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解惑答疑

脑后挨了重重一击！

许墨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

冰冷的水泼在脸上。

他猛地惊醒。

发现自己被捆着，扔在土地庙角落。

一个黑影站在面前，背对着他。

正是那个青衣人！

“为什么？”许墨又惊又怒，“你几次救我，为何这次偷袭？”

黑影缓缓转身。

依旧看不清全貌，但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格外锐利。

“救你，是因为你还有用。打晕你，是因为有些话，不能让你清醒着听。”声音沙哑，刻意改变。

“你到底是谁？‘影’？”

黑影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冷笑：“看来你查了不少。不错，我以前是叫‘影’。”

果然是他！

“你没死？为什么假死隐遁？”

“为什么？”“影”的声音带着讥讽和一丝痛苦，“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因为青天鉴早就不是以前的青天鉴了！上面的大人物们斗法，我们这些暗卫，不过是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三年前那次任务，目标是查一位王爷。我拿到了关键证据，但…但上面突然下令灭口！连我一起！我拼死才逃出来…”

许墨心中巨震：“哪位王爷？瑞王？”

“不止。”‘影’压低声音，“牵扯到…宫里…”

宫里？！

许墨头皮发麻。

“那你为何一次次帮我？”

“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影’盯着他，“你是真想做点事，为民请命。而且…你在查的案子，或许能揭开当年的真相，替我那些冤死的兄弟报仇！”

“所以你给我纸条，一次次提醒？”

“是。但我也在利用你，搅浑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方便我自己调查。”

坦诚的可怕。

“济世堂，‘老先生’，到底怎么回事？”

“济世堂的水，比你想的深。”“影”沉声道，“它不只是洗钱、提供药物那么简单。它更像一个…庞大的地下网络，为某些大人物处理所有见不得光的脏活。‘老先生’…可能不止一个人，甚至不是一个代号，而是一个…位置。”

一个位置？

许墨愣住。

“什么意思？”

“意思是，谁坐在那个幕后主宰的位置上，谁就是‘老先生’！瑞王可能是，陈老太傅可能沾边，但都不是最终的那个！”

许墨感到一阵寒意。

“最终的那个…是谁？”

“我不知道。”“影”摇头，“我查了三年，也只摸到边缘。但可以肯定，他能量极大，甚至在宫里也有眼线。你扳倒陈老太傅，已经惊动了他。接下来的报复，会更猛烈。”

“那你这次见我…”

“警告你，也…合作。”“影”看着他，“我知道你手里还有些证据。我们可以交换。你帮我查清当年真相，我帮你对付‘老先生’。”

许墨沉默。

权衡利弊。

‘影’的话，真假难辨。

但眼下，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好。怎么合作？”

“我会继续在暗处。必要时，会联系你。你需要帮我查几个人…”‘影’报出几个名字和官职，都是京官，职位不低。

许墨记下。

“作为回报，这个给你。”“影”扔过来一个小布包。

许墨接过，打开。

里面是一把奇特的铜钥匙，和一张简陋的地图。

“这是…”

“济世堂总号，地下密室的钥匙和路线图。我好不容易弄到的。里面或许有你要的东西。”

重磅线索！

“你为什么自己不去？”

“我目标太大，他们防着我。你去，或许有机会。”“影”说完，开始给他松绑，“记住，万事小心。我们的对手，超乎想象。”

松开绑，‘影’迅速后退，融入阴影。

“下次如何联系？”许墨急问。

“我会找你。”

声音还在回荡，人已消失不见。

许墨活动着发麻的手腕，看着手里的钥匙和地图，心情复杂。

解惑了，也更迷茫了。

敌人比想象更庞大，更隐秘。

前路艰险。

他悄悄返回府衙。

一夜无眠。

仔细研究地图和钥匙。

济世堂总号地下密室…

龙潭虎穴，但必须闯一闯。

他找来老金和张屠户，秘密商议。

两人都反对冒险。

“大人！太危险了！明显是陷阱！”

“即使是陷阱，也要试一试。”许墨决心已定，“机会难得。”

最终议定，由老金安排青天鉴好手外围策应，张屠户带几个绝对心腹贴身保护，许墨亲自带队进入。

制定详细计划，反复推演。

三日后。

夜晚。

京城济世堂总号后院墙外。

许墨一行人黑衣蒙面，悄无声息翻墙而入。

根据地图，避开巡逻，找到一处假山后的隐蔽入口。

用钥匙打开锈蚀的铁门。

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向下是长长的石阶。

深不见底。

留下两人把守入口。

许墨、张屠户和另外两个好手，小心翼翼向下探索。

暗道曲折，机关重重。

幸好有地图指引，有惊无险。

最终来到一扇厚重的铁门前。

again，用钥匙打开。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密室！

堆满箱笼，架子上摆着各种账册、卷宗。

空气中弥漫着药材和陈旧纸张的味道。

“快！找关键东西！”许墨低声道。

几人分头搜寻。

许墨直接走向最里面的一个铁柜。

根据‘影’的提示，最重要东西在那里。

再次用钥匙打开铁柜。

里面不是金银，而是一本本厚厚的名册和往来信件！

他随手翻开一本名册。

呼吸骤然停止！

上面记录着朝野上下，无数官员收受济世堂“孝敬”的记录！金额、时间、何事相求，清清楚楚！

这简直是爆炸性的东西！

又翻开信件。

是各地济世堂分号与总号的密信，涉及走私、洗钱、甚至…几次暗杀行动的指令！

触目惊心！

“找到了！大人！这边有兵器买卖记录！”一个手下低呼。

另一边也发现了几箱账本，记录着与蛮族的秘密交易，包括“青灰”的输送！

铁证如山！

足以掀翻半个朝堂！

“全部带走！快！”许墨激动下令。

几人迅速将最关键的名册、信件打包。

正准备撤离。

突然！

轰隆！

头顶传来巨响！

入口处的铁门被重重关死！

“不好！中计了！”张屠户大叫。

紧接着，四周墙壁露出孔洞，冒出缕缕白烟！

迷烟！

“屏住呼吸！”许墨大喊，但已来不及。

几人吸入烟雾，顿时头晕目眩，手脚发软。

“冲出去！”许墨强撑着，带头冲向入口。

但铁门早已从外面锁死，根本打不开！

烟雾越来越浓。

视线模糊。

张屠户和另外两人相继倒地。

许墨也感觉天旋地转，最终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

再次醒来。

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铁笼里。

身处一个陌生的地牢。

张屠户几人倒在旁边笼子里，昏迷不醒。

一个穿着华服、面容阴鸷的老者，坐在不远处太师椅上，冷冷看着他。

周围站着几个气息沉稳的护卫。

“许知府，哦不，许佥都御史。”老者开口，声音沙哑，“久仰大名。”

“你是谁？”许墨挣扎着坐起，感觉浑身无力。

“你可以叫我…‘老先生’。”老者淡淡道。

许墨心脏狂跳！

终于见到正主了！

“这一切都是你的局？‘影’也是你的人？”

“‘影’？那个叛徒？他还不配。”“老先生”嗤笑，“不过倒是多谢他，把你和这些东西，送到了我面前。”

他指了指旁边桌上，那些从密室带出来的名册证据。

许墨心沉到谷底。

‘影’被骗了？还是…自己终究太嫩？

“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老先生”站起身，走到笼前，“签份供状，承认这些证据是你伪造，意图诬陷朝中忠良。然后，永远闭上嘴。”

“休想！”

“那就只好让你和你的手下，还有你在青州的那个相好…一起消失了。”老者语气平淡，却充满杀意。

苏婉！

他们连苏婉都查到了！

许墨目眦欲裂：“你敢！”

“这天下，还没多少我不敢做的事。”老者微笑，“给你一晚上考虑。明天给我答案。”

说完，转身带人离开地牢。

铁门重重关上。

地牢陷入死寂。

绝望笼罩。

怎么办？

签字，身败名裂，任人宰割。

不签，死路一条，还连累兄弟和爱人。

进退维谷。

时间一点点过去。

许墨强迫自己冷静。

观察地牢。

铁笼坚固，锁是特制的。

守卫在外，至少四人，气息悠长，是高手。

硬闯不可能。

只能智取。

他注意到送饭的小窗。

或许…

夜深。

守卫换班。

脚步声远去。

许墨悄悄挪到笼边，从鞋底夹层摸出一个小巧的铁丝（‘影’之前给他的，以备不时之需）。

小心地尝试开锁。

极其艰难。

汗珠滚落。

咔嚓。

一声轻响。

锁开了！

万幸！

对方低估了他的开锁能力！

他悄无声息钻出笼子。

依次打开张屠户几人的笼子，弄醒他们（迷药效果已过）。

几人又惊又喜。

“嘘…”许墨示意噤声。

他走到地牢铁门后，侧耳倾听。

外面守卫似乎在打盹。

再次用铁丝尝试开外面牢门的锁。

更复杂。

花了足足一炷香时间。

终于打开！

轻轻推开一条缝。

外面是一条走廊，两个守卫靠墙打着瞌睡。

许墨对张屠户使了个眼色。

张屠户会意，猛地窜出，双手如电，瞬间扭断两个守卫脖子！

干净利落！

“搜钥匙！找出口！”

几人在地牢摸索。

发现这里像是一处私宅的地下。

找到楼梯，悄悄上行。

听到上面有人说话。

“那许墨骨头挺硬…”

“硬什么？明天不签字，等着喂狗吧…”

是‘老先生’的手下！

许墨心一横，决定擒贼先擒王！

“冲出去！抓那个老的！”

他猛地踹开门！

几人如猛虎出闸，扑向外间！

‘老先生’正在喝茶，看到他们冲出来，大吃一惊！

护卫反应极快，立刻拔刀迎战！

地牢狭窄，瞬间爆发混战！

张屠户勇猛，挡住大部分护卫。

许墨直扑‘老先生’！

‘老先生’身边最后一个护卫挥刀砍来！

许墨侧身躲过，一脚踢翻桌子，茶杯乱飞！

趁机拔出藏在袖中的匕首（一直藏着），抵住‘老先生’喉咙！

“都住手！不然我杀了他！”许墨大吼！

所有护卫愣住，投鼠忌器。

“让你的人放下武器！”许墨匕首用力。

‘老先生’脸色铁青，咬牙道：“放下。”

护卫们犹豫着放下刀。

“把证据拿上！走！”许墨对张屠户喊道。

张屠户抓起桌上那包名册证据。

几人挟持着‘老先生’，缓缓向外退。

退到宅子外。

才发现这里竟是京城一处偏僻豪宅。

马车早已备好（原本是‘老先生’的）。

将‘老先生’捆结实塞进马车。

几人驾车，疯狂冲向最近的京营驻地！

只有借助军队，才能安全！

‘老先生’在车里冷笑：“许墨，你跑不了。这京城，到处都是我的人。”

“闭嘴！”

很快到达京营。

许墨亮出钦察使令牌和官印，要求面见统领，有钦犯移交。

京营统领验明正身，不敢怠慢，接管了‘老先生’，并派兵护送许墨等人。

直到进入军营，许墨才松口气。

立刻写信，将情况紧急上报皇帝和李公公。

人赃并获，看皇帝这次如何决断！

消息传出，朝野再次震动！

‘老先生’落网！

无数人寝食难安。

许墨在军营中等待。

第二天下午。

圣旨到。

不是给许墨的，是给京营统领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员陈洪（‘老先生’真名），罪大恶极，着即处斩，曝尸三日，以儆效尤！其党羽，严惩不贷！”

直接处斩？！

这么快？！

甚至没有公开审讯？

许墨愣住了。

这不符合程序！

像是…急着灭口？

他急忙求见传旨太监，想问个明白。

太监只是摇头：“许大人，皇上的意思，照办就是。”

‘老先生’被拖出牢房，押赴刑场。

经过许墨身边时，他忽然诡异一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小子…你赢了…但也输了…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我在下面…等你…”

说完，被推走。

很快，外面传来三声追魂炮响。

‘老先生’被斩首。

许墨站在原地，浑身发冷。

‘老先生’临死前的话，什么意思？

难道…他也不是最终那个？

背后还有黑手？

皇帝急着杀他，是为了掩盖什么？

他感觉自己仿佛推开了一扇门，门后是更深、更黑暗的迷雾。

胜利的喜悦，荡然无存。

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恐惧。

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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