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送走周月
这个问题，无人得知。
唯一的知情者武老三死了，而胭脂的阴魂也收进去了。
青梧低下头，望着手中微微发烫的铜镜，有一种事情尽已了，可又了结得莫名其妙的心情。
“咱们回去吧。”陆砚望了一眼雾已慢慢散去的后山。
青梧低头看着那具小小的骨骸：“这怎么办？难道由它埋在后山？”
陆砚沉默了一下：“先埋在原处吧，若是以后找到了胭脂的尸骨，再将她母子合葬。”
“好。”
话虽如此，可两人却并不抱希望。
回到周家后，周大人和夫人已经殷殷等在了门口，满脸都是期盼之色。
“如、如何?”周夫人一脸紧张，“那个女、女鬼你们……找到了吗？”
“她以后不会出来了。”陆砚低声回答。
“太好了太好了！”周夫人眼睛红红的，“那我宝儿会醒是不是？他会醒么？”
“嗯，按理说是这样。不过，在此之前，得赶紧送走周月……”青梧望了一眼周夫人，“她的时候不多了。”
周夫人踉跄了一下，很快被周大夫扶住了。
周大人点了点头：“人鬼殊途，早早送走吧。”
当天晚上，青梧在宝儿房中备好了香烛纸钱，拿出周月生前物品，准备召唤她。
这一次不同的是，周家夫妇二人也守在旁侧。
他们在一旁默默烧着纸钱，周氏压抑隐忍的哭声伴随着火光传来，悲怆无比。
青梧伸出手感应着周月的阴魂，一番召唤后，她感觉到了指尖的灼热。阴魂已经来了……
青梧缓缓睁开眼，看见了窗口的周月。
她着一身青绿色的对襟衫子，月光洒下来，那张惨白的脸毫无血色。
她的身形纤瘦得吓人，身影更是稀薄至极，仿佛一阵风、一口气就能吹走。
可是她仍保留着生前的记忆，眼睛定定地看着场中的人……父亲母亲以及床上昏迷不醒的弟弟。
青梧缓缓走近：“你来了？”
周月怔了怔，怯怯地往后一退。
看她如此，不能将她与那晚对峙的凶猛样子混为一谈。
此时，周氏与周大人也四处张望，可是以他们的角度，什么也看不到。
周氏想上前，却被周大人死死拽住，生怕她误事。
青梧看着窗前那道瑟缩的身影，也没有紧逼上前，而是走到火盆前，取出了那只匣子。打开后，里面赫然出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件。
全是周月的生前之物……乳牙、指甲、头发、首饰娃娃和浸了血的帕子。
青梧丝毫犹豫也无，将那些东西一一扔进了火盆里。
随着火光熊熊燃起，周氏跌落在地上掩面而泣：“月儿、我的月儿啊……”
窗前的周月一动不动。
青梧缓身站了起来，侧头看她：“周月，你现在自由了……不用再死守在这里了。”
周月惨白的脸看过来，像是不明就里。
“那个红衣女人……”青梧为顾及她的感受，特意换了说辞，“已经走了，不会再伤害你弟弟了，人鬼殊途，你若是在这儿，你弟弟受阴气所害，反而好不起来。”
这次周月像是听懂了，她转过身去。
而此时，一旁默不作声的周氏却猛地站了起来：“月儿，你不跟娘告别吗？”
“胡说八道什么，你给我坐下来！”周大人怒斥道。
周氏寻常温和柔弱，极少反驳夫君。
可是这一次，她却不管不顾朝前走去：“月儿，你在这里是不是？你抱抱娘好不好？月儿你抱抱娘……”
她双眼通红泣不成声，伸出的手一直在颤抖。
青梧本想提醒她接触阴魂的危险，可是见她这样，却有些不忍了。
最后一次了……今日一走，这对母女是真的不复相见了。
周氏一步一步，已经靠近了女儿。
背转过去的周月听见声音，也猛地转过身来，死死盯着母亲。
“月儿，娘好想你……”周氏踉跄往前，“娘日日都在想你，你再抱抱娘好不好，求求你了月儿……”
周月不言，眼睛直勾勾的。
阴魂虽然会残存着生前的记忆、死亡的痛苦，但是感知力表达力几乎为零，所以未必能回应。
周氏再往前，身后的周大人却忍不住了。
他走上前来，狠狠给了她一巴掌：“你还要如何！愚蠢至极！月儿早死了，她早该走，你在强求什么！”
周氏跌在地上，爆哭出声：“你不懂！她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她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她悲悸至极，眼泪簌簌往下落。
周大人还想往前，被青梧喊住：“别去。”
“沈姑娘，你看她……”
“嘘，她来了……”
是的，周月来了，青绿色的阴魂飘了过来，在周氏面前停住。
末了，她竟俯下身去，凑在周氏面前看她。
此时这对母女的距离只有短短一拳之距……一人一鬼，互不相通，却突兀地对视着。
周氏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她愣愣地看着前方，喃喃低语：“对不起月儿，娘对不起你，你抱抱娘好不好？”
而这一次，周月像是听懂了。
她伸出手，虚虚地拢了过去，像是隔空抱住了周氏！可只短短一瞬，她就骤然转过身去，飘至门口。
她最后瞥了一眼床铺上的宝儿，转过身离开了。
她的身影越来越稀薄，直到融入了夜幕后，再也看不见了。
“月儿？月儿？”周氏还伸出手试探什么。
青梧小声地说：“她走了。”
“走了？”周氏悲怆张望。
“但是刚刚……她抱过你了。”青梧怜悯看着她，“放下吧，让她安心地走。”
周氏重重垂下头来，抽泣起来。
夜深了，院外静寂得一点声音也无，这座整整百年的深宅大院彻底恢复了宁静。
待下人收拾了东西，青梧与陆砚缓缓走出后，两人站在院子里，不由自主地望向后山。
“人死后，可以投胎，然后再来这个世界？”陆砚忽然问。
青梧想了想，谨慎地说：“阴魂会去该去的地方。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我猜想，未必是来这个世界，也未必为人。可能是另一个平行时空，也可以是为草为木，甚至为猫为狗。”
“这样啊。”
“陆大人，你为什么这么问？”
陆砚一顿：“我只是……想到了我母亲。”
(https://www.02shu.com/5033_5033202/43228144.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