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顾行舟完全愣住了，一时没缓过神：
“什么离婚？”
“我什么时候同意离婚了？”
“不可能，我连字都没签，你怎么可能办得下来？”
看来他完全忘记了当初我们签过的协议。
我冷笑一声：
“这不正合你意吗？”
“从此以后，你就能光明正大地和许婉清谈情说爱了。”
许婉清眼睛一亮，立刻抱住顾行舟的手臂：
“行舟，她说得对啊，你不是总抱怨她管得太严吗？现在你自由了。”
“我们马上去领证吧，我让粉丝们都来参加婚礼直播，好不好？”
顾行舟却紧皱眉头，甩开她的手，一脸严肃：
“别闹了，我说过多少次只是商业互动，你别得寸进尺，让我媳妇误会。”
然后他转向我，语气软了下来：
“是不是她说了什么让你多想了？”
“她还年轻不懂事，说话没分寸你别当真。”
“我对天发誓，我跟她真的清清白白，连私信都没聊过。”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我的表情，见我毫无反应。
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离婚证扔进垃圾桶：
“别开这种玩笑了，这次就算了。”
“回家吧。”
他伸手想拉我。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
到现在他还以为我是在耍小性子、吃醋闹脾气。
都是我以前太好说话，让他习惯了我的退让，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我直视着他：
“自己去民政局网站查，我没开玩笑。”
不再理会他的纠缠，我转头问团队：
“都这么久了，想好吃什么了吗？”
见我情绪稳定，没被顾行舟影响，大家也放下心来。
“去吃烤肉吧，今天一定要让林总破费！”
“对对对，必须点最贵的和牛套餐！”
我装作没看见顾行舟铁青的脸色，带队进了店里。
团队叽叽喳喳地研究菜单。
虽然嘴上说要狠狠宰我一顿，点单时却都默契地避开了最贵的套餐。
看着这群嘴硬心软的家伙，我心里暖暖的。
和团队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轻松愉快。
哪像顾行舟，表面温柔体贴，背地里尽做些伤人的事。
甜言蜜语谁都会说，真心对一个人，要看实际行动。
花言巧语最不值钱，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真诚的付出才最珍贵。
我们刚坐下来，顾行舟却不识趣地跟着挤进包间。
6
我始终没有搭理他，顾行舟脸色阴沉。
他很久没遇到过这种示好也不管用的情况了。
但这会儿又不敢发作，只能点了几个我爱吃的特选套餐，放软语气：
“今天这顿我请，大家敞开了吃。”
“至于早上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处罚令我现在就撤销，绩效工资照发，这总行了吧？”
他的手搭在我椅背上，暗暗施力。
意思很明显，他都低声下气地服软了，我是不是该给他个台阶下？
他等着我像从前一样心软妥协。
我却忍不住笑出声，整个技术团队都在偷笑。
有人好心提醒他。
“顾总，您是不是还不知道？我们的离职手续已经办完了，您现在不是我们老板。”
“别想再用扣工资威胁我们家林总了，这招失效了。”
顾行舟愣住了。
他还以为我们之前说要离职只是在吓唬他，没想到真的办完了手续。
回过神来，他冷笑一声。
“怎么，跟着你们林总玩苦肉计？”
“这么多核心技术人员离职，没我签字怎么可能通过？”
“别演戏了，有什么要求直说。”
“我可以满足你们的条件。”
到现在他还觉得我们在讨价还价，真是可笑。
我专心吃着烤肉，懒得理他，团队成员笑着说。
“顾总记性真差。”
“上午我们去办离职时，HR不是打电话请示过您吗？”
“那会儿您正陪许主播吃喝玩乐呢，让HR别打扰您。”
“这就都忘了？”
轰隆一声，顾行舟脑子里炸开了。
他终于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
立刻暴躁地打电话质问HR：
“林知遥的技术团队离职了？你敢批？”
HR快要崩溃。
“顾总，是您自己说......”
顾行舟气得直接爆粗：“我说的是普通员工！”
“林知遥的团队可是我们平台的核心技术力量，你让他们走了，平台系统谁维护？”
“废物东西，现在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摔了电话，转头又换上温和的表情。
“都是底下人办事不利。”
“你们可是平台的中流砥柱，我怎么可能放你们走？”
说着就想揽我的肩。
我躲开他的手，冷笑道。
“您说笑了，技术部不是有许主播吗？”
“听说她精通全栈开发，我这种水货走了，平台反而能更好发展，您着什么急？”
7
顾行舟环顾四周，那群网红主播都识趣地退开了。
只剩许婉清还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察觉到顾行舟的目光，她立即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
“林姐，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不该在直播间里胡说八道，诋毁你。”
“你要是生气就冲我来，行舟他真的不知情，别怪他。”
“所有的错都是我的，该受罚的也是我。”
顾行舟满意地看了她一眼，又开始劝我。
“她还是个刚毕业的小主播，不懂平台规矩。”
“既然人家都认错了，就原谅她这一回吧，要给新人成长的空间嘛。”
还玩这老一套，每次出了问题就让许婉清来装可怜认错。
然后他再说几句好话，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以前我还真吃这一套，但现在我只顾着吃烤肉，懒得搭理。
顾行舟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许婉清一咬牙，直接跪在包间里。
“林姐，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那么喜欢那套盲盒，我把他还给你，好不好？”
她毫不犹豫地把那个号称价值三十万的盲盒说要给我。
但我知道她给的绝对是赝品，她早就把真品卖掉换现金了。
毕竟那可是一笔巨款，所以她才能这么大方地送人。
顾行舟还被她的“付出”感动着，转头瞪我：
“她都这么低声下气地道歉了，连限量盲盒都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我放下筷子，终于开口：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团队已经签约新平台。”
“别再浪费时间了，我们不会回去的。”
顾行舟气得发抖：“好啊，真有你的，敢背着我单干。”
“你最好永远别想回来！”
想到自己之前的示好全都白费，还被我的团队当笑话看。
他的脸色难看到极点，愤怒地摔门而去。
许婉清瞬间收起可怜兮兮的表情站了起来。
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仿佛已经赢得了胜利。
我的技术团队气得要冲上去，我却拦住了他们。
像顾行舟这种见一个爱一个的渣男，爱找谁找谁去，反正我不要了。
8
搬离那个家已经一周了。
等处理完新公司的入职手续、找好了公寓后，我才回去收拾剩下的东西。
站在门口，回忆涌上心头。
最初的那段日子，我们租住在一个小小的工作室里。
那时候顾行舟刚创业，我负责平台的技术架构。
两个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写代码到深夜，却觉得无比充实。
我们互相扶持，生活虽然拮据，但单纯而美好。
直到平台用户突破千万，我们搬进了市中心的大平层。
一切都在悄然改变。
顾行舟开始频繁出席各种直播活动和饭局，身边围绕着越来越多网红主播。
他说这是为了平台发展，要维系与头部主播的关系。
我选择相信他，直到发现许婉清的事。
那些他说要出差参加技术峰会的日子，其实都在陪她策划直播活动......
我摇摇头，不愿再想。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打开门，发现顾行舟居然在家。
看到我，他眼里闪过惊喜，随即故作冷淡。
“这不是说再也不回来了吗？现在知道回来了？”
“来拿我的东西。”我平静地说。
他见我准备收拾桌上的机械键盘，立刻拦住我。
“这可是我用项目奖金买的，你别碰！”
我默默收回手。
“工作台也是我的钱置办的，你也不能动！”他又喊。
和以前每次吵架一样的无理取闹。
曾经觉得他这样别扭的性格很可爱，现在只觉得幼稚。
我径直走向书房，将抽屉里那些收藏的手办、徽章等纪念品收拾出来。
统统扔进了垃圾袋。
顾行舟冲过来拦我：“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把这些都扔掉？”
我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我买的东西，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还轮不到你管。”
我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也扔进了垃圾袋。
顾行舟眼睛瞬间红了：“林知遥，你发什么疯？那可是我们的结婚戒指！”
9
我冷冷地直视着他：
“离婚协议已经生效了，只是你一直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
顾行舟激动地摆手：
“不可能！我根本没在任何离婚文件上签字，你别想骗我！”
看来他真的忘记了那份承诺。
“还记得我们在平台上市前签的那份协议吗？”
“约定如果有一方辜负了另一方，随时可以解除婚姻关系。”
顾行舟身体猛地一颤，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份藏在保险箱最深处的文件，此刻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
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慌忙抓住我的手腕：
“我跟许婉清真的什么都没有，都是工作关系。”
“如果你介意，我马上把她封杀，以后绝对不再跟她有任何私下接触。”
“林知遥，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已经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你真的要因为这点误会就放弃我们的家吗？”
我们都是孤儿出身。
正因如此，当初才会格外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他居然说这是“一点误会”。
仿佛我的痛苦在他眼里微不足道。
伤害是日积月累的，每一次的背叛、每一次的欺骗，都在消磨我的信任。
我已经不想再为这段感情挣扎了。
见我沉默，顾行舟拉着我走向书房。
桌面上摆满了限量版手办。
“之前说的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你生气是因为那个盲盒的事，所以我收集了你最喜欢的所有系列。”
“等你回来给你惊喜。”
“喜欢吗？”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我只是摇头：“就这样吧，别再纠缠了。”
无视他的挽留和哀求，我转身离开。
但顾行舟并未放弃，他开始在我新公司楼下蹲守。
第一天送来整面墙的投影告白。
第二天摆满了我最爱的奶茶外卖。
第三天甚至在大楼外架设LED屏，循环播放我们的点点滴滴。
不了解内情的同事都在羡慕我：有这么浪漫的追求者。
只有我的技术团队看出了端倪：
“总监，可别心软。这个坑你好不容易爬出来的。”
“对啊，他肯定是因为咱们走后，平台服务质量直线下降，用户都在投诉。”
“我听说他们的系统天天出bug，直播间老掉线，技术部门一团糟。”
“他就是想把你骗回去帮他擦屁股，修补这烂摊子。”
“他根本不是真心悔改，只是平台撑不住了！”
听着团队的分析，我会心一笑。
向他们保证，我早就看透了顾行舟的把戏，不会再上当了。
他送来的礼物，我一律让前台退回。
他的示爱短信，我连看都不看就删除。
这样持续了半个月，他终于没再出现。
我刚松了口气，准备去咖啡厅放松，却在店里撞见他和许婉清。
两人正坐在角落里，她撒娇地往他怀里钻，他宠溺地揉着她的头发。
我本想悄悄离开，却还是被他发现了。
10
顾行舟立刻松开许婉清，慌乱地解释：
“这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早就没联系了。”
“她一直在直播间哭诉，说如果我不陪她喝杯咖啡，就要在粉丝面前爆料公司内幕。”
“你知道的，现在平台正在危机中，我不得不安抚她。”
他伸手想拉住我，眼神充满恳求。
许婉清也连忙圆场：“林总监，你别误会。”
“是我太任性了，非要缠着顾总。”
我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的私生活跟我无关。”
转身准备离开时，顾行舟却追了上来：
“林知遥，你打我骂我都行，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我真的知道错了，不会再让你失望。”
“你好歹给我一点准备的时间，突然就这样抽身离开，我真的接受不了。”
我只是摇头，没有回应。
他的背叛和谎言已经太多，我的信任早已耗尽。
等我走远，顾行舟愤怒地推开许婉清：
“都是因为你，现在她永远不会相信我了！”
许婉清眼中闪过得意，搂住他的手臂：“没关系，你还有我啊。”
“我会一直陪着你，做最红的主播，给平台带来最多的流量。”
顾行舟怔住了。
他想起了我们刚创业时的誓言。
那时的我承诺要陪他打造最好的直播平台，要和他一起实现梦想。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他，总是对亲密关系充满戒备。
其他人都觉得他性格古怪，不愿接近。
只有我理解他的伤痛，在他被黑客攻击、服务器宕机时陪他熬过漫漫长夜。
甚至为了保护平台的代码，不惜和窃取商业机密的前员工对簿公堂。
那一次我被起诉，他在法庭外抱着我痛哭。
我们在见证了彼此最脆弱的时刻后，决定携手共度余生。
可最美好的承诺，终究敌不过时光的消磨。
看着我远去的背影，顾行舟泪如雨下。
那些充满理想和热爱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他勉强握住许婉清的手。
害怕孤独的他，只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之后，顾行舟再也没来找过我。
平台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用户大量流失，服务器频频崩溃。
许婉清如愿成为平台一姐，却毫无技术意识。
她重金签约的网红主播们光会哗众取宠，对产品质量毫不在意。
她一心追求数据，为了冲KPI不惜使用假流量。
真正懂技术的核心员工纷纷离职，服务质量每况愈下。
最讽刺的是，在平台濒临崩溃时，她还在喊着要优化成本，大幅裁减研发投入。
“技术人员工资太高，不愿意降薪就走人。”
于是，支撑平台运转的老员工们陆续离开。
留下的不是阿谀奉承的产品经理，就是毫无经验的实习生。
我和团队辛苦构建的技术壁垒，就这样分崩离析。
最终，平台被曝出严重漏洞，用户数据大量泄露。
顾行舟宣布破产清算，许婉清也因为财务造假锒铛入狱。
而我带领的技术团队，在新公司蒸蒸日上。
一天，我正在开会，无意中听到几个面试者的对话。
是许婉清曾经的跟班，当初没少在公司诋毁我。
“林知遥那个疯女人，我们不就说她代码写得烂吗？”
“结果她小心眼，让HR把我们简历都pass了。”
“早知道就不跟许婉清混，她除了会直播卖货一无是处。”
“就是，她要是安安分分当个网红，现在也不至于把平台搞垮。”
“听说她还借高利贷买粉，现在被追债追得东躲西藏。”
“活该，害得顾行舟也被连累，现在官司缠身。”
我没有理会她们的闲言碎语。
这些年，我专注于技术创新，早已不关心前夫的近况。
虽然团队偶尔还会八卦，但也渐渐淡了。
没想到他会走到这一步，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机遇。
我去找HR核实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也很意外：
“林总，她们连基础的编程测试都没通过，怎么能怪到您头上？”
我笑了笑，我做事向来凭实力说话，不屑于玩弄职场权术。
将这些往事抛在脑后，我走进会议室。
“兄弟们，咱们的新系统又拿了年度最佳技术创新奖，这次团建去哪玩？算我的！”
整个技术部都沸腾了。
看着团队其乐融融的样子，我也不禁微笑。
没有顾行舟的生活，我活得更加从容自在。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我已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
(https://www.02shu.com/5033_5033707/22683894.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