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赐死
“我不是有么？虽然马上就没了。”
“……”
“你这样身份，想找什么样的没有，我妹妹她是没有福气。”
储安安慰起人来还挺像回事。
只是启宸不领情：“那谁有福气？”
“你非喜欢男人不可么？”
“我非喜欢你不可。”启宸放下酒碗，目光灼灼：“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么？”
“很早之前。”
储安并不想听，因为他不喜欢男人。
虽然他二十几岁尚未婚配，但他从不怀疑自己喜欢女人这一点。
他父亲说，虽为武将，德行也非常重要。
他的婚配未婚妻是钟家嫡女，他需要修行自身，在大婚前不得纳妾有通房。
他修行自身，洁身自好，不是喜欢男人！
“你真的，得改。”
说完，储安低头，闷声喝酒。
他脚边放着好几个酒坛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两个人之后都没说话，就一个劲儿喝酒，好像拼酒似的，又好像不要命。
皎洁月光下，再不是孤单影只的身影。
……
陆煜城这几日过得还挺好，天牢里有吃有喝，又因为他是皇帝近臣。
送来的东西都是顶好的。
陆煜城很有信心，他过两天就能出去了，程禹离不开他。
程禹和大臣的关系还需要他从中斡旋，而和那些将军们的拉扯战也需要他的帮助。
他是皇帝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更何况，伪造来往信件，雕刻假印章，都是程禹允许的。
又不是什么大罪，还能真杀了他不成？
天牢的大门打开，程禹身边的大太监走了进来，他身后几个太监有的端着新衣服，有的拿着食盒，恭敬的站在外面。
大太监开口：“咱家来看侯爷了。”
陆煜城嗯了一声，昂着头，他瞧不起这些阉人。
应该说，这世上，没有几个他瞧得起的人。
大太监笑笑，对他的态度习以为常。
“今儿陛下特意叫奴婢送来了新的衣裳给侯爷更换，还有这好酒好菜，还叫奴婢带来一个好消息。”
“哦？什么好消息？”
“各地封地将军纷纷上表，愿意上缴兵权，归还兵符，解甲归田。”
陆煜城的目光一亮：“真的？”
“自然是真儿真儿的，这可是陛下让奴婢传唤，奴婢哪敢假传口谕啊。”
大太监一脸谄媚，笑着招手，叫外头那些太监们进来。
“陛下说这好消息要头一个告诉侯爷您，要侯爷一定先更衣再喝酒庆祝，这才好呢。”
陆煜城确实高兴，筹谋了这么久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
这一次，对他而言可谓是大功一件，等到出去，圣上还不知道怎么嘉奖他呢。
不若再给他升回宁国公，他也好风风光光将阿宁娶回府去。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陛下说您的案子过两日就给您结，等到那些将军交出兵权之后。”
陆煜城春风得意，任由几个太监帮他宽衣换上新衣服。
这新衣裳是真不错，深棕色的料子，掺着金线和白线在胸口的位置绣了两只白鹤。
白鹤栩栩如生，衣裳尊贵华容。
太监又拿了一双绣着祥云的靴子帮他穿上。
陆煜城整个人都变的更加英明神武。
大太监眼中闪过亮光，多么俊俏又光风霁月的郎君，可惜了。
“这是祥云靴，而袍子则是驾鹤仙袍，三个绣娘足足绣了三个月才绣好的，这是陛下对您的心。”
陆煜城嗯了一声，低头瞧了瞧，确实英明神武，只是意头不太好。
又是云又是仙鹤的，搞得跟驾鹤西去一样。
不过反过来想，也许是程禹先祝贺自己平步青云，一飞冲天，暗示，要重新让他做宁国公。
大太监亲自给陆煜城倒了一杯酒，递了过去：“陛下对侯爷的心，实在是日月可鉴，您对陛下的付出咱们都是看着的。”
“陛下特意交代老奴，您的嫡母已经被缢死，钟盼儿也被充为军妓，钟家连降三级，希望您心头的怒气全消了。”
陆煜城接过酒杯，昂头喝下，顿感浑身舒畅。
要说这牢狱之灾也算是好事，那么多年，他都想要除掉陆夫人。
无奈，那是她名义上的嫡母，他动不得。
此事一出，借着程禹的手，轻而易举的就将她除掉了。
还有钟盼儿，哼！她不是想要守着她的嫁妆过日子？
偏偏叫她一无所有的苟活！
大太监看着他喝下酒，站直了身子：“要说陛下对您是真不薄，怕您孤单，叫您家里人先下去等您了。“
陆煜城皱眉，没听懂：“什么意思？”
“陛下知道您为人倨傲，甚是在意脸面，况且您帮助陛下诸多，寿衣就不在您死后穿了，现而今您自己穿上，可还觉得合身啊？”
陆煜城正拿起筷子要夹菜，听他这么一说，低头一看自己胸口的仙鹤，气的摔了筷子站起来。
大太监连退了两步，陆煜城只感觉气血上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他摇晃了两下身子，后退两步，靠在了墙上。
“酒里有毒……”
“是啊，老奴就是专程来送侯爷最后一程的。”
“陛下体恤您对他忠心耿耿，特意将您身边的人儿尽数杀尽，到地下去陪您。”
“等您死后，会以暴毙身亡，按照侯爷规格为您埋葬。”
陆煜城只觉得五脏像是被人插入一把刀来回的翻拧，他面目狰狞：“为什么？程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怪就怪在您太聪明，太居高自傲了，试问哪个君王能忍受比自己还聪明还得人心的大臣呢？”
“您有太多让陛下不满意的地方，可他还得用您，只有您的毒计可以叫那些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们瓦解。”
“现如今，将军们都上缴了兵权，您也就没用了。”
“您死了，是因为伪造谋反信件和印章，陛下处置了您，又念及旧情厚葬了您。”
“您说说，圣上是不是个好皇帝？”
一反一正，所有的好名声都让程禹赚了，而死的，只有一个陆煜城而已。
一个宁远侯府的庶子，从阴沟里翻爬的人物。
陆煜城挣扎着想要反抗，却最终摔倒在肮脏的地面上。
亦如多年以前，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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