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徐家的人
温婳愣住了。
为了让她接受这份施舍,他甚至愿意做到这个地步?
她下意识地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温水。
将水杯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她抬起头。
“抱歉,我还是不能接受。”
“而且,关于这栋房子,我事先并不知道是您的产业,等我找到新的地方,会尽快搬……”
“温婳。”
徐宥白冷声打断了她。
“你这么想跟我划清界限,”他向前逼近一步,眼神些许讥诮,“那又何必费尽心思拆穿老谭,非要见我?”
温婳的呼吸瞬间一窒。
他一如既往的犀利,戳穿了她所有自欺欺人的伪装。
“你要是真的不想跟我有任何牵扯,就应该一直假装下去,把谭老先生当成唯一的决策者。顺理成章地签下合约,拿到你急需的资金,解决你所有的麻烦。”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非要把幕后的人揪出来,然后再故作清高地拒绝掉。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啊,她到底想干什么?
温婳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矛盾。
可能她抱着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微末期望,一步步去揭晓谜底。
可当谜底揭开,再度感受到他的冷意后,又不争气地想要逃离。
温婳的脸颊涨得通红,嘴唇被咬出了深深的齿痕,却苦思冥想着,也找不到任何可以为自己辩解的理由。
徐宥白却忽然移开了视线。
他再度开口,声音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平静。
“你看到的这些,不是我的主意。”
温婳猛地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只见徐宥白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然后将电话拨了出去。
他将手机举到耳边,对着那头淡淡说了句:“温婳在。”
说完,他便将手机递到了温婳面前。
“我妈。”
简短的两个字,像两道惊雷,在温婳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做好任何心理准备,电话那头,熟悉温柔的声音,已经穿过听筒,清晰地响了起来。
“婳婳?”
温婳的眼眶刹那间红了。
是徐母。
那个在她最狼狈无助,流落街头的时候,将她带回家,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容身之所的女人。她无视家中所有人的非议,一直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六年了,她刻意不去想,刻意不去联系,以为自己可以割舍掉一切。
可当这个声音再次响起,她才知道,那份思念,早已刻在了骨血里。
温婳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她哽咽着,颤抖的唇间挤出一声:“徐……徐阿姨。”
电话那头的徐母,似乎也因为她这一声称呼而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心疼的叹息:“婳婳,你这个傻孩子……怎么嫁出去了几年,连妈妈都不肯叫了吗?”
温婳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对面的徐宥白。
男人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静静地看着她。
被他这样注视着,那声“妈妈”,温婳终究还是没能喊出口。
电话那头的徐母没有逼她,很快便柔声开口解释起来。
“婳婳,你别怪宥白。这次帮你工作室的事情,是我的意思。”
“我听说了你自己创业很辛苦,心里一直惦记着。只是我现在还在瑞士,陪着宥安做康复治疗,一时半会儿走不开,所以才让你宥白哥先回国,替我处理一下。”
“他这个人,从小就是这副死样子,脸上常年结着冰,肯定没跟你好好说清楚,是不是吓到你了?”
徐母的语气里满是担忧。
温婳对着电话弱弱地说了一声:“不是的,他……没有。”
她努力平复着翻江倒海的情绪,用尽最后的理智说道:“徐阿姨,谢谢您还这么记挂着我。可是这些帮助,我真的不能接受。”
“我现在……已经不在徐家了。”
温婳不由想起了六年前的婚礼。
那时的秦家曾满心欢喜地以为,娶了温婳,就等于攀上了徐家这棵大树。
可婚礼请帖发出去后,却如石沉大海。
婚礼当天,属于徐家的席位,从始至终,空无一人。
那场盛大而空洞的婚礼,成了整个上流圈的笑话。
事后,徐家倒是赠予了她这栋位于远山的别墅作为新婚贺礼,可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公开的往来。
久而久之,无论是温家还是秦家,都默认温婳已经彻底失去了徐家的庇佑。
那栋别墅,更像是买断她与徐家养育之情的最后一点施舍。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
徐母不赞同的嗔怪。
“你只要当过我一天的孩子,就永远都是我们徐家的人。”徐母的每一个字都敲在温婳心上最柔软的地方,“还是说……你心里在怪我们,怪我们这几年一直在国外,没有早点回去看你?”
“不是的!”温婳慌忙否认。
她怎么会怪他们。
她只是……没有脸面。
温婳急急地岔开了话题:“对了,宥安大哥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情况算是有好转,但西医的技术,也就到这个瓶颈了。所以我们商量着,之后也准备回国,换中医的法子再好好调理调理。”
温婳听着,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然后,徐母的话锋轻轻一转,带着几分笑意:“说起来,这次能找到你的工作室,宥安还是第一个发现的呢。”
“他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穿了件旗袍来看他,特别漂亮,剪裁和绣工都很有灵气。宥安想着也给我定做一件,就多嘴问了句是在哪儿买的。”
“对方说,是一个小工作室,刚开没多久。我们一听,这才知道,原来是你开的。”
“宥安当时就念叨,说我们这几年一直在国外,对你的关心太少了,什么忙都没帮上。我们心里过意不去,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帮衬你一点,也好让外面那些人看看,我们家的婳婳,从来都是有人疼的。”
无数的泪意汹涌地哽在喉咙口,烫得温婳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想说谢谢,想说不用,自己可以,可最终,只从唇边溢出一个虚弱的音节:“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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