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刘仁轨的刁难
薛仲璋歉意的向两人拱手:“殿下,长史,是薛某起晚了,昨日……”
“不打紧,不打紧!”
刘建军一边将参汤碗放在地上,一边笑呵呵揽着他,说:“也没等多久,这不,参汤还没喝完呢!你吃过早饭没?”
“没……”薛仲璋像是还有些不习惯刘建军的热情。
“那成,咱们也没吃,回头路上买俩包子对付对付,现在去找老刘。”然后转头,看向李贤,“走了,贤子!”
……
三人边说边朝王府正门走去。
刘建军嘴上说着对付俩包子,但王府门房早已备好了马车,车内小几上还贴心地放着几碟精细点心和一壶醒神的热茶。
但李贤看他的表情,估计是他自己都忘了还有这些安排。
刘建军一点异样都没露出来,灌了口茶,对薛仲璋道:“老薛啊,待会儿见了老刘,你就说是我的远房表亲,原籍……嗯,你看着编,家中遭了灾,来长安投奔我谋个出身。
“户籍文书的事儿,老刘自己就是管这个的,应该能解决。”
说到这儿,刘建军又想起了,道:“对了,你还姓薛,我寻思着名儿得换一个,但姓还是给你留着,我那些远房都没什么文化,你就叫薛大,如何?”
薛仲璋表情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感激,忽然就在这狭小的车厢里朝着李贤和刘建军跪了下来,呼道:“薛大谢沛王殿下和刘长史收留之恩!”
薛仲璋……如今该叫薛大了,这一跪,车厢内顿时安静下来
李贤沉默。
裴炎被武后控告谋反,其三族之内男眷尽皆被处死,毫不夸张的说,薛仲璋就是薛家唯一的男丁了。
保留姓氏,看似微不足道,对家破人亡、身份尽失的薛仲璋而言,却是刘建军能给予的最大限度的尊严和慰藉。
刘建军率先反应过来,弯腰用力将薛大搀扶起来:“哎哎哎,老薛!这是干什么,以后都是自己人,一条绳上的……呃,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快起来快起来!”
李贤也适时开口:“仲……薛大,本王承诺,待他日时机成熟,必为你薛家洗刷冤屈,让你重归本名,光耀门楣!”
薛大喉头滚动,再次抱拳,千言万语只化作两个字:“谢殿下!”
……
马车很快抵达了刘仁轨的府邸。
门房见是沛王府马车,并未通传便恭敬地引三人入内,直接来到了刘仁轨的书房。
在刘仁轨还没起身迎接之前,刘建军便咧着嘴小跑了过去,将刘仁轨压坐回去,嬉皮笑脸的说:“老刘!虚礼就免了!今儿是来求你办件事儿的!”
刘仁轨被他按得没法,只得无奈地摇摇头,眼中却并无愠怒,反而带着几分对晚辈胡闹的纵容。
他目光扫过李贤,微微颔首示意,最后落在李贤身后的薛大身上,眼神里带着询问。
刘建军抢答道:“给您介绍我一远房亲戚!薛大!并州来的,家里遭了灾,没活路了,来投奔我,老刘您行行好,给弄个户籍呗?不然在长安城可是寸步难行啊!”
刘仁轨并未搭理刘建军,而是直接开口:“仲璋贤侄。”
刘建军表情一窒,道:“合着你俩认识啊?”
刘仁轨这才没好气的看向刘建军,说:“你这泼皮,真当老夫老眼昏花呐?”
刘建军一屁股坐在他身边,道:“那成,认识就更好办了,薛仲璋,裴炎的外甥,扬州叛乱他出了不少的力,现在是咱们的人,你不是管户部么……”
刘建军话还没说完就被刘仁轨打断:“老夫缘何要帮他?”
刘建军一愣。
刘仁轨接着说:“老夫庇护的乃是这李唐江山,而他,打着沛王殿下的旗帜,让十万百姓无辜丧命,这些皆是我李唐子民!”
听到这儿,李贤有些懂刘仁轨的立场了。
刘仁轨虽然愿意帮自己,但那是因为自己是李氏之人,他帮的是李唐江山,或者说……是他昔日侍奉的太宗皇帝的后代。
而薛仲璋,说一千道一万,那也是叛贼。
致使十万生民丧命的叛贼。
“老刘,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啊!再说了,扬州叛乱那是徐敬业牵的头,跟他老薛有什么……”
“够了!”刘仁轨再次打断,语气无比严厉:“建军!你是否以为这江山社稷、生民性命,乃是一场说过就过的游戏?!若如此,老夫今日便当你们从未来过!”
这话说得极重,连刘建军也讪讪地收回了手,不再嬉皮笑脸。
场面竟陷入了焦灼。
让李贤都没想到的是,最不会出问题的刘仁轨这一关,竟是出了问题。
刘仁轨虽说还留了情面,言语中只提及今日当自己从未来过,并未说要将薛仲璋供出去的话。
但。
若是薛仲璋没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帮助自己,就算不把他供出去又有什么用?
当死士?或是暗子?
李贤觉得,自己眼下需要的是一个统兵作战的将领,而非一个视死如归的死士。
想到这儿,李贤上前一步,对着刘仁轨深深作了一揖。
刘仁轨见状眉头紧锁,但语气稍缓:“殿下,您这是何意?莫非您也要为这逆臣说情?”
李贤直起身,目光清澈而坚定:“刘公,您骂得对。
“扬州之乱,无论起因如何,致使生灵涂炭、百姓流离,确是罪孽深重,这一点,无人可以否认,薛大……仲璋他自己,想必也日夜深受煎熬。
“本王并非要为他过去的罪行开脱,更非请求刘公罔顾国法。”
“噢?”刘仁轨挑眉看着李贤,嘴角似笑非笑。
李贤沉凝片刻,声音变得更加有力:“但是,刘公,您放眼当下!真正在动摇李唐根基、视江山社稷为玩物、视君臣纲常如无物的,是谁?
“是坐在洛阳皇宫里,一步步蚕食李唐宗室、欲改天换日的那位!
“与她相比,仲璋昔日之过,固然为大错,但其心或其愚忠,或为私仇,却未必全然出于祸乱天下之心。而如今,他已幡然醒悟,深知罪孽,愿以其残生,为本王效力,实则是为保全这岌岌可危的李唐江山尽一份心力!”
李贤目光灼灼地看着刘仁轨,再次深深一揖:“刘公,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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