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他注定不会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杨帆从公司离开后，刚到小区门口就碰到了孙美丽。
他皱着眉头，冷声问：“您过来干什么？”
“也没多大事，” 孙美丽搓了搓手，眼神不自觉瞟向路边的便利店，“就是妈最近手气不太顺，输了点钱，你先给妈拿五万周转周转。等妈赢了，加倍还你。”
“没有。” 杨帆转身就走，脚步又快又沉，像是要把心里的火气都踩进地里。
“哎！你怎么回事啊！” 孙美丽追上来，伸手就要去拽他的衣角，声音陡然拔高，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我是你妈！生你养你的妈！你现在出息了，在大公司上班，连五万块都舍不得给妈拿？你是不是忘了是谁省吃俭用供你读书，培养你成才的？”
她刻意往人多的地方凑，腰一弯，声音里就带上了哭腔：“街坊邻居都来看看啊！我养了个白眼狼！现在有钱了就不认妈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杨帆的脚步猛地顿住，后背绷得像一块铁板。
他缓缓转过身，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冻结。
这些年，孙美丽每次要钱，都是这套说辞，用亲情当枷锁，把他捆得喘不过气。
不仅如此，现在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给他难堪。
自己亲妈尚且如此，他又有什么理由怪怨林蔷将他的名声踩成一滩烂泥。
被开除的憋屈、沈宜棠的刁难、同事的嘲讽早已堆满了胸口，孙美丽的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省吃俭用供我读书？” 杨帆的声音很低，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我上小学的时候，你把我学费拿去打麻将，我在学校被老师罚站了一个星期，你管过吗？”
孙美丽的脸瞬间僵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那不是…… 那不是妈忘了嘛……”
“忘了？” 杨帆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她，“我上初中被人堵在巷子里霸凌，头被打破了，流了一脸血。我跑回家找你，你第一句话不是问我疼不疼，而是问‘对方家里有没有钱？能不能讹一笔？’你拿着我被打换来的两千块，当晚就去了麻将馆，连一片创可贴都没给我买。这你也忘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胸腔里的愤怒像火山一样喷发：“我在淮城一中读书的时候被人起差点儿打死，事后你问过一句吗？”
“我高考的饿时候，你口口声声说要来陪我考试，可你去过一次吗？你在我舅舅家附近的麻将馆待了三天，你现在跟我谈生养之恩？你配吗？”
孙美丽被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起初的理直气壮渐渐变成了恼羞成怒。
她环顾四周，见路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于是走上前去拉杨帆的胳膊，想将他拉到人少的地方说话。
却被杨帆狠狠躲开了。
“杨帆！”孙美丽怒吼一声，见杨帆停顿了一下，沉声道：“你有段时间没去看过江医生了吧？”
杨帆的身体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缩。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孙美丽，指节攥得咯咯作响，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怎么也没想到，孙美丽竟然知道那件事，还把它当成了要挟自己的筹码。
杨帆阴沉着脸，拉着孙美丽的胳膊往小区院里走去。
也不管她能不能跟上自己的脚步。
直到进了小区院子，走到一处无人的绿化带，杨帆才停下脚步。
“你想怎么样？” 杨帆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也不想怎么样，” 孙美丽喘了几口气，见他服软，脸上又露出了贪婪的笑，“你先给我拿五万块，这事我就当不知道。”
花落她又放软语气：“小帆，妈不会害你，但是你也不能不顾妈的死活吧！妈这一辈子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玩儿点小钱，几万块钱对你来说就是一套衣服的钱而已。”
杨帆看着她那张丑陋的嘴脸，心里的恨意像潮水一样翻涌。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怒火，缓缓开口。
“我被公司开除了，别说五万块钱，我现在连五千块钱都没有。”
“你说什么？”孙美丽先是一惊，随即又觉得这说不定是杨帆呼吸说出来骗自己的。
她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说的话却很嚣张。
“小帆，妈养了你二十几年，这些年也没要求过你什么吧？不过五万块钱而已，你至于说谎话骗我吗？”
“你妈如果不是没办法也不会来找你，你要是不给我，那我就只能去找林蔷了。”
杨帆看着孙美丽嘲讽地扯了扯唇，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自私又恶毒。
有这样的母亲，在这种家庭中长大的，换做谁都得变成他这样的。
他就像从阴沟里爬出去的虫子，看见阳光以为自己是五彩斑斓的。
可当太阳光散去，他就变回了原型。
林蔷是他的阳光。
可惜，再也不会照耀到他的身上了。
变不了的，他的出身就已经注定他不可能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杨帆从钱包里掏出仅有的两千块，狠狠摔在地上：“就这么多，你要不要？不要就滚！”
钱散落在地上，几张纸币被风吹得打了个旋。
孙美丽看着地上的钱，又看了看杨帆冰冷的眼神，不敢再纠缠，赶紧蹲下身去捡钱，嘴里还嘟囔着：“白眼狼…… 真是个白眼狼……连父母都不孝顺，活该你离婚丢工作。”
孙美丽说话的时候，没有刻意拔高声音，却也正好能让杨帆听到。
杨帆对这些话都已经麻木了。
小时候他听过比这更恶毒的话。
那时候他觉得也许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母亲生气失望才会口不择言。
后来才发现并不是那样。
有的人就是习惯用恶毒的话语攻击任何让她不高兴的人和事，就像孙美丽，就像如今的他自己。
杨帆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风吹过，吹的树叶沙沙作响，也吹起他心底最阴暗的念头。
没人爱他，那就大家一起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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