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黄二带伤回来，草他狗东西
“走着去的呗。”
杨泉不解地看着林峰，觉得这问题问得多余。
“不是，”林峰皱眉道，“我是问他带没带家伙事儿？”
那老头有杆老16号猎枪，而且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急了眼是真敢下死手的。
“我看他别着刀呢。”
杨泉比划着，“这么长一把刀，别在后腰上。”
一听黄二没带枪而是带了刀，林峰心里更不踏实了。
倒不是怕那老头吃亏，林峰是怕黄二把别人给捅了。
可山这么大，林峰也没处去找他，只能在这愣场等着。
要是黄二回来，肯定还是要经过这里的。
“小峰！”
到了中午，林峰听到有人喊他。
“嗯？”
林峰一怔，回头见崔三运指着大门口方向，问道：“你看那是不是老头回来了！”
林峰连忙朝楞场大门口望去，远远看见一个人影正走进来。
俩人相隔近百米，林峰快走几步，大致认出是黄二，连忙大喊一声：“黄爷！”
黄二脚下一顿，随即抬起胳膊挥手应道：“哎！”
等林峰走近，黄二笑呵呵地问：“小子，你咋在这？”
“我来找你，你不在，我就在这里等着……”
林峰话刚出口，就看见黄二脸上挂了一道口子。
伤口在左眼下面，斜横在颧骨上，细细的一道，约莫一寸来长。
天冷一冻，血是止住了，但伤口呈暗红色。
“黄爷！”
林峰忙问，“你这脸咋整的？”
“啊？”
黄二一听就笑了，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
知道这老头犟，林峰赶紧把他往把头窝棚里拉。
这时把头窝棚里，崔三运、张雨生、杨泉三人正在唠嗑，桌上摆着盆和盘，盆里是冻豆腐炖白菜粉条，盘子里是酱焖河鱼。
见林峰拉着黄二进来，崔三运忙起身问道：“黄爷，你一早晨干啥去了？”
他在杨泉那儿听说黄二出去抢地盘了，但他跟黄二的关系不熟，黄二平时话又少，所以崔三运问得比较委婉。
黄二却没直接回答。
林峰把他按在炕沿边坐下，追问道：“黄爷，你这脸到底咋弄的？”
“啊，呵呵……”
黄二笑了笑，道，“就你们那34林班，南边高尖子上头，有个老林头子，你认得不？”
“那我咋不认得？”
林峰应了一句，看向张雨生道，“就我二哥他大爷。”
“啊！”
张雨生恍然大悟。
这林大爷也是跑山人，在山里有窝棚。
但他不算完全意义上的“山狗子”，一年里大半年在山上。
他每年冬天上山，守着自己那片山场下夹子逮紫貂。
等到春天，大概五一前后，他就在黄泥岗子上抠盐窝子药鹿。
那时候，庄稼地里的黄豆苗刚长到一拃高，也是公鹿生茸、母鹿怀胎的季节。
过了这时候，老头就下山回家，帮着干农活，等秋收完了再上山。
这老头是劳碌命，今年秋天睡过去就没醒。
当时林峰正在打围，回来才听刘淑英说老头没了。
黄二诧异道，“你家不就你一个小子吗？”
“把兄弟。”
林峰没多解释，直接问黄二，“黄爷，你去占他窝棚了？”
“啊！”
黄二点头道，“那窝棚离这儿近，我平常还能照应着。”
“啊……”
林峰听着觉得合理。
山规就是这样，窝棚主人在，地盘就是人家的。
人不在了，谁先占就是谁的。
“不对啊，”
林峰忽然想起来，盯着黄二的脸问，“那你这脸到底咋整的？”
“脸啊！”
黄二抬手摸了摸伤口，反问林峰，“那个老王头子，你应该听说过？”
“老王头子？”
林峰眉头一皱，试探着问，“王大龙？”
“对，对，就他！”
黄二点头道，“他领他儿子来了，还有他儿子两个小舅子。”
“啊！”
听黄二这么说，林峰大概明白了。
王大龙一家以前是猎户，但是自从大儿子打围死在山上，他自己年纪也大了，便把枪和狗都卖掉，不再上山了。
但这年头，一个猎户不打围又能做什么呢？
正赶上老林头去世，王大龙就想把那块地方占下来，让儿子王强来接老林头的班。
看黄二受伤，林峰忙问：“咋的？你跟他们动手了？”
“没有！”
黄二瞅林峰一眼，不服气地说，“就他们想打我？那是吹呢！”
“那你这脸咋弄的呀？”
林峰冲黄二扬了扬下巴，追问道。
“那个啥……”
黄二道，“昨天我没跟你们去嘛，我就上那窝棚归置了一下。今天早晨我扛了半袋苞米碴子过去，这不就把窝棚占下了么？”
“完了我出去转悠一圈，想看看他那片山场。刚绕过去，就看见有脚印奔窝棚去了，我赶紧跟上去，进屋一看，老王头子他们已经在里头了。”
“哎？”
林峰忽然想起一事，趁黄二停顿的工夫问道，“黄爷，你跟那老头子，你俩不认得么？”
“认得啊！”
黄二点头道，“常在这山里跑山的，谁不认识谁？”
说完这句，他继续道：“我跟他们说这地方归我了，那老王头儿却说，这窝棚和山场是老林头儿他儿子许给他们家的。”
“这……”
林峰和张雨生对视一眼，张雨生冷笑道：“这不是扯淡吗！”
山规虽在，但不是跑马圈地。
如果两个人合伙在一个窝棚跑山，一个死了，另一个继续住这儿没问题，地盘也是他的。
可像老林头那种情况，他儿子是林场工人，从没跑过山，也没在窝棚住过。
不管按山规还是情理，他都没有继承权，更别说转给别人了。
当时王大龙那么说，无非是仗着和老林头家住一个屯子，找个借口罢了。
“谁说不是呢！”
黄二一拍大腿，“我当时就让他们滚犊子，我草他的狗东西……”
黄二后面跟了一连串脏话，林峰赶紧拦住他：“黄爷，黄爷爷，说重点，你脸咋整的？”
“他家大小子也不是物儿！”
黄二道，“我这边儿骂着，他那边儿就把刀亮出来了。”
“后来呢？”
杨泉插话问道。
这会儿谁也顾不上吃饭了，都围在黄二身边听热闹。
“后来？”黄二道，“后来杂艹的，我抽刀就上去了，直接给了他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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