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要是一个吃里扒外的爸爸，还不如没有
谢晓宇今天的开心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以前因为是单亲家庭，班里总有小朋友偷偷笑他 “没有爸爸”，他躲在被子里偷偷哭过好几次。
可今天不一样 。
杨帆牵着他的左手，谢琴跟在旁边，一家三口的影子落在广场石板路上，凑成完整的一团。
碰到同班的小朋友时，他故意把声音拔得高高的，脆生生喊了两声 “爸爸”，像在宣告什么宝贝似的。
“不是说谢晓宇的爸爸好几年前就没了吗？” 不远处，一个穿碎花裙的家长凑到同伴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眼神却往谢琴那边瞟。
“没了？我怎么听说是离婚了。” 另一个短发家长皱着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肯定是没了！我一个朋友跟谢琴以前是同学，说她老公家是荣城的富豪。”
碎花裙家长笃定地说，又朝杨帆的方向努了努嘴，语气里满是嘲弄，“可你看现在，哪有豪门愿意让自家子嗣跟着妈妈在外面飘着？我看啊，这里面指不定有什么事儿呢！”
两人的嘀咕没逃过谢琴的耳朵，可她假装没听见，反而弯下腰，帮谢晓宇理了理歪掉的夏令营营帽。
指尖不经意间拂过手腕上的新手链 ，
铂金链身缀着颗碎钻，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这手链是昨天从杨帆衣服口袋里掉出来的，她当时心脏猛地一跳，第一反应竟是 “会不会是买给林蔷的”。
因为以前杨帆给她买礼物，从来不会偷偷摸摸的。
“妈妈，老师说夏令营要去看大片的花田！” 谢晓宇攥着杨帆的手，一蹦一跳地往前走，“到时候你和爸爸要跟我一起拍照，我要贴在我的小相册里！”
“好啊，咱们一家三口多拍点，把相册贴满。” 谢琴笑着应着，伸手挽住杨帆的胳膊，手指还轻轻捏了捏他的袖口 。
像是在提醒他配合，又像是在向周围的人宣示主权。
她抬眼时，恰好对上刚才议论的两个家长，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温柔又幸福，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你看她那手链，一看就不便宜。” 短发家长又小声嘀咕，“说不定真是又找了个有钱的，才敢这么张扬。”
碎花裙家长的目光落在杨帆身上，“有钱有什么用，你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而且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
杨帆简直心不在焉到了极点。
他手里捏着手机，屏幕亮了又暗。
早上周金瑞发消息说，查到林蔷当年只在淮城一中念了一学期，后来因为生病就转学了。
时间对不上。
这个消息像块石头压在他心里：如果林蔷只待了一学期，那雨夜里救他的人，到底是谁？
是谢琴吗？可谢琴的性格，怎么看都不像有勇气拿着木棍对抗混混的人。
他好几次点开林蔷的微信，想问问当年的事，指尖悬在屏幕上，却又不敢按下发送键。
他怕得到否定的答案，又怕自己这么多年的 “报恩”，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发什么呆呢？晓宇跟你说话呢！” 谢琴碰了碰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
杨帆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谢晓宇举着个粉色的卡通气球，正仰着头看他：“爸爸，咱们夏令营住的地方有没有大浴缸呀？我想泡着澡玩我的小鸭子！”
“应该…… 有吧。” 杨帆敷衍着，目光乱飘。
就在这时，林蔷牵着安安的手，正从广场东侧走过来。
她穿了件浅青色的连衣裙，布料很轻，被风拂起小小的弧度，头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
安安穿着白色的夏令营营服，怀里抱着个绿色的恐龙玩偶，小步子跟在她身边，两人走在一起，像一幅安安静静的画，暖得让人心里发软。
杨帆的心脏猛地一缩，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手机差点从手里滑出去。
他甚至忘了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那道身影。
他多久没见过这样放松的林蔷了？没有争吵，没有冷漠，只有此刻的平静与温柔。
谢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脸色 “唰” 地沉了下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林蔷居然也带安安来了这个夏令营，还这么快就撞见了！
她不动声色地把谢晓宇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又用力攥了攥杨帆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
这是她的 “丈夫”，她的 “家庭”，绝不能被林蔷破坏。
谢晓宇看到林蔷和安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攥紧了杨帆的手，小脸上露出几分警惕和不安。
他已经到处宣告这是他的爸爸，就只能是他的爸爸！
安安也看到了他们。
他盯着杨帆牵着谢晓宇的手，又看了看谢琴挽着杨帆胳膊的样子，忽然想起那天在蛋糕店外，他听见爸爸对着手机说 “爸爸给你买了蔓越莓蛋糕”。
原来，爸爸说的 “另外的孩子”，就是谢晓宇啊。
安安紧绷着小脸，小手紧紧攥住林蔷的裙摆，指节都泛白了。
林蔷感觉到儿子的情绪，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抬眼看向谢琴和杨帆。
她的目光很平静，像一潭没有波澜的水，没有惊讶，没有厌恶，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仿佛眼前的两人只是路过的陌生人。
“真巧啊，林小姐。” 谢琴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刻意的炫耀，“没想到你也给安安报了这个夏令营，早知道咱们可以一起过来，路上还能有个伴。”
她说着，故意晃了晃手腕，让手链上的碎钻反射出更亮的光，“杨帆特意跟公司调了假，说要好好陪我和晓宇。毕竟孩子嘛，还是需要爸爸妈妈一起陪着才好，你说对吧？”
“要是一个吃里扒外的爸爸，有还不如没有！”
林蔷说完，蹲下身，帮安安把恐龙玩偶歪掉的尾巴理好，声音放得很轻：“安安，咱们去看看咱们的队伍旗帜在哪里好不好？你的小恐龙也想看看，对不对？”
安安点点头，跟着林蔷转身就走，从头到尾没看杨帆和谢琴一眼。
他把脸埋在林蔷的裙摆边，说：“妈妈，我不想跟他们待在一起。”
“好，咱们不跟他们待在一起。” 林蔷摸了摸他的头，脚步没停。
杨帆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早上出门前，谢琴特意让他穿了件新的休闲西装，还说 “要让别人知道咱们是正经的一家三口”。
可刚才林蔷那平静的眼神，像一记耳光狠狠打在他脸上。
她早就不在乎了。
不在乎他跟谁在一起，不在乎他的心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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