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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又是他不要命的救她


喂完药,晏少卿没有片刻停歇。

他将她扶正,让她靠在自己已然冰冷的怀中,双掌再一次紧紧贴上了她单薄的后背。

他闭上眼,调动起丹田内仅存的所有真气,也是他修行二十余年来,赖以立身的根本。

“嗡——”

一声轻微的鸣响。

一股淡青色的真气自他掌心沛然涌出,如同一层温暖而坚韧的光茧,将两人紧紧包裹。

寝殿内的温度,似乎都因此升高了几分。

这一次的内力输送,比之前更加凶险,也更加痛苦。

雪灵芝的药力在他体内留有残余,与他至阳的内力相互冲撞,如同两军交战,而他的经脉,就是那片惨烈的战场。

每一寸经络,都像是被无数钢针来回穿刺,又像是被烈火反复灼烧。

晏少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毫无血色,额上青筋暴起,冷汗如雨般淌下,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

可他的双掌,却稳如磐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淡青色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涌入华玉安的体内,温柔而坚定地包裹住那股化开的药力,引导着它,一丝丝,一缕缕,去修复那些被摧残的几近衰竭的脏器,去弥合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华玉安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暖流,正在她四肢百骸中游走。

那股暖流所过之处,冰冷的血液开始重新温热,停滞的生机开始缓缓复苏,胸口那绵延不绝的剧痛,竟也在被一点点地抚平。

她像一株在寒冬中即将彻底枯死的花,被人强行浇灌了滚烫的春水,被迫舒展开僵死的枝叶。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具身体的颤抖,能闻到空气中愈发浓郁的血腥气。

她知道,他在用命换她的命。

可她心中,没有半分波澜,更生不出一丝感激。

凭什么?

凭什么你们这些人,可以随意决定我的生死?

燕城为了救华蓝玉,便要我的命。

父皇为了救华蓝玉,便取我的血。

如今,你晏少卿,又凭什么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强行将我从安宁的死亡中拖拽回来,继续在这人间炼狱里苟延残喘?

这世间,原来比死亡更痛苦的,是求死不能。

“噗——”

晏少卿又一次抑制不住地喷出血来。

这一次,鲜血不再是顺着嘴角流下,而是直接溅落。

几滴殷红的血珠,穿过萦绕的青色真气,精准地滴在了华玉安素白的寝衣上,像是在一方上好的宣纸上,用最顶级的朱砂,点染出了几朵凄美绝艳的红梅。

触目惊心。

他损耗的,早已不仅仅是内力。

而是他身为金陵晏氏继承人、未来朝堂砥柱的修行根基。

此番过后,就算能活下来,他的武学修为也至少倒退十年,甚至可能此生再无寸进。

这是足以毁掉一个天之骄子未来的代价。

可他看着怀中气息渐渐平稳、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的女子,那双深邃的黑眸里,依旧只有化不开的焦灼与担忧,没有半分的悔意。

他只知道,她不能死。

至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屈辱悲凉地死在这座冷宫里。

时间,就在这死寂的沉默与霸道的救治中,一点一滴地流逝。

殿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

天边,渐渐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当第一缕熹微的晨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如同一柄金色的利剑,劈开了满室的黑暗与沉寂,照亮了床榻上相依的两人时——

晏少卿掌心的青芒,终于缓缓散去。

雪灵芝的药力,已尽数融入华玉安的血脉之中。

他怀里的这具身体,终于不再是冰冷的,而是有了一丝活人的温度。

华玉安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然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那双眸子,依旧清冷,依旧空洞。

只是在那死寂的深处,似乎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她活过来了。

被他用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强行留在了人间。

看到她睁眼的瞬间,晏少卿那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彻底断裂。

他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再也支撑不住。

高大的身躯一软,便朝着榻边倒了下去。

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凭借着本能,伸出手,死死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那力道大得惊人,仿佛是想将她的骨头都捏碎。

又仿佛,是在攥着一件失而复得,却又随时会碎裂的稀世珍宝。

他怕。

怕他一松手,她就又会毫不犹豫地,奔向那片他无法触及的、名为“死亡”的深渊。

……

晨曦的第一缕光,穿透琉璃阁的窗棂,如同一柄温柔而又锋利的金刀,劈开了满室的沉沉暗夜。

光线所及之处,尘埃在空气中静静浮动,映照出床榻边那一片狼藉——凝固的血迹,散落的药渣,以及……一个倒下的男人。

华玉安的意识,就在这片死寂般的宁静中,一点点回笼。

她还活着。

胸口的剧痛被一股温润的暖流所取代,四肢百骸虽依旧虚软,却不再是那种浸入骨髓的冰冷。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那颗被强行修复的心脏,正在一下、又一下,沉稳而有力地跳动着。

“咚,咚,咚……”

每一声,都像是在嘲讽她昨夜求死的决心。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自己被紧紧攥住的手腕上。

晏少卿的手,即便是陷入了昏迷,也依旧如同一把铁钳,固执地禁锢着她,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仿佛他倾尽所有,从阎罗殿中抢回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稍不留神就会化为泡影的琉璃。

这个男人……

华玉安的目光,终于从那只手上,一寸寸地,挪到了他的脸上。

然后,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还是那个神姿高彻,气质斐然的金陵晏少卿吗?

那个永远衣不沾尘、神情淡漠,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过是他眸中一粒微尘的晏大人?

不是了。

眼前的这个人,狼狈得像一尊被打碎的神像。

那张曾几何时清隽无双的脸,此刻白得像一张浸了霜的宣纸,薄得几乎能看见皮下淡青色的血管。额发被冷汗浸透,凌乱地贴在光洁的额角,衬得那紧闭的眼睫愈发浓黑。

而他那素来冷冽的薄唇,此刻却毫无血色,唯有唇角边,一抹尚未干涸的殷红血迹,如同一朵开在雪地里的梅花,凄美得触目惊心。

那是他的血。

是为她而呕出的心头血。

华玉安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继续向下,落在了他那只攥着自己的手上。

那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好看,本该是执笔安天下,执剑仗义天涯,或是抚琴动京华的手。

可现在,这双手的手背上,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纵横交错的伤口。有些是被尖锐的冰棱划破的,有些则是因极寒而冻裂的,皮肉翻卷,红肿不堪,甚至能看到紫黑色的冻疮。

冻疮……?

一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轰然在她脑海中炸开。

雪灵芝!

史书记载,雪灵芝生于极北之地的万丈悬崖之上,周遭常年冰封,寒气蚀骨,寻常人莫说采摘,便是靠近都难如登天。

他身上的这些伤……

是在为她采药时留下的?!

所以,他不是恰好路过,不是恰巧带着神药。

他是冒着风雪,闯过险境,拼着性命,才为她求来了这一线生机!

他昨夜所做的一切,不是一时兴起的怜悯,更不是一场高高在上的施舍。

而是一场蓄谋已久、不计代价的……救赎。

为什么?

华玉安怔怔地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个两年前曾提点她“燕城性情偏执,若变心你不好过”的老师。

那个在她被燕城砸伤时,不动声色扶住她、又悄然赠药的晏大人。

那个在她被父皇遗弃、被世人当做续命工具时,强行破门而入,用自己的根基修为换她性命的男人。

过往的一幕幕,如同破碎的琉璃片,在她眼前飞速闪过,最后,拼凑出了一张清晰无比的脸——一张写满了焦灼、担忧、后怕,却唯独没有半分悔意的脸。

她一直以为,这世上所有人的好,都是带着目的的。

父皇的偶尔温情,是为了让她乖乖当好华蓝玉的影子。

燕城的曾经深情,是少年意气的一时痴迷,失忆后便能毫不留情地践踏。

就连绿药的忠心耿耿,也带着生母的临终托付。

她不信任何人。

她筑起厚厚的冰墙,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因为她知道,每一次的信任,换来的都是更深的背叛与伤害。

可晏少卿……

他图什么?

图她这个声名狼藉、母亲是官妓、即将远嫁和亲的公主?

图她这具残破不堪、随时可能死去的身体?

每一次义无反顾地救自己,就只是为了一个单纯可笑的理由……喜欢她吗?

华玉安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密密麻麻地疼。

这疼意,不同于心头血被取时的剧痛,也不同于被燕城羞辱时的锥心,而是一种酸涩的、茫然的、几乎要将她溺毙的暖流。

她缓缓伸出另一只手,指尖微颤,想要触碰一下他脸颊上的伤痕,却又在半空中生生停住。

她配吗?

她这样的人,配得上这样不计生死的相护吗?

她慢慢收回手,将那份几乎要破土而出的悸动,死死地按回了心底。

前路是图鲁邦的茫茫草原,是生死未卜的异国他乡。

她自己都已是坠入深渊之人,又怎能,再拖一个人下水?

“晏少卿……”她对着昏迷的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呢喃,“此恩,若有来世,我再报吧。”

今生,忘了我,才是对你最好的结果。

她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了一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

“砰!”

那扇本就被晏少卿撞坏的殿门,被人一脚踹开,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濒死的呻吟。

一群身着玄甲的禁军鱼贯而入,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为首的,正是肃帝身边的心腹太监,高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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