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雪落在两人的肩头
时苒听到祝怜青出车祸的消息，第一时间赶到医院。
手术室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方茯苓瞥见她的身影，立刻走到她身边：“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看看他死没死。”时苒气息不稳，满是担忧：“江梨估计还不知道他......”
方茯苓叹息一口气：“还在手术中，宋白也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只听说车祸挺严重的。”
时苒心情沉重，犹豫着要不要给江梨发个消息。
若是祝怜青真的死了，她也好让江梨早有心理准备。
方茯苓看着她凝重的神情，张了张嘴，鼓起勇气道：“江梨肯定也不希望祝怜青有个三长两短。”
听到她的话，时苒掏出手机准备给江梨发消息。
下一秒，手术门开，医生走了出来。
祝太太快步走上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病情不算太严重。”
祝太太微微松口气，瞥见医生的脸色依然严肃，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不过，病人伤到头颅，现在求生意识很薄弱，如果这次醒不来，以后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祝太太没听完便晕了过去。
祝一宵立刻扶着祝太太去另一边休息。
方茯苓和时苒走到医生面前：“医生，那我们该怎么做？”
“喊醒他。”
方茯苓和时苒对视一眼，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袖，压低声音：“给江梨打电话吧，我们当中只有她能喊醒祝怜青。”
医生让他们继续商议，自己替祝怜青安排好重症监护室。
时苒慌忙地给江梨打去电话。
没接。
医生看向几人：“家属一会穿上无菌服进去试试。”
祝怜青好像陷入一片混沌之中，黑暗、寂静，耳边充斥着“滴——滴——”的提示音。
他似乎还活着。
可江梨刚刚说，不要他了。
为什么不要他......
时苒依然打不通江梨的电话，焦急地来回踱步。
病床上的祝怜青还在昏迷中。
灵光一闪，时苒突然想到手机里之前保存的江梨唱过的歌，快速打开手机播放：“死了都要爱~哈哈哈~”
魔音在祝怜青的耳边回荡。
黑暗的世界里闯进一道熟悉的歌声，他仔细辨认着，渐渐意识到是江梨的声音。
轻快、肆意。
祝怜青的手动了动。
他想，江梨还是回来看自己了。
如果他现在睁开眼就能看见江梨的面庞，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肯定会心疼。
他要江梨一直开开心心的。
手指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宋白快步跑出病房，大喊：“医生，病人醒了！”
祝怜青慢悠悠睁开眼，环视一圈后并没有看到那道人影，心口涌起失望和疼痛。
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不要告诉她。”
他不想让江梨担心。
时苒抿了抿唇，艰难道：“好，我答应你，祝怜青你去见她吧，她很早就知道是你故意放走她的。”
去见她？
去见她，好不好？
心底的渴望再一次询问着，祝怜青颤了颤睫毛，下定决心去见她。
时苒嘱咐道：“我不告诉她，你快点好起来，早点去见她，她和我说给你买了新衣服等着带回来让你试试。”
其实，自从江梨去了奥地利，谁也没联系，包括时苒。
祝怜青小小地应了声。
声音虚弱得没人听见他的回应，刚刚那句话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
祝怜青也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
此后，祝一宵彻底暂停了他的全部工作，祝太太每天都过来陪他说话，还有关衡。
祝怜青的病渐渐好转，却依然瘦弱，仿佛风轻轻一吹就能吹走。
祝太太每次在都在病房外擦干眼泪，扬起笑容再走进病房。
“妈。”
祝太太削着苹果，深吸一口气：“你爸爸和我是联姻，也没想到能生出你这么个情种。”
祝怜青虚弱地笑了笑。
祝太太又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提及江梨，祝怜青的神情柔软下来。
“很早，早到我都没意识到。”
祝太太望向窗外：“再过几天就能出院，南城已经开始开始下雪了。”
祝怜青反应迟钝几秒，问：“十二月了？”
“对啊。”祝太太收回视线，认真地注视他，“奥地利也下雪了，你也去看看雪景。”
祝怜青心中担忧，一到冬天江梨就会手脚发凉，也不知道晚上睡觉会不会冻醒。
“好。”
“私人飞机航线已经申请了。”
祝怜青的眉眼间染上几丝雀跃，眼底藏不住的欣喜。
时隔几个月，他们终于要见面了。
——
十二月十三号这天，南城的雪下得又密又急，白茫茫的一片，地上积起厚厚的一层。
连阿尔卑斯群峰上的积雪好似凝固的月光。
江梨在租的房子门口堆雪人，嘴里哼着最近很流行的德语歌。
尤利娅开着门，屋内暖黄的灯光漫出来，在雪地铺出一片光晕，江梨站在那片光圈的中央，周围的小雪堆被照得透亮。
哈尔施塔特小镇上，祝怜青瞥见了江梨的身影，钉在那里，动不了一步。
一个站在光里，一个站在阴影里。
一百七十八天，每时每刻都在想念她。
江梨还在揉搓小雪球，猛地抬头望见前往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高挑削瘦的男人。
阴影之中，他的神色看不清。
江梨凝望着眼前的人恍惚几秒，有点像祝怜青，却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祝怜青没有这么瘦。
心跳得越来越快。
手里的雪球落地。
她站在原地，突然听见不远处的男人轻声喊她：“江梨。”
看到他的那一刻，比恐慌先来的是欢喜。
江梨嘴角不受控地上扬，快速抖掉手上的雪，飞扑过去，冲进他怀里，踏实的怀抱紧紧包裹住她。
祝怜青吻了吻她的发顶，摘下围巾替江梨围上，“我......”
话到嘴边突然卡住，他迟疑几秒，鼻尖凝起酸涩，强忍住眼泪，嗓音嘶哑：“我只是想你了。”
江梨死死攥住他腰侧的衣服，“我也想你。”
她本打算这个冬天就回去陪他，只是没想到，他先一步找过来。
再抬头时，她眼里酝酿出两团泪水。
雪落在两人的肩头。
两人对视着，江梨笑着笑着却哭了。
尤利娅从屋内走出来：“阿梨，吃晚饭了~”
江梨抬手匆忙擦掉眼泪，嘴角展起小梨涡，转头对尤利娅道：“尤利娅奶奶，这是我丈夫祝怜青。”
尤利娅奶奶笑了笑：“好，快进来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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