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奴仆
公元8年的冬天，洛阳城。
一位穿着皮夹克，留着烫卷发的时尚女人来到了报亭前。
“喂，我买一份报纸。”
四九八正抱着暖手玻璃瓶取暖，玻璃瓶子外面套着四九八自己编织的毛线安全套，可以防治瓶子太热烫到手。
这种玻璃瓶是生产队送的，可以往里面装热水保暖。
在抬起头看到一个大波浪头发的年轻女性看着自己后，四九八就递过去一份整理好的报纸。
“今天的报纸，二十文钱。”
女人笑着说：“怎么涨价了？我以前买的都是五文钱。”
“那都是三四年前的价了。”四九八安静回了一句，又低头看着报纸上的爱情小故事。
除了山农日报，报亭也会卖一些故事书和古诗集，四九八可以在这里免费看书看报纸。
女人笑着说：“给我一百份报纸！”
四九八听到后懒散的抬起头看了看剩下的报纸。
“好。”
四九八随意应了一声，并没有因为直接卖一百份报纸就开心激动。
换成是平时还会高兴许多，但是对眼前这个有钱女人很不喜欢。
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
女人仔细盯着四九八，很快忍不住笑道：“你怎么这么笨啊？我你都不认识了吗？”
四九八听到笑声后抬起头，很疑惑的看着这个风尘气很浓的女人。
“你谁啊？”
铜宝儿无奈道：“是我啊，你宝儿姐！”
四九八听到后露出了惊愕的微笑，“王家那个丫鬟？”
铜宝儿很不高兴地白了四九八一眼，“你说话真难听，咱们都是当奴仆的，喊我一声宝儿姐不好吗？非要说什么王家的那个丫鬟，太难听了。”
四九八笑着说：“我可不是丫鬟。”
“美的你的！你做白日梦了，还想当圣上的丫鬟！”铜宝儿打趣一句，又补充说：“我现在可不是丫鬟了，我们国公爷把我许配给了一个千户当继室，现在我手下有自己的丫鬟。”
四九八笑道：“这有啥，我弟弟也有帮忙干活的姑娘，本来我也可以请的，但是闲着也没事，就不花这个冤枉钱了。”
铜宝儿笑眯眯的说：“行了，知道你日子过得好了，你也快二十岁了，结婚有孩子没有？我给你补上份子钱。”
“你省了吧。”四九八没好气的说：“我不结婚，结婚没啥好的，好多人都贪图我的户口，看着就恶心。”
铜宝儿大致能理解四九八的处境，又询问说：“那你老了怎么办？”
“我有弟弟怕什么？再说我弟弟将来多生几个就行了，而且我这工作整天就是坐着，躺倒六七十岁都没问题，我们生产队也会帮忙照顾，说不定七八十岁了今天还在卖报纸，睡一觉就死了，还担心什么担心！”
铜宝儿规劝说：“有个人照顾总归是好的，唉，我和你说这些麻烦事情做什么？有空没有，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喝一杯。”
“行！你现在住哪里？我在城外十里铺有个三层楼宅子，我们坐马车过去。”
四九八正好也没事情，爽快的答应。
“我和家里人说一声，这次是回京复命来了，国公爷和我丈夫从南诏卸任回来，听说是可以回去田州了，唉，我倒是想留在洛阳。”
四九八好奇道：“那其余人呢？玉门也回来了吗？”
铜宝儿无奈的摇头，“王家两个小姐都想要攀附高枝儿，想入宫，可惜没有那命，这两年都嫁人了。”
“一个嫁给了江南省的大官，一个嫁给了蜀中的故交家，几个丫鬟也都跟着过去，这辈子估摸着是再难相见了。”
四九八笑道：“我一直都在洛阳，她们要是过来我帮你问问。”
铜宝儿露出微笑，“这倒是好，有你在这里，年年我们回来的时候也算是能知道个大概了，这几年城里可好？”
四九八回答说：“都挺好的。”
铜宝儿又随意的询问了自己过来的主要目的。
“听说圣上要迁都了，到时候你们这些直属于圣上的宣传队，是不是也去新都？”
四九八摇了摇头道：“这个不知道，都在说这个事情，都没准信。”
铜宝儿很想知道内幕消息，“江夏那边已经整理了很大一片地方修建宫殿，还在外面盖了十多万间给下人住的房子。”
四九八整理着报纸，“我哪知道这些啊，反正我家有户口，不用去那边。”
铜宝儿又说：“行了，快点收拾收拾吧，要不去我家算了，我老爷也知道你的事情，他人挺好说话的，对人也客气。”
四九八迅速摇头，“不去，你可别打我主意，我才不嫁人。”
“瞧你说的。”铜宝儿笑道：“行，我去你家吃饭，不让你去我家吃饭，这行了吧？以后可别说是我不欢迎你去我家完了。”
四九八本来就和铜宝儿不是多熟悉，如今忽然不想和她玩了。
这些年没少过那种邀请她去当丫鬟，当小妾，当姨奶奶，当老婆，当儿媳的事情。
遇到的太多了，四九八只觉得很恶心。
眼前这个二十几岁的女人，给四九八的感觉就像是那些很少碰到的姨太太姨奶奶，看似亲切，实际上都是把人标出了价格，标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公家户口，是四九八唯一能依靠的凭仗。
一旦嫁人，这个户口就会转移到男人身上。
如今弟弟已经有了户口，四九八说什么都不肯把这个户口转移出去。
很快四九八就找了个借口拒绝了和铜宝儿一起吃饭的事情。
铜宝儿见状也不做勉强，识趣的回去了。
等乘坐马车回去自家租的宅子后，很快就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进来。
“夫人，事情办好了吗？”
铜宝儿看着自己四十多岁的千户丈夫，陪着笑说：“那丫头不肯，说是这辈子都不嫁人。”
男人听到后坐下板起了脸，“这丫头真是不识抬举，跟了我这个千户，不比她当个奴才好一百倍？而且也不用守着那个破亭子，出去了自由自在多好！”
铜宝儿站起来笑着说：“奴隶才想着自由，人家是奴才，还是圣上的奴才，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好好当奴才，觉得不让她当奴才就是害了她。”
男人听到这话就皱起眉头，又问道：“迁都的事情可是真的？”
“估摸着不是。”铜宝儿小心的回答说：“看这些人都不在乎迁都的事情，我记得之前武王和这些人承诺过，如果迁都的话肯定会带走直属于圣上万户队伍，如今看起来都没动静。”
“过去的那个看起来都是普通公共户，没有几个山农族的人。”
两人都没本事报复和刁难四九八。
四九八是武王的奴才，他们别说千户，就算是万户，就算是丞相，也不敢在洛阳找四九八的麻烦。
王道济那种万户在洛阳都要夹着尾巴小心做人，更不要说小小的千户了。
转天，铜宝儿买了些礼物再次来到报亭前面。
“四九八，我好久没有来洛阳城了，这城里多了好多高楼，城里也有不少公共马车，你带我逛逛怎么样？我给你付误工费。”
四九八很烦这个女人，正要拒绝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几米外走过。
看到那个带着小孩出来玩的年轻人，四九八立刻趴在报亭窗口对着远处喊道：“那个姓武的！穿皮夹克的！带小孩的！”
北极武听到呼喊声转过身看向侧边的位置，看到一个一脸高兴的女人冲着自己开心的笑，眼睛亮亮的很有精神。
老三说：“爹，是小瓜的姐姐。”
北极武倒是还记得这个女人，于是牵着儿子女儿的手走过去。
这一次出来闲逛带着五个小孩，三个大点的孩子走在后面闲逛，北极武则是牵着两个爱瞎跑的小儿子女儿。
“新年好，叫我什么事情？”北极武走到四九八身前笑着打招呼。
四九八开心的看着北极武，“要买报纸吗？”
北极武笑着说：“不买，今天的报纸我看过了。”
“你从哪里买的？四九七给你的吧？”四九八笑着说：“我和四九七没见过几次，她早晨不怎么去领报纸，都是别人捎着给她放好了，我们生产队干活的时候也都看不到她。”
“不过我去你家坐过，你媳妇长得都挺漂亮的，一大家子人每天吃饭都要买很多，不像我家就四个人，随便买点饭就够吃了。”
四九八把路过的北极武喊过来，开心的瞎聊着。
临近过年，北极武倒也没有事情。
不过看着身边一个风尘气息比较重的女人打量着自己，就好奇道：“这是你朋友吗？”
四九八直接说：“她是外面回来的千户夫人，你知道田州赵国公吗？她以前就是赵国公家的丫鬟，现在嫁给了一个千户。”
铜宝儿感觉有些不舒服，但是仔细打量着北极武，感觉北极武这一身衣服价值不菲。
“这位爷看起来气宇不凡，尤其是身上穿着的这身皮草衣服，应该是不下于一千两吧？”
铜宝儿地眼界不差，自家丈夫就弄到过一件皮夹克，知道这个很贵。
而且最主要的衣服的做工，衣服好不好，眼睛肯定能够看出来。
有时候就是那细微的差距，就是几十两和几千两的差距！
北极武不想和这种风尘气息太重的人对话，没有正眼看她，对着四九八微笑说：“你忙吧，我带小孩子出去玩了，这几个小孩子整天吵着等我回来陪他们玩。”
四九八好奇道：“我好久没见你了，你这两年在外地干活吗？”
北极武笑着抬起一手，指向了街道尽头，高出无数房屋宫墙的巨型楼阁。
“那里，我平时在那里干活。”
四九八和铜宝儿顺着北极武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天子坐拥的名堂明宫。
四九八疑惑道：“你是宫里的侍卫？前次不还说是管生意的吗？”
北极武忘记自己上次怎么说的了。
“皇宫里也要做生意的，吃的喝的都要往里面运，这个洛阳城说真的，不就是为皇宫里那一个人开的吗？你以为你是为谁服务的。”
北极武很随意的讲话，一点规矩都没有。
四九八害怕祸从口出，立刻道：“你说话小心点，别这么没规矩。”
北极武笑了笑，“好好卖你的报纸吧，我走了。”
几个小孩子看北极武终于说完了，就开心的跟着北极武朝出去逛街买吃的和玩具。
他们爹就是比他们娘有钱，而且他们从他们娘那里要不到多少钱，全家财政还是在他们爹手里。
等几个人走后，铜宝儿好奇说：“他谁啊？听口音像是外地人。”
四九八不想和铜宝儿说什么，随意说：“一个朋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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