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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阿尔贝托的假日。


“轰——!!!”

    巨人的怒吼如同雷霆,震得整个庄园瑟瑟发抖。

    枪手们倾泻的子弹打在他灰白的皮肤上,只留下浅淡的白痕,如同挠痒般徒劳,甚至反而激起了格兰迪更加狂躁的低吼。

    “不不要——!”

    “啪叽.”

    伴随着一声脆响,在屠戮了外围残存的法尔科内党羽后,巨人那空洞的死亡视野转向了庄园深处,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逼近……

    这便是所罗门·格兰迪。

    一个行走的灾难,一个不应存于世的怪物。

    他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是凭借某种对‘生命’本身的憎恶本能,无情地撕碎着感知内一切活动且呼吸着的生物!

    庄园深处,主卧室。

    与外面的喧嚣和毁灭相比,这里暂时还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不过亦是狼藉一片。

    梳妆台翻倒。

    名贵的化妆品和香水碎了一地,混合着刺鼻的气味。

    窗帘被扯下一半,窗外隐约传来的惨叫和建筑崩塌声不断刺激着耳膜。

    房间内的女人披散着头发,精致的妆容早已被泪水和汗水弄花。

    她背靠着厚重的橡木房门,用自己全身的重量死死抵住,一只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小巧的手枪,另一只手则疯狂地重拨着一个号码

    “接电话……求求你……快接电话啊……”

    她带着哭腔,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嘶哑。

    可每一次呼叫,却都只能听到漫长的忙音,仿佛电话那头的人故意掐断了与这个地狱的联系。

    而门外.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墙壁剥落声和家具被碾碎的巨响,那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每一次声响,都让艾拉娜的心脏狂跳不止。

    她想起了那个金发少年冰冷的红瞳,想起了他嘴角那抹令人心安又令人不安的弧度,想起了他看似随意的承诺,

    “迪亚哥……你说过……我由你庇护……”她喃喃自语,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可你现在……在哪里……”

    “咚!!!”

    一声巨力撞击猛地砸在房门上!

    让整扇门连同门框剧烈震颤,灰尘簌簌落下。

    艾拉娜吓得尖叫一声,手机从颤抖的手中滑落。

    她双手握紧手枪,死死对准门口。

    孤立无援。

    绝望,如同窗外哥谭的夜色,浓得化不开。

    “Born  on  a  Monday  This  is  the  end~”

    而那首诡异的童谣,也仿佛最后的丧钟,依旧在庄园的某个角落隐隐回荡,缠绕在艾拉娜·法尔科内几乎崩溃的神经上。

    “吼!”

    可对于所罗门·格兰迪而言,门后那个女人的恐惧、美丽或是身份都毫无意义。毕竟在他空洞的死亡视野中,那只是一个散发着温热生命气息,需要被抹除的光点。

    “吼!”

    他抬起那只布满尸斑和缝合线的巨手。

    五指张开,带着碾碎一切的势头,猛地向房门抓.

    “轰!!!”

    火光与冲击波骤然炸开,夹杂着碎玻璃和木屑席卷而来!

    “咚!”

    烟尘弥漫中,格兰迪庞大的身躯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炸得一个趔趄,向前扑去的动作硬生生打断。伴随着砖石碎块的哗啦声,他沉重地摔下一楼,发出闷雷般的巨响!

    艾拉娜被这变故惊呆了,甚至忘了呼吸,只是死死盯着门口。

    直到烟尘稍散,一个身影踉跄出现。

    来的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金色身影.

    而是一个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头发凌乱的男人。

    其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都歪了,此刻正扶着门框剧烈地喘息着,脸上带着惊魂未定和后怕,可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执着。

    “艾……艾拉娜姐姐!你没事吧?!”

    他焦急地喊道,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变调。

    “你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救星,艾拉娜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阿……阿尔贝托?!是你?!你怎么会……”

    来人居然

    是她的双胞胎弟弟,阿尔贝托·法尔科内.

    在家族中,一直是个沉默寡言

    甚至被许多人暗中嘲笑为书呆子和懦夫的透明人。

    “今天是感恩节假日的最后一天。”

    “而且啊.姐姐。”扯出一个十分吃力的笑容,阿尔贝托指了指自己西装口袋里露出的几根试管和导线残骸,语气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激动,自豪道:“哈佛大学化工系,阿尔贝托·法尔科内。”

    “父亲的学费没有白出?对吗?”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呼吸,看向艾拉娜的眼神充满关切:“我比庄园里那些只会开枪的蠢货加起来……还要强大一点,姐姐。”

    “.“

    看着这个平日里被她忽视、甚至有些轻视的弟弟。

    听着这句笨拙却真诚的话.

    艾拉娜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绝望,而是掺杂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

    在她被家族抛弃、被死亡逼入绝境时,最后挺身而出拯救她的,竟然是这个她从未正眼瞧过的‘小透明’弟弟。

    “阿尔贝托……我……”

    艾拉娜哽咽着,想说些什么。

    但楼下已经传来了所罗门·格兰迪愤怒到极点的咆哮!

    巨人发出一声含混的咕噜,挣扎着从砸塌的钢琴和翻倒的长桌碎片中支起身子。

    其显然毫发无伤,且被彻底激怒!

    甚至这短暂的混乱并未分散他的注意力,那空洞的死亡视野再次锁定了楼梯上方。

    那两个散发着温热生命气息的光点,如黑暗中唯一的灯塔,激起了他更原始的毁灭欲。

    脚步声再次响起,并且正沿着楼梯向上而来!

    “没时间说了!快走!”

    阿尔贝托脸色剧变,肾上腺素飙升之下,让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抄起散落在地的沉重消防斧,狠狠劈开挡路的碎木和坍塌装饰,带着艾拉娜冲出摇摇欲坠的卧室。

    一头便扎进了一条昏暗狭窄的佣人通道。

    身后,格兰迪那令人胆寒的咆哮和拆墙破壁的巨响如影随形。

    怪物显然锁定了他们这两个漏网之鱼,那庞大的身躯几乎是一路横推着追来,狭窄的通道对他毫无阻滞。

    几乎是一路横推着朝他们冲来。

    拉着艾拉娜拼命奔跑,阿尔贝托肺部火辣辣地疼,眼镜片上全是汗水。艾拉娜的鞋子更是早已不知丢在哪里,赤脚踩在冰冷的碎石和玻璃渣上,却感觉不到疼痛。

    只有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紧跟弟弟的脚步。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他们终于冲出通道,来到一处相对开阔的连接主副楼的玻璃廊桥。

    庄园内的路灯透过破损的玻璃投下斑驳的光柱,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硝烟的味道。

    阿尔贝托刚打起主意,想等通过后摧毁廊桥阻断追兵——

    “轰!”

    廊桥的另一端,竟被部分坍塌的天花板彻底堵死!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巨大的灰色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那空洞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廊桥上的两人,发出一声低沉吼叫,迈开大步便冲了过来!

    将艾拉娜护在身后,阿尔贝托双手紧握着那柄对他来说过于沉重的消防斧,尽管手臂在不停颤抖,但他依然死死地盯着逼近的怪物,脸上是绝望中透出的最后一丝倔强。

    但.

    “阿尔贝托,丢下我.管自己走吧。”

    将阿尔贝托向后一推,艾拉娜反而主动迎上了怪物。

    “姐姐?!”

    阿尔贝托惊恐道,“不”

    “The  World。”

    一个冰冷的声音轻吐而出。

    就在格兰迪的巨掌即将触碰到艾拉娜的前一刹那。

    整个世界的声音,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

    色彩褪为单调的灰白。

    时间,停滞了。

    阿尔贝托和艾拉娜保持着最后的姿势。

    凝固在原地,思维也陷入了泥沼。

    而在这片绝对的死寂中,只有一个穿着黑色风衣,金发耀眼的身影,闲庭信步般从容踏上颤抖的廊桥。

    下一刻,凝滞便被打破!

    色彩与喧嚣如同决堤的洪水般轰然回归!

    “——無駄!”

    伴随着一声冰冷的低喝。

    “砰!砰!砰!砰!”

    一连串沉闷到极致的撞击声爆响!

    巨人那刀枪不入的躯体,竟被打得如同一个破旧的沙袋般,毫无反抗之力地离地倒飞而出!

    庞大的身躯撞碎了廊桥另一侧本就脆弱的玻璃墙壁,带着一连串的巨响,重重地砸进了楼下的花园里,激起漫天尘土!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阿尔贝托和艾拉娜甚至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花,那不可一世的怪物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

    如天神下凡般的金发少年。

    劫后余生的巨大反差让艾拉娜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但下一秒,巨大的惊喜和委屈涌上心头,她几乎是凭借本能,不顾一切地扑向了迪奥,紧紧抱住了他,将满是泪水的脸埋在他昂贵的风衣里,声音哽咽颤抖:

    “迪亚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知道我会来还跑那么快?我在后面可是追了半天。

    迪奥微微蹙眉,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但也并未立刻推开她,只是任由她发泄情绪。

    等到艾拉娜缓过神来后,他的目光才越过艾拉娜的肩膀,落在了那个还保持着高举消防斧,正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瘦弱男人身上。

    红瞳中闪过一丝饶有兴味的光芒。

    迪奥倒是没想到。

    在法尔科内家族这群豺狼中,居然还有这样一只…

    敢对着怪物举起斧头的兔子?

    有意思。

    他轻轻推开还在抽泣的艾拉娜,向前走了两步,停在阿尔贝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带着一贯的冷淡:

    “你叫什么名字?”

    被迪奥那强大的气场和刚才展现的非人力量彻底震慑。

    阿尔贝托手一松,消防斧砸落在地。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推了推歪掉的眼镜,喉咙滚动了一下。小心翼翼回答道:

    “……阿……阿尔贝托……我是阿尔贝托·法尔科内……”

    “阿尔贝托是吗?”

    迪奥嘴角那抹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兴趣,“安抚好你的姐姐。”

    说完,他也不再看这对惊魂未定的姐弟。

    只是优雅地转身,迈着从容的步伐,向着廊桥破开的大洞走去。

    ——下方花园里,巨人正摇晃着巨大的头颅,从废墟中挣扎着站起来。

    呆呆地看着迪奥的背影,阿尔贝托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去照看旁边虚弱的艾拉娜,而是带着极度的震撼与困惑道:

    “姐……姐姐……他……他到底是谁?”

    望着走向怪物的金色身影,艾拉娜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依赖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她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异样的颤抖:

    “他…他叫迪亚哥…现在,哥谭更多的人……称他为迪奥……”

    “迪奥…Dio…”

    阿尔贝托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God?”

    一瞬间,阿尔贝托镜片后的眼睛里爆射出一种混合着敬畏与狂热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某种超越凡俗存在的印证。

    “GOD…”

    他低声喃喃,刚才那一击轰飞怪物的画面。

    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力量.

    如果他能像这个男人一样果断、强大.

    法尔科内一定会以他为荣。

    父亲也不会总是将慈爱的目光投向马里奥,称赞他天生的领袖气质,更不会只有索菲娅大姐能独享父亲无微不至的呵护。

    “——無駄!”

    他的思绪被一声低吼打断。

    阿尔贝托双眼微缩,不可思议地看着下方的花园。

    “.”

    巨人的手掌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拍下。

    可那个男人居然只是站着不动?!

    甚至只是随意抬手。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格兰迪庞大的身躯被打得一个趔趄,攻击瞬间瓦解。

    “無駄!無駄!無駄!無駄!!!”

    拳头如同雨点般落在格兰迪灰白色的躯体上,发出沉闷的轰响。

    这个刀枪不入且力大无穷的怪物,在迪奥面前显得笨拙而迟缓。

    他的力量或许惊人,但在绝对的速度、精准的时停以及迪奥从克拉克身上获得而来的无与伦比的破坏力面前,根本毫无意义。

    迪奥就像是在戏耍一个巨大的沙包,轻松写意地躲避着格兰迪所有杂乱无章的攻击,同时用更猛烈的拳击回报回去。

    将格兰迪打得节节败退,撞塌喷泉,碾平花圃

    所过之处可谓一片狼藉。

    直到承受了不知多少记重拳之后

    所罗门·格兰迪那空洞的眼神中,终于产生了一丝畏惧。

    他发出野兽般的呜咽,畏缩地瞥了迪奥一眼,而后竟猛地转身,迈开沉重的步伐,撞开庄园的铁艺围墙,头也不回地逃向了郊外。

    居然还有点智商?

    不愧是哥谭,哪怕是怪物都这么与众不同。

    迪奥停下动作,望着怪物消失的方向,并无追击之意。

    驱逐麻烦已足,穷寇莫追非他信条,浪费力气在怪物上不划算。

    这些应该是那个绿色大青蛙该考虑的事情。

    自己在来时可是已经给他报过信了,具体该怎么处理还是得让专业的人来不是吗?

    整理了一下丝毫未乱的风衣领口。

    迪奥转身,重新踏着优雅的步伐,走回廊桥,来到了艾拉娜和阿尔贝托面前。

    他目光先落在艾拉娜身上,语气平淡道:

    “艾拉娜·法尔科内。从今天起,已经‘死’在了这场袭击里了。”

    “明白吗?”

    “我”

    艾拉娜身体一颤,原本柔顺的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脸色苍白,却衬得那双眼眸愈发惊惶。

    也不待她回答,迪奥目光便转向了旁边依旧处于震撼中的阿尔贝托。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瘦弱的的男人。

    就像发现了一件有趣的玩具。

    “阿尔贝托先生。”

    “我见过太多人戴着你这种面具。”

    “懦弱是最好用的盾牌,不是吗?”

    迪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可不是一只温顺的兔子。”

    微微前倾身体,男人的声音带着蛊惑般的低沉:

    “法尔科内给你的笼子太小了……阿尔贝托。“

——

    雨下得更大了。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法尔科内庄园的断壁残垣,稀释着地面上暗红的血迹,却洗不去空气中弥漫的气息。

    “嘎——“

    几只乌鸦立在半塌的拱门上,黑色的羽毛被雨水打湿,发出沙哑的啼鸣,像是在为这场葬礼献上最后的挽歌。

    直到几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入庄园大门,轮胎碾过积水洼,溅起细碎水花,停在主宅前一片狼藉的庭院中。

    这才惊得乌鸦四散飞逃,留下空荡的拱门在雨中伫立。

    卡迈恩·法尔科内在女儿索菲亚、儿子马里奥以及一众精锐护卫的簇拥下踏出车门。

    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脸色阴沉得如同哥谭此刻低垂的乌云,银头手杖重重杵地,目光扫过眼前化为废墟的家园。

    每一处破损都像是一把刀戳在他的心上,让他呼吸微滞。

    而在一旁.

    马里奥·法尔科内更是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不断用手帕擦着脸上的雨水。索菲亚·法尔科内则与之相反,这位法尔科内的大小姐,却是眼神锐利地评估着损失。

    “查!”

    卡迈恩声音沙哑,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动用一切资源!我要知道是哪个杂种敢对法尔科内家下手!是马罗尼?还是……卢瑟集团那些疯子搞出来的基因怪物?!”

    他更倾向于后者,那种非人的力量.

    让他联想到了莱昂内尔·卢瑟那些危险的科学项目。

    “可是.”马里奥咬咬牙,“父亲.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这次是冰山的‘国王’出手帮我们击退了怪物,可下一次要是他”

    “马里奥”卡迈恩双眼微眯,正想呵斥,可却未来得及出口,便被护卫惊愕低呼打断:

    “Boss!那个方向……好像是阿尔贝托少爷?”

    闻言,卡迈恩眼眸猛地一颤,顾不得呵斥这个不成器的大儿子,立刻便循着方向望去。

    廊桥破碎的阴影下,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孤零零地站着,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湿他单薄的衣衫和歪斜的眼镜。

    那是他最小的儿子,阿尔贝托。

    卡迈恩眉头紧锁,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索菲亚和马里奥对视一眼,也默不作声地跟上。

    “哗——!”

    水洼中的泥水被卡迈恩沉重的脚步溅起,落在了阿尔贝托脸上。

    走到其身前,卡迈恩与他双眼对视.

    “父亲……”

    阿尔贝托缓缓抬头,雨水顺脸颊滑落,镜片后眼神疲惫。

    他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淹没:

    “您……回来了。”

    “阿尔贝托,你.”

    沉重的声音刚想出口,可看着阿尔贝托苍白的脸色,卡迈恩声音却也不自觉放柔,“发生了什么?”

    阿尔贝托身体颤抖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用带着后怕的颤音,开始了叙述。

    他描述了怪物的可怕与强大,描述了护卫们的无力,描述了家族的溃败…

    然后,便是关键部分:

    “……是……是冰山俱乐部的那位‘国王’,迪奥”阿尔贝托的声音里适时地流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是他突然出现,击退了那个怪物……”

    卡迈恩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虽然早就从马里奥那得知了这件事。

    但再度从幸存者口中得知还是让他充满了震撼

    那巨人力量离谱得可是超乎想象的.

    该死

    他早应该去招募一些超人类的。

    科波特那个小瘪三到底从哪挖掘出这种存在。

    “艾拉娜呢?”

    卡迈恩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既然你活下来了,那她.”

    “我…”

    阿尔贝托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真实的痛苦,“姐姐她……艾拉娜姐姐……为了保护我……她…”

    “.”

    思绪被猛然打断,卡迈恩·法尔科内身体猛地一晃。

    他闭上眼睛,苍老的脸上肌肉抽搐着,直到半晌后才缓缓睁开。

    目光落在阿尔贝托身上

    卡迈恩仿佛是第一次真正看见这个儿子,沉默良久,他这才冷漠着开口:

    “……阿尔贝托。”

    男人抬头。

    看着这个平日里毫不起眼的儿子,卡迈恩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可最终却还是挥了挥手,像是打发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过段时间,会有人通知你去接手几处码头和夜总会的生意。”

    没有安慰,没有拥抱,甚至没有一句‘节哀’。

    这几句轻飘飘的话,是补偿,也是打发。

    索菲亚和马里奥站在父亲身后,面无表情,眼神里却掠过一丝了然。

    艾拉娜和阿尔贝托这对双胞胎在家族中本就地位尴尬.

    他们损失什么或者得到什么,对索菲亚和马里奥而言,完全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同父异母,且不过两个普普通通的寻常人,这甚至不能让他们流露出丝毫的悲伤。

    “是,父亲。”

    阿尔贝托低下头,声音恭敬如常。

    点点头,卡迈恩也不再多言,宛若耗尽了力气,转身在手下的护卫下,向着尚未完全毁坏的侧翼建筑走去。

    索菲亚和马里奥紧随其后。

    自始至终

    三人没有对阿尔贝托说过一句安慰的话,冷漠得如同路人。

    站在原地,直到三个‘家人’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阿尔贝托低垂的脸上才缓缓绽开一个扭曲的微笑。

    雨水顺着他湿透的头发流下,滴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笑声起初很轻,可后来却逐渐变得有些神经质.

    直至

    化为一种近乎癫狂的释然。

    他仰起头,任暴雨冲刷脸庞,眼中空洞被一种冰冷的决绝取代。

    嘴角咧开着一抹与懦弱迥异的弧度,轻轻哼唱着那首萦绕在庄园上空的不祥歌谣:

    “所罗门·格兰迪~”

    “星期一落地~星期二受洗~”

    “直到假日死亡~这就是它的——”

    “一生终局~”

    歌声在断壁残垣间回荡,为逝者送葬,又似为生者加冕。

    直到轻轻地将其哼完,阿尔贝托这才伸手从湿透的西服内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没有存储姓名的号码。

    电话被接通。

    他对着话筒,声音平静。

    “My  God。这里是‘假日’。”

    雨.

    依旧滂沱。

    吞没了后续的话语,只有歌声的余韵还在废墟间幽幽回荡。

    像一只不肯离去的乌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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