也就是说,死在北荒圣山的那两具尸体,仅仅是他们耗费数百年苦功、凝聚了部分本源佛力与神魂印记的“本命法身”!
对于炼虚境强者而言,本命法身珍贵无比,是其探索更高境界、应对致命威胁的重要依仗,损失本命法身,都意味着修为大损,需要漫长岁月才能恢复。
此时此刻,两位佛老的真身脸上,再也看不到平日里的宝相庄严和从容淡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压制不住的恐惧。
他们的僧袍有些凌乱。
气息也略显虚浮。
显然刚才的经历让他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只因片刻之前,在他们本命法身即将踏入北荒圣山范围的那一刻。
遭遇到了一尊如天渊般令人窒息的存在!
那是一个身穿淡黄色道袍的男子,身影模糊,仿佛与周围的天地融为一体。
却又给人一种巍峨如山、浩瀚如海的感觉。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便仿佛成为了天地的中心,万物都要围绕他运转。
他甚至没有显露真容,只是淡淡地一挥手,周遭方圆千里的空间便被彻底封锁、凝固,如同变成了无形的琥珀,将他们两位炼虚境的本命法身死死地禁锢在其中,连动一根手指都变得艰难无比!
那是一种层次上的绝对碾压!
他们甚至毫不怀疑,那个男人绝对有实力,轻松地将他们的真身,彻底灭杀!
炼虚是强大的,也的确是人间至高的存在之一。
可是在炼虚之上,还有那传说中、介于人与仙之间的飞升境!
“那个人……是飞升境!”天罗佛老脸色骇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喃喃自语,仿佛要将胸中积压的恐惧吐出来,“人间有飞升境!人间真的有飞升境!古籍记载并非虚妄……”
无念佛老深吸一口冰冷咸湿的海风,试图平复激荡的心绪,却发现那股源自灵魂的悸动久久无法平息。
那个淡黄色道袍的身影,就像是高踞九天的神灵,仅仅是随意的一个举动,就让他们这些在人间堪称顶尖的炼虚境,感到了自身的渺小与无力,生不出丝毫反抗之心。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们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断尾求生。
他们引爆了本命法身内部积攒的大部分佛力,同时不惜燃烧了一丝本源神魂,才堪堪在那被绝对封锁的空间中,寻找到了一丝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虚空缝隙,将真身的一缕感知和部分力量投出来,操纵法身做出了最后的挣扎姿态,而真身则趁机远遁万里,仓皇逃窜。
“若是刚才……我们真的与那人死战,天罗,你觉得我们的胜算有多少?”无念佛老忽然低吼道,似乎想要从同伴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来印证或者驱散内心的恐惧。
天罗佛老闻言,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咬牙道:“无念,你我都清楚,那人绝对是飞升境!与飞升境死战,这在人间历史上几乎没有明确记载发生过。”
的确,在漫长的人间修炼史上,炼虚境通常已经被认为是人间的巅峰,足以开宗立派,建立不朽仙朝,掌控亿万生灵的命运。
而飞升境,严格来说已经不完全属于人间范畴。
他们是触摸到仙道门槛的存在,属于人间和仙域之间的通天之树。
生命形态和力量层次都发生了质的蜕变。
没有人愿意去主动招惹飞升境的麻烦,因为那与自杀无异。
而飞升境的存在,他们目光所及已是更高远的仙道,大多超然物外,懒得搭理人间的是非纷争,通常只在寻找飞升仙域的契机,或是守护某种至关重要的传承时才会偶尔显现踪迹。
对他们来说,人间已然无敌,争斗毫无意义。
所以在流传下来的典籍中,根本没有关于飞升境之间,或者飞升境与炼虚境生死相搏的详细记载。
所有关于飞升境的描述,总结起来核心意思都指向那亘古流传的十六个字:
人间无敌,走上仙域。天地至尊,举世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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