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功亏一篑，中枢危机
战场之上。
曹旭的攻击，依旧狂暴。
“给我碎！碎！碎！”
他咆哮着，一拳将石之巨人刚刚重组好的头颅，再次轰成漫天石雨。
然而，这一次，预想中那种毁灭一切的快感，并没有如期而至。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空虚。
还有一丝寒意。
就好像一盆冰水，毫无征兆地从他头顶浇下，让他那沸腾燃烧的战意，出现了极其短暂的一丝凝滞。
怎么回事？
这个念头，刚刚从心底冒出。
“轰隆隆……”
他眼前的地面，那些刚刚散落的碎石与泥土，再一次开始了蠕动、汇聚。
那个被他轰碎了不下十次的头颅，又一次，在他的面前，开始重组。
曹旭看着这一幕。
看着那熟悉的场景。
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如同疯狂滋生的藤蔓，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脏，并且越收越紧。
这不是愤怒。
也不是不甘。
而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纯粹的东西。
恐惧！
为什么？
为什么他杀不死？
为什么我把他打碎了一次又一次，他还能重新站起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这些本应被狂傲与愤怒死死压在心底的念头，在这一刻，被李默的能力无限放大，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他那超越音速的攻击，开始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他脸上的狰狞与疯狂，也逐渐被一种茫然和惊恐所取代。
他看着眼前那个沉默着，不断被他打碎，却又在数秒内重塑的石之巨人，就好像在看一堵永远无法被推倒的，名为“绝望”的墙壁。
一股深入骨髓的无力感，笼罩了他的全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丝一毫地流逝。
而对方呢？
对方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
与整个大地相连，生生不息。
这么打下去……
这么耗下去……
最终会倒下的，只有自己！
自己会被这个打不烂、杀不死的石头怪物，活生生地……耗死在这里！
“死……”
当这个字眼，以一种无比清晰，无比真实的方式，浮现在曹旭脑海中的一瞬间。
他那狂傲的“道心”，彻底崩溃了！
什么力量至上！
什么弱肉强食！
在真正的死亡面前，都变得可笑无比！
一股强烈到极致的求生本能，瞬间压倒了他所有的理智、狂妄、自尊与愤怒！
活下去！
必须活下去！
这个念头，成为了他脑海中唯一的声音！
“轰！”
曹旭刚刚挥出的一拳，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他看着眼前那再次重组完毕，正准备挥拳砸向他的石之巨人，眼中再也没有了任何战意。
只剩下最纯粹的，对死亡的恐惧！
跑！
快跑！
下一秒！
曹旭猛地一个转身，放弃了眼前这个让他感到绝望的对手！
他的双脚，狠狠地蹬踏在早已破碎不堪的地面上！
“轰——！！！”
120%肌肉形态的全部力量，在这一刻，不再是为了破坏与毁灭，而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转化为了求生的速度！
他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冲锋都要更快的血色超音速闪电！
没有丝毫的犹豫！
没有半点的回头！
以一种决绝到极致的姿态，向着远离战场的城市边缘，狂奔而去！
那道血色的残影，在空气中拉出一条长长的白色音障气浪，沿途的一切残垣断壁，都在他恐怖的速度面前被轻易撞碎！
……
石之巨人刚刚完成了身体的重组。
周国良正准备操控巨人，发动新一轮的攻击，将这个已经显露疲态的恶魔彻底拖垮。
但他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
曹旭……跑了？
这个将力量奉为唯一真理的疯子，竟然……逃了？
这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
周国良的反应极快，但眼下，他来不及细想。
绝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
“留下！”
周国良怒喝一声，庞大的意志力瞬间覆盖了前方曹旭逃跑的区域！
“轰隆隆！”
在曹旭逃亡路线的前方，坚硬的地面瞬间开裂，一道道宽达几十米，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凭空出现，试图阻拦他的去路！
“轰！”
地面猛地向上隆起，三面厚达十米的巨型石墙拔地而起，形成品字形，彻底封死了他所有的前进路线！
然而！
这一切，都慢了一步！
或者说，一个下定决心要逃跑的，超越音速的超凡者，实在是太恐怖了！
面对那突然出现的深渊沟壑，曹旭甚至连减速都没有，双腿肌肉再次爆发，整个人如同一枚炮弹，硬生生从几十米宽的沟壑上一跃而过！
面对那拔地而起的厚重石墙！
“轰！轰！轰！”
他用自己那钢铁般的头颅和肩膀，以一种最野蛮，最不讲道理的方式，直接撞了过去！
三堵坚不可摧的石墙，在他面前如同饼干一般，被瞬间撞得粉碎！
任何地形障碍，在绝对的速度面前，都失去了意义！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那道血色的身影，便已经冲出了周国良的能力覆盖范围，化作天边的一个小红点。
最终，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
别墅区的废墟之上。
“轰隆隆……”
那尊高达十米的石之巨人，在失去了攻击目标后，身体开始迅速解体。
无数的岩石与泥土剥落，重新回归大地。
最终，周国良那挺拔的身影，从中显现出来。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快步走向远处正在等待的李默和张磊，身上还带着一股未散的煞气。
“怎么回事？！”
人还没到，质问声已经先一步传来。
“为什么他会突然逃跑？李默，是你的能力失效了吗？！”
周国良的声音中，压抑着一股怒火。
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
可偏偏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曹旭那不合常理的逃跑，让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
面对周国良的质问，李默没有半分退缩，只是平静地迎着他的目光。
“不，局长。”
“我的能力没有失效。”
“恰恰相反，是我主动改变了能力的作用方式。”
“我没有再继续放大他的‘狂傲’，而是反向操作，将他内心深处，对您那‘无限重组’能力的恐惧，给放大了。”
周国良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不是蠢人。
瞬间就明白了李默话中的含义。
“你……逼他逃跑？”周国良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是的。”李默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无奈和凝重，“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不再卖关子，将从指挥中心收到的最高指令，一五一十地，全部复述给了周国良。
“帝国最高中枢急令。”
“大京市……正遭受一场来源未知的，覆盖全城的S级超凡灾害。”
“初步判断，是一场由超凡者引发的，正在持续增强的……城市级地震。”
“中枢命令我们，立刻终止对曹旭的围剿。”
“让您，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大京，驰援！”
“专机已经安排好了。”
当“大京市”、“城市级灾难”、“地震”这几个词，从李默口中说出时。
周国良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身上那股因为曹旭逃脱而燃起的怒火，在这一刻，被一股更恐怖，更冰冷的寒意，瞬间浇灭。
大京市！
那是帝国的首都！是整个帝国的心脏！
他甚至不需要去想象，就能明白这场灾难背后，代表着何等恐怖的后果。
一个曹旭。
与一座即将倾覆的，生活着超过两千万民众的帝国中枢。
孰轻孰重？
这根本不是一道选择题。
“我明白了。”
周国良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目光扫过不远处，那片被曹旭最后一击轰塌的废墟。
骆文还在那里。
虽然他没有生命危险，但伤势之重，毋庸置疑。
短时间内，他绝对不可能再有任何战斗的能力。
时间，已经不允许丝毫的浪费。
周国良当机立断，立刻对李默下达了指令。
“立刻联系蓉城分局，安排他在蓉城最高规格的军区医院接受治疗，确保他万无一失！”
他顿了顿，望向北方，那片大京市所在的天空，眼神决绝。
“我们立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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