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矛盾

赵晗昱看着她依旧一副打死也不承认的样子，心中最后一点耐心也消耗殆尽，他知道她在装蒜，他不再与她绕圈子，直接抛出问题：

“好，你说你们是第一次见面，你说你不是她。那你告诉我，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悦来客栈顶楼的包厢里，我们‘不打不相识’。”

“你想起来了吗？你当时在与我打斗之时，所用的身法剑招，分明就是玄天宗前掌门白絮的紫宸飞霜剑法。”

“这套剑法，是白絮的独门绝技，普天之下，据我所知，只有她的亲传弟子才会。如果你不是祁睿慈的同门师妹，不是白絮的徒弟，你一个自幼长在妖界的玄兔族少女，为什么会使紫宸飞霜剑法？！”

“……”

这个问题把舒娉婷干沉默了。

她还能说什么？说她天赋异禀无师自通？这借口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原来……破绽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露出来了。原来他从一开始，就看穿了她的身份。

“唉——”她长叹一声，放弃了继续徒劳的争辩，带着一丝破罐子破摔的颓然地说道：

“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紫宸飞霜剑法》。”她继续这苍白的否认，语气却没有之前那么理直气壮了，“赵晗昱，我说不过你，你非要觉得我是祁睿慈的师妹，那……随便你怎么想吧。”

她抬起头，看着他：“我真没招了。解释得再多，你也不会信我的。”

可她这种“爱信不信”的态度，却比激烈的争吵更让赵晗昱难受。这仿佛是在告诉他，他们之间连沟通的必要都没有了，她连骗他都懒得再骗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对她倾尽所有，坦诚相待，将整颗心都捧到了她面前。他付出了这么多，可他得到了什么？是隐瞒，是欺骗，是事到如今依然不肯对他敞开的心扉！

难道他们之间的一切，那些他以为的两情相悦……难道都是他在自作多情吗？她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爱过他？她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

这个念头如同浪潮一样将赵晗昱席卷、裹挟，他那双总是含着笑意或傲气的淡金色眼眸，此刻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荒芜和深深的伤痛。

他没有再继续逼问，只是用哀伤的眼神无声地看着舒娉婷，那双瑰丽的淡金色眼眸，越来越湿润，泛着晶莹的水光。

最终，赵晗昱什么也没有再说，眼神已包含了千言万语。他在泪水落下之前，猛地转过身，不再看她一眼，大步离开了紫宸殿，那背影，孤寂又决绝。

“砰——！”

殿门被重重地甩上，发出沉闷而巨大的声响。

舒娉婷僵立在原地，赵晗昱最后那个心碎的眼神，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当然知道他在痛苦什么，在失望什么。他对她毫无保留，而她却始终对他有所隐瞒，甚至在他揭穿真相时，依旧选择用苍白无力的谎言去搪塞。

可是她能怎么办？

“系统……任务……”这几个字是禁忌，是她无法宣之于口真相。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无声地从眼角滑落下来。

“对不起啊赵晗昱，你想要的，我终究是给不了你……”

……

后来的一连好几天，舒娉婷都没有再见过赵晗昱。

舒娉婷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她心里同样也不好受，她不想这样冷战下去。所以，她决定主动去找他和好，哪怕……哪怕她不能说出真相，至少也要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

舒娉婷来到赵晗昱平日里处理政务的勤政殿外。殿门紧闭，守卫森严，而守在门口最显眼位置的，正是那有着一头墨绿色微卷长发、面容冷峻的泫泽。

见到舒娉婷，泫泽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敌意，他上前一步，倨傲地抬起下巴，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站住。”泫泽的声音冰冷，带着轻蔑，“陛下正在处理要务，闲杂人等，不得打扰。”

舒娉婷脚步一顿，看着眼前这个一直对自己抱有莫名敌意的鲛人，心中也有些火气，她挑眉反问：“怎么，你要拦我？”

“你以为你是谁？”泫泽嗤笑一声，话语刻薄，“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陛下现在可没空见你。”

他说这话的语气极其令人不适，舒娉婷本就因为赵晗昱的事心烦意乱，此刻被泫泽一激，怒火也蹭地上来了。她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滚开，好狗不挡道！”

她实在想不明白，泫泽为何从一开始就一直对她抱有莫名其妙的敌意，泫泽对她的不喜表现得很明显，明明当初还是她大发善心求赵晗昱，赵晗昱才出手将泫泽救下来的。舒娉婷真的不理解，她到底哪里得罪泫泽了？

“你！”泫泽被气得脸色铁青，碧蓝的眼眸中瞬间燃起怒火，“舒娉婷，你别以为有陛下护着你，你就可以在这里放肆！”

“我放肆？”舒娉婷冷笑一声，“我是来找赵晗昱的，又不是来找你的，要你在这儿多管什么闲事？还不快点进去给我通传，我能不能进去你说了可算！”

泫泽的脸色更加难看：“呵……舒娉婷，你算个什么东西，少在我面前摆威风，你以为陛下真的爱你吗？陛下只是一时被你蒙蔽了而已！等他看清你的真面目，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多久？”

她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但她才不会在泫泽面前露怯，她毫不犹豫怼回去：“泫泽，我与陛下之间如何，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置喙！”

泫泽轻蔑地扫了她一眼，修为上的绝对优势让他有恃无恐，“赶紧滚！否则，别怪我动手‘请’你离开！”

两人在勤政殿外剑拔弩张，气氛紧张，谁也不肯退让。

修为高深的修士，五感远超常人。所以，从舒娉婷靠近勤政殿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察觉到了。殿外她和泫泽之间那充满火药味的对话，更是一字不落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就在舒娉婷与泫泽僵持不下之际，殿内传出了赵晗昱的声音：

“泫泽，让她进来。”

这道声音让泫泽脸上的神色瞬间难看下来，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又狠狠瞪了舒娉婷一眼，最终还是不甘心地侧身让开，放舒娉婷进去。

舒娉婷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同时一股小小的得意涌上心头。她下巴高傲抬起，在泫泽面前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推开了勤政殿的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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