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杏子
这株豆角藤长得格外蛮实，紧紧缠着竹竿，枝叶疯长得像一把撑开的小绿伞，格外茂盛。
林禾见这株豆角长得好，伸手去拨开那厚实的叶片，想瞧瞧底下有没有长得大些的豆角。
指尖刚碰到叶子，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响动，还有扑棱翅膀的声音。
林禾手一顿，随即又小心地分开层层叠叠的豆角叶。
嗬！
这里面居然有个鸟窝！
这个鸟窝就搭在竹竿和藤蔓最交织的地方，用细枝、草茎和软毛编得挺像样。
窝里铺着些干草，挤着五只张着大嘴的小鸟，这些小鸟连毛都还没长出来。
它们一听到动静就发出“啾啾啾”的叫声，似乎是在催促林禾给它们喂食。
“冲我叫也没用，我手上没虫子。”
林禾瞧着这些小家伙们依然张着大嘴，瞧着觉得有意思，伸手戳了一下其中一只。
被戳中的小家伙一个踉跄，身体往旁边一倒，惹得林禾笑出声。
“还挺可爱的。”
林禾本打算离开，却在小鸟的屁股下面发现几颗光滑的黄褐色果核。
林禾乐了。
这小家伙，挺会找地方啊！
把这当仓库了？
她伸出两根手指，小心地探进去，想捏颗果核看看是啥果子。
突然，头顶“唧”地一声尖鸣！
一道灰影子嗖地冲下来，带着股风，直啄她的手背！
鸟妈妈回来了！
林禾手缩得飞快，赶紧后退一步。
飞过来的是只灰喜鹊。
这会儿正扑棱着翅膀悬在窝上头，叫声又急又气，黑豆小眼死死瞪着林禾，护崽心切。
它嘴里还叼着个东西。
林禾定睛一看，是一颗黄澄澄、泛着红晕的杏子，熟得正好，看着就甜。
林禾的注意力唰一下就从果核转移到那鲜灵灵的杏子上了。
杏子？
这时候杏子应该已经过季了吧？
这附近还有杏树？
那喜鹊见林禾不动，又俯冲下来，差点薅到她头发，叫得更凶了。
“行了行了，别嚷嚷，就看看，不碰你家。”
林禾对着那急赤白脸的小家伙摆摆手，没生气，反倒觉得有趣。
她不再管那喳喳叫的喜鹊，眯起眼朝它刚才飞来的方向望过去。
那边是山坳更深的地方。
林禾这段时间还真没往那边走过。
她心里一动，也顾不上那些没长成的豆角了。
她挎好篮子，绕出菜地，就朝着山坳那边走去。
脚步轻快，带着点儿从前巡山时的那股子探寻劲儿。
没走多远，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拨开一丛浓密的灌木，眼前一下子敞亮了。
一棵野杏树，不大，独自长在一片小空地上，挨着块山石。
树枝子舒展着，被密密麻麻的果子压得弯了腰。
阳光透过叶缝洒下来，那些杏子像一个个暖黄色的小灯笼挂着。
仔细瞧，朝太阳的那半边树，果子大多已经熟透了。
皮儿是浓重的橙红色，看着就软和，飘着甜甜的果香。
不少熟过头的已经掉在地上，星星点点的，招来几只小虫打着转。
背阴的那半边，果子还带着点青绿，但底子也黄了，正铆着劲追太阳呢，再过些日子估计要熟透落在地上了。
“嘿！捡着宝了！”
林禾忍不住笑出声，眼睛都亮了几分。
这可比那几根小豆角带劲多了。
她快步走过去，先从地上捡起一个刚掉不久，还完好的熟杏子，在衣襟上蹭了蹭，咬了一口。
果肉软乎乎的，酸甜的汁水立马在嘴里漾开，地道的杏子味儿。
“嗯！是那个味儿！”
林禾以前在水果店买的杏子，要么就是纯酸，酸得人不想再吃。
要么就是纯甜，吃一口让人觉得糖尿病都犯了。
反正就是没有杏子的味道。
吃到酸甜适中的杏子，林禾满意地点头，不再耽搁。
把篮子里东西归拢到一边，开始小心地摘那些熟得正好，一碰就怕掉的杏子。
她的动作又轻又快，尽量不碰着那些还生的。
篮底很快铺了一层暖黄的杏子，甜香气诱人。
这些拿回去，双胞胎得乐坏，吃不完的晒点杏干，果脯留着嘴馋的时候吃。
林禾挎着沉甸甸的篮子回到山洞前时，双手都有些酸疼。
这些杏子瞧着个头不算大，但加在一起，重量还是不小。
她拎了一路，早就拎不动了。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篮子里黄灿灿的杏子堆成了小山，散发出诱人的甜香。
最先嗅到味道的是二妞。
小丫头像只小狗似的抽动着鼻子，眼睛一亮，丢下手里玩的小石子就蹦了过来。
“奶奶！奶奶！你摘到什么了？好香呀！”
大妞虽然没说话，但也默默放下正在帮忙整理的干柴，好奇地望过来，眼神里带着探究。
林禾笑着把篮子放下。
“瞅瞅，奶奶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哇！是杏子！”
二妞欢呼一声，小手就要往篮子里伸。
“慢着点，先洗洗再吃。”
林禾轻轻拍开她的手，拿起几个杏子走到蓄水池边冲洗。
在野外的果子即便瞧着干净，也还是要洗一下。
林禾自己倒是无所谓，小孩子肠胃弱一些，吃坏肚子可就麻烦了。
王三娘正在灶台边忙着做饭，见状也惊讶地凑过来。
“娘，这时节还有杏子？在哪找到的？可真稀罕。”
“山坳里藏着棵野杏树，是只喜鹊给我引了路。”
林禾简单说道，把洗好的杏子分给眼巴巴等着的两个孙女，“尝尝，甜着呢！”
二妞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下，酸甜的汁水迸溅，她幸福地眯起眼，含混不清地嚷嚷。
“好次！好甜！”
大妞小口小口地吃着，虽然没说话，但那亮晶晶的眼睛和微微晃动的脚尖泄露了她的欢喜。
这时，沈大山也扛着锄头回来了，额上带着汗珠。
沈大山一回来就吸了吸鼻子，眼神在山洞里到处看。
“嗯？啥味道？这么香？”
“爹！是杏子！奶奶摘的杏子！可甜了！”
二妞举着吃了一半的杏子跑过去献宝。
沈大山看着那一篮子黄澄澄的果子，憨厚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挠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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