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红穗
入夜,谢宴之就着月色到了玉恒居。
看着纱窗上的倩影,谢宴之的脚步顿了顿。
元青和菱儿的婚事定了下来,那她这次是真的会安分留在他身边了吧。
这样想着,谢宴之掀了帘子。
只见屋内昏黄的烛火摇曳着,沈清念正拿着绣绷,在灯下绣着什么。
模样是那样专心。
连有人掀起了帘子都不曾察觉,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侧脸的轮廓被暖光晕得柔和。
谢宴之看见她手上绣的是男子用的荷包。
那料子是那日他要的,那荷包是给谁的,不言而喻。
谢宴之不忍打破眼前的温馨,就这样站在帘子那里,静静看着。
沈清念绣荷包的样子,像极了寻常人家的妻,守着一盏灯,等着晚归的夫君。
想到这儿,谢宴之怔了怔。
沈清念是妾,不是妻。他总是会不自觉地将她当成妻。他有时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想什么。
但他确实很喜欢她,喜欢她现在露在烛火里的温柔,喜欢她讨好他时,带着的细软语调。
他想,除了正妻的身份,他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
但他会为她选一房好的主母,温柔大度,对她能像亲姐妹一样的。
让她在这深宅里安稳度日。
只是,他为她考虑那样多,她心里知不知道,他其实就是她的良人呢?
“在做什么?”谢宴之还是装作不知。
谢宴之忽然出声,沈清念吓了一跳。
她手里的绣花针猛地一偏,针尖狠狠扎进指尖,一粒鲜红的血珠瞬间冒了出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有这么吓人?”谢宴之快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擦去血珠。
沈清念皱着眉,抽了抽手却没抽开,带着点娇嗔道:“谁让你在人背后突然出声!”
谢宴之才看清那个荷包,边角已经绣好了缠枝莲纹,针脚细密,一看便费了不少心思。
“是给我的?”谢宴之的语气里有些轻快地意味。
明知故问!
沈清念心里暗道。
看在他成全了菱儿和元青的婚事,她绣一个荷包给他,两不相欠。
谢宴之闻言,伸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日后一定为你寻个温柔不善妒的主母,你就安心留在我身边吧。
虽然谢宴之这话说得突然,但沈清念能感觉到谢宴之话里带了几分温情。
一时分不清他是在祈求还是命令。
不过,她还是觉得谢宴之有些好笑。
这世间哪有女子真的愿意与别人共享一夫?所谓那些妻妾姐妹情深,不过是迷惑男子的表象,林氏不就是个例子?
“嗯?”在她出神之际,谢宴之又问了一声。
介于谢宴之的好心,她还是抬眸看着谢宴之的脸,带着些感激的笑意,轻声道:“夫君待我真好。”
谢宴之见她这般柔顺温婉的模样,朝着沈清念的额头轻轻吻了下去。
屋内静了下来,只剩烛火在风里轻轻摇晃,将两人缠绵的影子映在纱帐上。
将军府内。
李慧妍看了手中的信,脸一下沉了下来。
还好她反应快,找人处理了那个乞丐。不然,现在谢宴之已经找上门来了。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着,金螺过来替她拆掉发上的朱钗。
“小姐,看来那个三小姐也是个成事不足的。”
“差点连累您被人发现。”
李慧妍看着镜中自己那姣好的容颜,用手轻轻碰了碰耳后的发,平静道:“无妨,还有机会。”
下一次,她亲自出手,定要报了谢宴之羞辱之恨。
接下来的几日,谢宴之出动了不少人手,终于这一日,元青扛着一个麻袋跟在谢宴之身后。
谢宴之进了林氏的屋子,元青将麻袋扔在了地上。
林氏先是一脸惊诧,不知谢宴之要做什么。
那麻袋里传来了细微的挣扎声,她才明白那里面是装了一个人。
她打量了那个麻袋一眼,又带着些确认的眼神看向谢宴之。
谢宴之微微颔首,对着元青道:“打开!”
“是。”
元青上前打开了麻袋,露出麻袋里人的样子。
林氏眼里是难以置信。
眼前的人,虽然被蒙着眼,嘴里也塞着布条。
她还是一眼就看出这是那个日日跟在她身边,情如姐妹的丫鬟红穗。
林氏的心绪一时有些复杂,当年她爱而不得之时,是红穗一直陪着她,陪她度过了那些难捱的日子。
她心里也有太多疑问。
她想问她当年为何要蛊惑她给奕郎下蛊。
想问她后来怎么就消失了?
想问她这些年去了哪里?
元青将红穗手上的绳子解开后,红穗一下扯下蒙住眼的布条,又扯掉塞在嘴里的布条。
“红穗!”林氏忍不住开口,袖子里的手在轻轻颤抖,分不清是愤怒还是什么。
地上的红穗动作一顿,她的眼睛刚见了光,还不太适应,但她还是抬起头看向前面的人影。
面前有两个人正看着她。
随着人影越来越清晰,她终于看清了椅子上坐着的妇人。
那容颜渐渐与她记忆里那个娇俏的二小姐相重叠。
她又赶紧低下头,终于知晓今日为何会被人抓至此处。
二小姐抓她,无非就是谢二爷的蛊毒的事暴露了。
这十年来,她一直躲得好好的,要不是此次突然回京,绝不会被二小姐捉住的。
“这位夫人,您认错人了。奴婢叫汀兰。”
林氏听着红穗这疏离的话,复杂的情绪一下消失。
或许,她从未真正了解过那个日日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她收起了眼里那一丝重见故人的复杂情感,眼里只剩下冷漠。
“不论你是红穗还是汀兰,你告诉我如何才能解了奕郎的蛊。”
红穗仍是狡辩:“夫人,奴婢不是红穗,更不知如何解蛊。”
“若我能让你姐姐离了广德侯府呢?”谢宴之的声音突然响起。
红穗这才看到旁边坐着的谢宴之。
她刚开始还以为是谢昭,再看了一眼后,才发现这人恐怕是靖南侯府的世子谢宴之。
听到可以让她姐姐离开广德侯府,红穗心里有一丝犹豫。
可转眼一想,这些权贵视她们为蝼蚁,他们的话又怎么能信。
红穗仍是不说话。
“元青,去杀了那个叫红韵的女人。”谢宴之吩咐道。
“是。”
元青领命,按着腰间的佩剑就要跨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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