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冬日暖阳
“轰隆——！”
那一声巨响，仿佛平地惊雷，震得整个云裳坊的房梁都在嗡嗡作响。
紧接着，一股冰冷潮湿的水汽，夹杂着伙计们惊恐的尖叫，从后院疯狂地涌了进来。
“水！水！发大水啦！”
一个年轻的伙计连滚带爬地从后院冲了出来，脸上满是惊恐，裤腿已经湿了大半。
“掌柜的！不好了！后院那口老井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跟喷泉一样往外冒水！库房……库房全被淹了！”
跪在地上的胖掌柜，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傻了。
他猛地抬起头，一脸呆滞地看着后院的方向，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库房……被淹了？
那里面……那里面可是他这几年偷偷昧下的、准备转移出去的、所有最好的料子啊！
还有……还有他藏在暗格里的……那几本做满了手脚的假账本！
“我的天爷啊！”
胖掌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也顾不上求饶了，连滚带爬地就朝着后院冲去。
陆夭夭坐在柜台后，端着一杯伙计刚上的、还冒着热气的茶，稳如泰山。
她甚至还有闲心，轻轻吹了吹茶水上的热气。
嗯，果然。
诚不欺我。
这反向言灵，真是说到做到，童叟无欺。
她说生意兴隆，它就水淹旺铺。
这效率，杠杠的。
春喜站在她身后，小脸已经吓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紧紧地抓着陆夭夭的衣袖，声音都在发抖：“小……小姐……这……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她现在是真的有点怕了。
自家小姐这张嘴，简直比那传说中的开光法器还灵验。
好的不灵坏的灵。
“别怕。”
陆夭夭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小场面，慌什么。”
她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然后才在春喜的搀扶下，不紧不慢地朝着后院走去。
刚一走到后院门口，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原本还算宽敞的后院，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型的“游泳池”。
浑浊的泥水，已经没过了脚踝。
院子中央那口老井，此刻正像个失控的消防栓，“咕嘟咕嘟”地疯狂往外喷涌着水柱。
水流之大，简直匪夷所思。
库房的门敞开着，无数匹颜色各异的绫罗绸缎，正漂浮在水面上，像是一条条死不瞑目的锦鲤。
胖掌柜正站在水里，手忙脚乱地试图抢救那些布料，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几个伙计也跟着在水里扑腾，场面那叫一个鸡飞狗跳，混乱不堪。
“这……这井不是早就枯了吗？”
一个伙计一边捞着布，一边带着哭腔喊道。
“怎么突然就冒水了？还冒这么多！”
“快！快去叫人来帮忙啊！再这么下去，整个铺子都要被淹了！”
周围的邻里商铺，听到动静，也都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一个个站在云裳坊门口，对着里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哎哟，这陆家的铺子是撞了什么邪了？”
“是啊，好端端的，怎么就水漫金山了？”
“啧啧，真是流年不利啊。本来生意就不好，这下好了，血本无归了。”
陆夭夭听着这些议论，面色不改。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在水里扑腾的胖掌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淹吧，淹吧。
淹得越彻底越好。
正好把这些陈年的污垢，全都一次性冲刷干净。
不破不立。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就在这时，胖掌柜在抢救布料的时候，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噗通”一声，脸朝下地摔进了泥水里。
他挣扎着爬起来，满脸都是泥浆，狼狈不堪。
而他刚才摔倒的地方，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从水底浮了上来。
胖掌柜看到那个包裹，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比身上的泥还白。
那是……那是他藏的假账本！
他想也不想，就扑过去想把账本按回水里。
然而，已经晚了。
陆夭夭的眼神，何其锐利。
她早就注意到了那个不同寻常的包裹。
“春喜。”
她淡淡地吩咐道。
“去，把那个东西，给我捞上来。”
春喜虽然害怕，但对自家小姐的命令，还是不敢违抗。
她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走进水里，将那个油纸包捡了起来，递给了陆夭夭。
陆夭夭接过包裹，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层一层地打开。
里面，是几本厚厚的账册。
她随手翻开一本，上面的字迹虽然被水浸得有些模糊，但那些夸张的支出和虚假的流水，依旧清晰可见。
陆夭夭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将账本，高高举起，对着院子里所有的人，朗声说道：
“各位伙计，各位街坊邻里，都看清楚了！”
“我云裳坊之所以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因为经营不善，更不是因为时运不济！”
“而是因为，我们这里，出了家贼！”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她手中的账本，和那个瘫在水里、面如死灰的胖掌柜身上。
“这位周掌柜，”
陆夭夭的目光，如同利剑，直直地刺向胖掌柜。
“在过去的三年里，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做假账，侵吞了铺子里至少上万两的银子！”
“这些，就是证据！”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上万两！
那可是一笔巨款！
足够一个普通人家，富足地生活好几辈子了！
胖掌柜没想到，陆夭夭竟然会如此直接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他。
他彻底慌了。
“你……你血口喷人！”
他指着陆夭夭，色厉内荏地吼道。
“这……这账本是假的！是你伪造的！是你想要诬陷我！”
陆夭夭冷笑一声。
“诬陷你？”
“周掌柜，你怕是忘了，这家铺子，姓陆，不姓周。”
“我身为东家，查自己家的账本，何须诬陷？”
她顿了顿，将账本扔给身后的春喜，语气变得更加冰冷。
“来人！”
她对着门外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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