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都招了
安陵容回想前世做鬼时在慎刑司所见，无数刑具摆在面前，景仁宫唯有剪秋不肯透露半句，其他的人都招了。
而这一世，剪秋早就不在了。
“无妨，一个人不招还有第二个，还有第三个，一个一个来，总会有人招供的。”
“只是……”惠妃看着远处，目露不甘，“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太后尚在宫中，废后恐怕……”
端妃半晌无言，走了几步才静静道：“事涉纯元皇后，如同在皇上心上插了一把刀，皇上是断不能忍的。”
她看向安陵容，“本宫倒是好奇，淑贵妃是如何得知这些事的？”
安陵容回看她，“早有蛛丝马迹，只不过顺藤摸瓜而已。
最早是甄常在杏仁茶，后来是荣嫔的杏仁茶……
如此多的巧合，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其实原本她不打算现在出手的。
因为太后还在世。
但皇后屡屡生事，现在更是将主意打到了弘煜和琼华身上，这是她万不能忍的。
谁动她的孩子，谁就要去死！
就算不废后，皇后以后也只能苟活，至于太后，将死之人罢了！
现在宫中有野心之人不少，想让皇后变先皇后之人，也不在少数。
就算是不能废后，只要皇后遭到了皇上的厌弃，也够了。
以后的日子，热闹着呢。
端妃敛眉，素来听说淑贵妃为人谨慎，她协理六宫，手下又有许太医这个医术了得之人，想来发现一些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端妃又不由想到，众后妃都让许太医调理身体之事……
她抬眸看向身前的背影，若是像她想的那样，淑贵妃的心思，着实可怕。
……
皇后身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进了慎刑司。
贴身伺候的几个，更是直接进了暴室。
审讯进行了一日一夜，宫人从旁边路过，都能听见里面的惨叫声。
苏培盛自暴室出来后，前往勤政殿回话。
胤禛双眸微合，手中串珠来回甩动，“那些贱奴怎么说？”
苏培盛叹了口气，将众人招出来的一一禀报。
“回皇上，都招了……从皇上登基后开始，芳贵人小产、欣贵人小产、莞常在小产，恬贵人小产……都是皇后让人做的。
还有先前给昭妃衣裳上下毒，在三公主和七阿哥生辰宴上给四阿哥下毒。
此次韵嫔娘娘小产，祺嫔娘娘身上的麝香串。
还有……纯元皇后的死，都跟皇后娘娘有关。”
苏培盛很震惊，那些人吐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这都还是捡着重要的说的。
还有一些事，在谋害皇嗣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他都没有说了。
实在是想不到，素来贤惠的皇后娘娘，竟然如此狠毒。
饶是胤禛心中已经有猜测，此刻听到禀报也怒不可遏，“大胆！”
苏培盛忙跪下，“奴才不敢。”
殿内寂静无声，只余灯花灼灼摇摆，将胤禛的影子在地上拉长。
半晌后，他起身绕过案桌来到苏培盛跟前，“你说，一五一十的说。”
苏培盛将腰身更弯一些，“纯元皇后有孕时服用芭蕉是端妃亲眼所见。
不光如此，纯元皇后孕期喝的杏仁茶，里面也都掺杂了桃仁。
奴才去太医院问了好几位太医，都说这两者放在一起食用，极为伤胎，孕妇是一丁点都沾不得。
可是这些都掺在了纯元皇后的饮食当中，所以纯元皇后才会惊悸不安，最终一尸两命。”
胤禛声音微颤，“是那些奴才亲口说的吗？”
“是，江福海受不了刑，招了个干干净净，绣夏和绘春后来也都招了，几人是分开审讯的，但口供一致。”
胤禛无力垂下眼眸，脚步踉跄转身走回案桌后坐下，半晌后方才开口，“果真是她……”
一句话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苏培盛垂眸不语，其实早在韵嫔小产之日，皇上心中就有数了，只是无法面对而已。
杀死纯元皇后的凶手，被皇上册封了皇后，又看在纯元皇后的面子上，一直对皇后敬重有加。
却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错的，一开始就错了。
他这么多年捧着的，是杀害他妻子和孩子的凶手。
就算是皇帝，他也接受不了。
七月的风带着难言燥热，从窗棂间无孔不入的吹进殿内。
胤禛枯坐了一会，突然嗤笑一声，“朕以为，她和纯元是亲姐妹，她待纯元，既恭谨，又谦和……”
他坐直身子吐出一口浊气，“带她来，朕和她多年夫妻，朕相信她筹谋储君，朕也相信，她戕害嫔妃，残害皇嗣。
但是纯元的事，朕要听她亲口说！”
皇后很快被请到了勤政殿。
她安静跪于地上，面容异常平静。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可认罪吗？”胤禛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回响。
皇后无动于衷，“皇上既然已经相信了，何必再来问臣妾呢？”
一日一夜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
她堂堂皇后，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所有人，都被送进了慎刑司。
慎刑司是什么地方，无论什么人进去都要脱一层皮。
她身边这么多人进去，只要有一人屈打成招开了口，便什么也瞒不住了。
都瞒不住了。
胤禛拧眉，眼底都是嫌恶，“若非等你亲口认罪，你以为朕还愿意见你这张脸吗？
朕也不敢相信，陪伴朕多年，贤惠有加的皇后，竟然连自己的亲姐姐也能狠心毒害！”
皇后抬手轻抚脸颊，“臣妾已经年老色衰了，皇上自然会嫌恶。”
又道：“臣妾只是想，若是姐姐还在，皇上是否还真心喜爱她逐渐老去的容颜？”
她抬眸看向胤禛，笑容狰狞，“臣妾真是后悔，应该让皇上见到姐姐如今与臣妾一样衰败的容貌，皇上或许就不会这么恨臣妾了。”
她不止一次的后悔，当初应该留下姐姐的性命的，也让姐姐看一看，皇上是如何宠着华贵妃，又如何宠着淑贵妃的。
让姐姐看看，皇上是怎样将六宫之权分下去，又是如何看中淑贵妃龙凤胎的。
到那个时候，姐姐会不会崩溃呢？
会不会整日以泪洗面？
会不会也被折磨的想要除掉皇上身边所有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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