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赌赢了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窃国之贼，到底谁才是真正背信弃义的小人。”
霍烬寒的心猛地一震。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看着她眼中那足以焚烧一切的疯狂与决绝。
他忽然明白了她不是要去送死。
她是要去赴一场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的豪赌。
赌赢了萧景身败名裂天下大乱，赌输了她和他万劫不复。
“你疯了。”
霍烬寒沙哑地说道。
“我早就疯了。”
柳云霜淡淡地回答。
“在你告诉我我母亲真相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疯了。”
她伸出手轻轻抚上了他脸上的银色面具。
那冰冷的触感让霍烬寒的身体微微一僵。
“霍烬寒帮我。”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你想要颠覆北燕，我想要倾覆大夏。”
“我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一致的。”
“你若帮我，我赢了，这大夏的江山，我可以分你一半。”
霍烬寒没有说话。
他只是死死地看着她，那双猩红的眼眸里，是足以将天地都颠覆的惊涛骇浪。
良久，他忽然伸出手，握住了她抚在他面具上的手。
他的手很冷，却又带着一种滚烫的温度。
“江山我不要。”
他缓缓开口，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我只要你。”
柳云霜的心，没来由地狠狠一揪。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好。”
她听见自己用一种极其陌生的声音回答道。
“我答应你。”
两人之间，再无多言。
有些承诺，一个眼神，便已足够。
“我们需要萧崇的帮助。”
霍烬寒很快便恢复了冷静。
“承天门守卫森严，神机营与沈家军的精锐都在，单凭我们的人，根本不可能靠近。”
“他不会答应的。”
柳云霜说道。
萧崇生性多疑，胆小如鼠，绝不会为了他们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他会的。”
霍烬寒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冷笑。
“因为我手里，有一样他和他母妃，都输不起的东西。”
书房内。
萧崇听完霍烬寒的计划，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疯了！你们都疯了！”
他几乎是尖叫出声。
“去承天门？那不是去送死吗？还要让孤帮你们？你们这是想拉着整个东宫给你们陪葬！”
“殿下先别急着拒绝。”
霍烬寒极其自然地从怀里摸出了一枚小小的，用明黄色锦缎包裹着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不如先看看这个。”
萧崇狐疑地看着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伸出手，缓缓打开了那个锦缎包裹。
里面是一枚早已泛黄的兵符。
虎头，龙身，上面刻着一个极其古老的“禁”字。
在看到这枚兵符的瞬间，萧崇的身体猛地一颤，整个人好像被雷劈中了一般，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这……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殿下应该认得吧。”
霍烬寒淡淡地说道。
“前朝禁军的虎符，见此符者，如见先帝。”
“当年你母妃的家族，便是靠着这枚虎符里应外合，才助太祖皇帝推翻了前朝，建立了这大夏的江山。”
“这也是你们萧氏皇族得位不正，最见不得光的证据。”
“你……你胡说！”
萧崇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是不是胡说，殿下心里最清楚。”
霍烬寒缓缓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那双猩红的眼眸里满是嘲讽。
“殿下猜猜看，若是这枚虎符明日出现在承天门，出现在京城所有百姓的面前，会发生什么事？”
“你父皇会怎么想？那些心心念念着前朝的旧臣，又会怎么做？”
“而你这个太子，又还能当多久？”
萧崇的身体晃了晃，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知道，他完了。
他最大的把柄，被这个疯子死死地攥在了手里。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绝望地问道。
“很简单。”
霍烬寒将那枚虎符重新收回怀里。
“午时三刻，在承天门制造一场混乱。”
“只要一炷香的时间。”
“事成之后，这枚虎符，我会亲手交还给殿下。”
“不仅如此。”
他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更加诡异的笑。
“我还会告诉殿下，你那位好父皇，藏在乾清宫密室里，真正的秘密。”
午时，承天门。
人山人海，万头攒动。
高高的观礼台早已搭建完毕，上面站满了朝中的文武百官。
柳国公与柳姗一身盛装，站在最显眼的位置，接受着众人或真心或假意的道贺，满面春风。
沈云谏则一身沉重的铠甲，面无表情地站在宣旨台前，好比一尊没有灵魂的石像。
他的身后，是三千沈家军精锐，黑压压的一片，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百姓们议论纷纷。
他们都听说了那个嚣张跋扈的柳云霜犯下了滔天大罪，今日陛下便要废了她的封号另立新的昭华郡主。
不少人都觉得大快人心。
可也有一些受过柳家恩惠的老人，默默地叹着气为柳家感到不值。
吉时已到。
礼官高唱一声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沈云谏缓缓地，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了那卷明黄色的圣旨。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正聚焦在他的身上。
有柳姗得意的有柳国公催促的，有同僚怜悯的更有他身后那些沈家军将士们不解与失望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展开了圣旨。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好比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沈少将军时辰到了。”
礼官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沈云谏闭上了眼。
云霜对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他那沙哑而沉重的声音终于响彻了整个承天门广场。
然而就在他即将念出那个名字的瞬间。
“慢着！”
一道清冷如霜，却又清晰无比的女声好比一道惊雷骤然炸响在所有人的耳边。
众人骇然回头。
只见人群自动向两旁分开。
一个身着素白孝衣怀抱白玉骨坛的女子，正一步一步缓缓地向着高台走来。
她未施粉黛长发如瀑，那张绝美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只有一双清冷如雪的凤眸静静地看着台上那个即将宣判她命运的男人。
是柳云霜！她竟然真的来了！
全场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柳云霜无视了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也无视了那些瞬间将她包围刀剑出鞘的士兵。
她的眼中只有那个手持圣旨，身体僵硬如石的沈云谏。
“哥哥。”
“这道旨你不配念。”
“我母亲的荣耀我柳家的清名。”
她顿了一下缓缓举起了怀中的玉坛，那双早已冰封的凤眸里骤然爆发出足以让天地都为之战栗的无边恨意与傲然。
“谁也没资格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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