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真的，太苦了！
漫天烟尘之中。
一道窈窕的身影，手托莲花宝灯，缓缓走了进来。
她每走一步，脚下，便会生出一朵七彩的莲花。
圣洁，而又致命。
“你……你是什么人？！”
刘员外看着眼前这个如同神祇一般的女子，吓得魂飞魄散。
传言是真的？
他府上的那些护院，更是连刀都握不稳了，一个个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这……这打个毛？
“刘洪。”
杨婵没有回答他，只是用那冰冷的声音，念出了他的名字。
“华阴县乡绅，家财万贯。”
“与县尉张德彪勾结，垄断米价，致使城内百姓易子而食。”
“强抢民女一十五人，其中三人，不堪受辱，投井自尽。”
“为夺陈家祖产，派人打断陈老汉双腿，将其独子，沉尸河中。”
“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你，可知罪？”
杨婵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
每一个字，都让刘洪的心，往下沉一分。
他想不明白。
他真的想不明白，天上的仙女，为什么会管这些事！
“我……我没有……”
刘洪还想狡辩。
可杨婵，已经不耐烦了。
“聒噪。”
她朱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下一秒。
刘洪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低下头，惊恐地发现。
自己的身体，竟然在一点一点的……化为飞灰！
从脚开始，到小腿，到大腿……
“不——！”
“饶命啊！仙女饶命啊！”
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想要跪下求饶。
可他的身子，已经没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一点点将他吞噬。
最终，化作一捧尘土，随风而逝。
……
解决了刘洪，杨婵没有停下动作。
那些亡命徒，身躯也纷纷散成灰飞。
她走出了刘府，转向下一个目标。
城南，王记当铺。
城西，张家布庄。
城北，福安寺。
……
一个又一个，在华阴县作威作福，草菅人命的恶人。
在她的审判之下，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整个华阴县城有权有势之人，都陷入了一片恐慌与混乱之中。
无数百姓躲在门后，透过门缝，看着那个在街道上缓步前行，收割着一条条罪恶生命的神女。
他们华阴县，彻底变天了！
……
斩仙台上，众仙神呼吸急促，神情亢奋。
就连一直板着脸的杨戬，此刻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弧度。
妹妹在杀人。
但并不是滥杀无辜，反而守住了底线。
看着妹妹让这些恶人一个在恐惧与绝望中死去。
他心里，竟然也感到了一丝……快意。
……
终于。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照亮大地之时。
华阴县城，恢复了平静。
杨婵，站在县城的中央。
她手中的那本《万民疏》，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
上面记载的所有罪人，都已经被她亲手送入了地狱。
她缓缓合上书册，抬头，望向那初升的朝阳。
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却驱不散她眼中的冰冷。
书生的尘嚣，扫清了。
可她心中的尘嚣，却越来越重。
她缓缓转身，看了一眼这座安静了许多的县城。
然后，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她没有回她的华山圣母宫。
而是，来到了那个让她魂牵梦萦，又让她心碎欲绝的村子。
......
当杨婵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村口时。
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仙女！是仙女回来了！”
“快！快出来拜见仙女！”
村民们从破败的茅屋里，蜂拥而出。
他们看着那个从天而降，沐浴在七彩霞光中的神女，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激动与敬畏。
“噗通！”
“噗通！”
以王婆为首，所有的村民，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他们对着杨婵，用最虔诚的姿态，叩拜着。
“多谢仙女！多谢仙女为我们报了大仇啊！”
“仙女大恩大德，我等永世不忘！”
“您就是我们的活菩萨！是我们全村的救命恩人！”
一声声发自肺腑的感激，响彻云霄。
他们已经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昨夜发生在县城里的一切。
那些欺压了他们一辈子的恶官，那些视他们为猪狗的乡绅。
都被这位仙女，一夜之间，屠戮殆尽！
这是何等的神威！
这是何等的恩德！
他们无以为报，只能用这最卑微的膝盖，来表达他们心中那无尽的感激。
……
然而。
面对着这山呼海啸般的跪拜与感激。
杨婵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她只是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俯瞰着下方这些被书生用生命守护着的村民。
她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
扫过他们那一件件打满补丁的衣衫。
扫过他们身后，那一片片破败不堪的茅屋，和龟裂荒芜的田地。
心中又是一阵刺痛。
这就是他宁愿舍弃一切，也要换取安宁的地方吗？
太苦了。
真的，太苦了。
“你们……”
杨婵朱唇轻启，声音清冷。
“都起来吧。”
村民们闻言，这才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们敬畏地看着天空中的神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和上次看杨婵的目光，完全不同了。
杨婵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缓缓地，抬起了手中的宝莲灯。
“嗡——！”
璀璨的七彩霞光，从宝莲灯中，爆射而出。
如同太阳一般，瞬间照亮了整个村庄！
在这神圣的霞光笼罩之下。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破败不堪的茅草屋，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
茅草屋顶，变成了坚固的青瓦。
土坯的墙壁，变成了厚实的青砖。
一座座崭新的，足以遮风挡雨的房屋，凭空出现在了村民们的面前！
“天！”
“这……这是神迹啊！”
村民们看着眼前这一幕，全都惊呆了。
然而，这还没完！
七彩的霞光，继续蔓延。
蔓延到了村外，那片龟裂荒芜的田地之上。
干涸的土地，瞬间变得湿润肥沃。
枯黄的杂草，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株株翠绿的禾苗，破土而出，迎风招展！
一条清澈的溪流，不知从何而来，蜿蜒着，流过田间地头，滋润着每一寸土地。
村头那棵早已枯死的歪脖子老树，此刻也重新焕发了生机。
枯黄的枝干上，抽出了嫩绿的新芽。
几只不知名的小鸟落在枝头，欢快地鸣叫着。
整个村庄，在宝莲灯的神威之下，短短几个呼吸之间。
就从一个死气沉沉的人间地狱，变成了一个鸟语花香，生机勃勃的人间仙境！
……
“嘶——！”
斩仙台上，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仙神，也都忍不住感慨。
“造化之功！这才是真正的造化之功啊！”
“以一己之力，重塑山河！宝莲灯，不愧是女娲娘娘亲手炼制的先天灵宝！”
“三圣母这一手，简直是神来之笔！不仅为村民报了仇，还给了他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家园！”
“功德！这是天大的功德啊！”
无数仙神，都在为杨婵的手段感到震撼与赞叹。
就连天猷副元帅的眼中，也闪过一丝赞许之色。
……
光幕之中。
杨婵做完这一切，便没有再看村民们一眼。
她只是转过身，一个人默默地，朝着那座让她心碎的山，一步一步，走了回去。
”夫人，等等！“
突然，杨婵身后，传来了王婆的声音。
杨婵娇躯一颤。
这婆婆……还是叫她夫人！
杨婵没有回头。
“夫人，先生……先生他怎么样了？”
”您是天上的仙女，先生一定会没事的，对吗？”
杨婵站在原地，没有动。
数秒后，她走了。
没有回应。
走回了那条熟悉又陌生的山路。
走回了那个洒满了书生鲜血的半山腰。
走回了那间曾带给她无尽温暖与甜蜜，此刻却只剩下冰冷与死寂的茅草屋。
屋子里，一切都还和她离开时一样。
那张简陋的木桌，那两只粗糙的陶碗。
还有那张木床。
杨婵伸出手，轻轻抚过那张冰冷的床板。
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坐在了床边。
然后，将那盏被她重新取回的宝莲灯，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她看着那盏灯，看了很久很久。
眼中，满是挣扎，满是痛苦。
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缓缓闭上了眼睛。
……
斩仙台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不明白。
三圣母接下来想做什么？！
难道……又想封印法力了吗？！
然而，下一刻。
当他们看到光幕中杨婵的举动时。
所有仙神，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骇然失色。
“别！”
司法天神杨戬，更是发出惊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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