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8：桑落&宋清远：申请调离
宋清远把那个本子捡了起来。
方方正正的普通黑色软皮本，看不出来半点女孩子的模样。
他打开扉页，原本紧抿着的唇，慢慢弯了起来。
那里画了个素描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前，白衬衫，黑西裤，儒雅俊朗，鼻梁架了副黑框眼镜。
男人旁边是一串个人信息。
比如，喜欢黑白灰，不喜欢亮色，优点是买衣服快，挑不花眼。缺点是，会不会红绿色盲啊？交通信号灯对他而言是摆设？
又比如，性格严肃保守，不喜欢女士穿膝盖以上的裙子。胸大也得穿缩胸衣吗？有点泯灭人性了。这是个不提倡性别意识，只讲究甘做牛马的老黄牛领导吧。
除了这些放飞自我的言论，其余都是中规中矩的记录。
他喜欢喝的茶，他习惯抽哪个牌子的烟，他喜欢用什么颜色的中性笔，甚至，他的生日……
密密麻麻一页纸，写满了桑落眼里的那个老古董一样的男领导的形象。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比宋清远更了解宋清远。
很难让他不感动。
他本来就是个心细如发的细节男人。
活了三十多年，只有他照顾别人，很少有人这么无微不至的关注他的习惯和喜好。
桑落明明是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女孩子。
后来听她说，正是因为大大咧咧，才会喜欢把东西记录下来，免得忘记。
宋清远留意到，在扉页的底部，有一行红色小字。
是王菲歌里的一句歌词：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一行字写完，后面添加了三个惊叹号，触目惊心。
宋清远脸色肃了起来，轻轻叹了口气。
他最近找周霁月谈了，到了一家咖啡馆，订的专座，人不多，播着经典的粤语老歌《顺流逆流》。
一壶现磨咖啡，埃塞俄比亚阿拉比卡的咖啡豆，飘出浓郁醇厚的咖啡香味。
它像是清苦和酸涩的混融，加上牛奶或方糖，不同的习惯，添加不同的量，每个人便能品出独属于自己的味道。
周霁月喝了一口，唇角勾了抹笑：“中规中矩，我给这杯咖啡打8分。”
宋清远没喝，他喜欢直入正题：“霁月，聊聊？”
周霁月没搭理，自己慢悠悠品着咖啡。
她从来不喝速溶，吃饭或品酒等都讲究一个慢条斯理。
所以她和宋清远三餐永远吃不到一块去。
她有大把的时间品味生活，他迅速吃了三餐，挤出更多的时间去打拼生活。
宋清远耐着性子看她喝完第二杯。
他绅士递过去软巾，周霁月也不客气，接过去，仔细擦了嘴角，又用了漱口水。
一系列流程走完，她再次抬眸看那个男人：
“难得你这么有耐心，用了你宝贵的时间等着，就是为了那个叫桑落的女人？”
宋清远点头：“是。”
他看到周霁月脸色冷了一下。
因为这就是给她的复婚答案：没有可能复婚了。
“那我要恭喜你了，人到中年，遇到真爱？”
“不是，”宋清远一脸正色：
“霁月，一些不理智的行为，已经对桑落造成了影响，而她在我们的离婚原因里，不占半点因素，这点，你认同吗？”
周霁月有些任性，但绝不是个蛮不讲理的女人。
她脸色很臭，看宋清远也带着冷眼，但话说的中肯：“无辜也是因为你。”
宋清远笑了：“对，自始至终，我的错，你是这么认为？”
“你就不会顾及女人脸面吗？我又不是没数，你该大气也得大气，要是一直口嫌体直，哪还能再找到老婆呢？”
宋清远点头，轻轻舒了一口气。
周霁月最后一句话，已经给了答案了。
不再复婚，各自开始新生活。
他举起杯中茶：“霁月，感谢曾经拥有，祝福各自未来，我敬你！”
她眼中有光，心中也有触动，还是举起来杯子，一起碰杯。
“你会直接追她吗？”聊这些话时，周霁月已经一脸轻松，看起来并不在意。
宋清远说不会，“只是不想再给她造成无辜的精神影响，至于其他，一切随缘吧。”
经历了这次会谈，宋清远和周霁月的关系，彻底成为了历史。
可让宋清远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就发生了一件事情。
那天他刚到办公室没多久，办公室主任就来了。
他先是和宋清远汇报了一些工作，最后，突然压低了声音：“宋局，有件事想，和您汇报。”
宋清远掀了掀眼皮：“说。”
“办公室有位同事，最近找了人，想调动工作。还是城东区老刘告诉我的，人家还问，你们核心区是北城最有钱的区，其他区的公务员都争着去，怎么还有人主动要求调走呢？我们可不客气了，都争着想和她换呢。”
宋清远放下了手中的钢笔。
他抬起来头，看着办公室主任那张脸，忽然觉得心里很沉重。
不用说，他也猜出来是谁了。
桑落在办公室发呆时，接到了宋清远的电话。
她有些失神。
犹豫的时候，已经挂断了。
她赶紧拿起手机重拨回去：
“宋局，不好意思，刚才在处理工作，手机不在跟前。”
“处理完了吗？”声音平稳。
“嗯。”说完她就后悔了。
“来我办公室一趟。”
宋清远没给她说不得机会，直接挂断了。
十分钟后，桑落敲响了宋清远办公室的门。
“进。”
桑落走进去：“宋局？”
宋清远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桑落坐下的时候，发现宋清远站起来，拿了杯子去饮水机旁：
“喝点什么？”
“我来。”秘书惯性让她站起来，迅速走过去。
宋清远把杯子举高：“现在，不是上下级，是可以谈心的同事，甚至是朋友。桑落，回去坐。”
他给她冲了一杯白茶。
“谈谈你大半年来工作的心得。”
“工作中和同事关系处理怎么样？举个最让你难忘的例子？”
“评价一下工会的老张？”
宋清远问了很多问题。
她让桑落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就当茶话会一样，千万别搞成工作汇报。
桑落后来就放松了，表情也生动了起来，看起来成长很快，和同事关系处理的很好。
宋清远有了数。
多活泼灿烂的姑娘，工作努力也出色，在这里扎根融入的很好，接着干下去，就是一棵茁壮成长的好苗子。
“回去吧，干的不错，小桑，加油。”
“宋局带的好。”她带着笑容离开。
不久，宋清远拿出手机，拨出了电话：“周书记。”
周霁安：“什么事？”
“我写了一份申请，您什么时间方便？我过去和您汇报。”
周霁安是个超级务实的领导，不喜欢这些浪费时间的虚伪客套。
“直接说。”
“书记，我想申请调离财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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