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夜探香闺糖作祟

时间：  大胤王朝，永熙十二年，仲春（官兵围府风波后当夜）

地点：镇国公府，漪澜院闺房；睿王府书房

沈清辞捏着那块印有“夜枭”图案的焦布，只觉得这东西烫手得很。好嘛，白天刚打发走抄家的，晚上杀手组织就来家门口打卡留念了？这“锦书”公主是属狗皮膏药的吧？粘上就甩不掉了？

“兄长，这玩意儿你是在哪儿捡的？旁边有没有留下什么‘夜枭到此一游’的墨宝？”沈清辞捏着布角，一脸嫌弃地问沈聿安。

沈聿安被她问得一懵：“啊？墨宝？没有啊……就在后巷墙角，像是匆忙烧毁信笺时溅出来的。”

“啧，业务不精。”沈清辞撇撇嘴，将那焦布随手丢进一个空茶杯里，“连毁尸灭迹都做不干净，还好意思叫‘夜枭’？我看叫‘夜猫子’还差不多，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沈聿安看着自家妹妹这浑不在意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担忧：“辞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这‘夜枭’神出鬼没，如今盯上了咱们府上，怕是……”

“怕是什么？兵来将挡，水来我……呃，王爷挡！”沈清辞差点说顺嘴，赶紧改口，摸了摸发间的玉簪，心里莫名踏实，“再说了，兄长你不觉得他们这反应有点快得过头了吗？咱们刚查到点‘锦书’的毛，他们就急吼吼地派人来放火（虽然没放成），还留下这么个破绽，这说明什么？”

沈聿安皱眉：“说明他们急了？”

“对头！”沈清辞打了个响指（虽然这个时代没有这动作，但意思到位），“说明咱们戳到他们痛处了！他们越急，露出的马脚就越多！咱们只要稳坐钓鱼台，等着他们自己把狐狸尾巴送上门就行！”

她这番歪理邪说，愣是把沈聿安给绕进去了，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送走将信将疑的兄长，沈清辞瘫在软榻上，开始琢磨。这“夜枭”印记是个线索，但光靠这个还不够。她得想办法主动出击，至少得搞清楚，这帮“夜猫子”到底想在国公府找什么？或者说，他们怀疑国公府藏着什么关于“锦书”公主的关键东西？

想着想着，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窗外。也不知道那位“散步散到冷宫”、“顺手”帮她解决了抄家危机的睿王殿下，此刻在干嘛？有没有……又在煮糖水？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沈清辞就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沈清辞啊沈清辞，你清醒一点！那是尊煞神！是合作伙伴！你怎么能整天想着人家的糖水？！没出息！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决定找点事做——研究一下那枚从冷宫佛堂捡回来的金镶玉耳钉。那耳钉样式古朴，玉石温润，金托上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一看就非凡品，且年代久远。

她对着灯光仔细端详，试图找出更多线索。忽然，她发现那金托的背面，似乎刻着几个极小的、几乎与花纹融为一体的字。她眯着眼睛，凑得极近，才勉强辨认出来——“元氏玲珑”。

元氏！果然是前朝皇族之物！“玲珑”？是这耳钉的名字，还是……那位“锦书”公主的别号或封号？

这倒是个新发现！

沈清辞正琢磨着，忽然，窗户又被极轻地叩响了。

笃，笃笃。

熟悉的节奏。

沈清辞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理了理鬓角，清了清嗓子，才故作镇定地走过去，压低声音：“谁？”心里却有个小人在呐喊：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英雄……咳咳，走错片场了！

窗外静默了一瞬，随即，那个低沉慵懒、让她耳根发软的声音慢悠悠地飘了进来：

“查岗。”

沈清辞：“？？？”  查……查什么岗？！

她懵懵地打开窗户，只见萧执果然又倚在老地方，月色在他身上镀了层清辉，衬得他那张俊脸越发清冷禁欲（假象！）。他手里没端糖水，也没拿任何东西，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眸，将她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重点在她略显凌乱的发髻和握着耳钉的手上停留了片刻。

“看来，没缺胳膊少腿。”他语气平淡地得出结论。

沈清辞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敢情这位爷大半夜不睡觉，翻墙爬窗，就是为了来看看她是不是全须全尾？！她是不是还得谢谢他老人家关怀？！

“托王爷的福，暂时还活着。”沈清辞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晃了晃手中的耳钉，“而且，还有新发现。”

萧执的目光落在耳钉上，眼神微凝：“元氏玲珑？”

“王爷知道？”沈清辞惊讶。

“前朝末帝幼妹，封号‘玲珑公主’，闺名元书。性喜奢华，尤爱精巧首饰。”萧执淡淡道，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这耳钉，是其及笄礼时，末帝所赐，仅此一对。”

沈清辞瞪大了眼睛！好家伙！这耳钉来头这么大？！那岂不是说，在冷宫佛堂出现的神秘黑影，很可能就是“锦书”公主本人？！她竟然亲自现身了？！

“看来，本王这‘散步’，倒是散出了关键线索。”萧执语气听不出喜怒，目光却再次回到沈清辞脸上，“不过，沈大小姐似乎忘了本王之前的提醒？”

“什么提醒？”沈清辞一时没反应过来。

“‘慎访’。”萧执吐出两个字，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若非本王恰好‘路过’，你可知那佛堂暗道之后，等着你的是什么？”

沈清辞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小声嘀咕：“我……我这不是没事嘛……而且，王爷您不也‘路过’得挺及时的……”

“巧了。”萧执面不改色，“本王近日夜观天象，发现贵府上空煞星环绕，恐有血光之灾，故而时常前来巡视一番，以防不测。”

沈清辞：“……”  您老人家这瞎话真是张口就来！还夜观天象？您怎么不说是梦游呢？！

她忍不住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嘀咕道：“那王爷您可真是……辛苦了。”

“知道本王辛苦就好。”萧执居然顺杆爬，目光落在她屋内的小茶壶上，“口有点干。”

沈清辞简直要被他的厚脸皮惊呆了！大半夜闯人闺房，还要讨水喝？！她没好气地转身倒了杯凉茶，递给他：“只有这个，爱喝不喝。”

萧执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带来一阵微麻的触感。他看都没看那杯凉茶，只盯着她，慢悠悠地道：“本王记得，沈大小姐似乎还欠本王一碗糖水？”

沈清辞一愣：“我什么时候欠你糖水了？”

“上次土地庙，本王救你一命。”萧执提醒她，“救命之恩，不值一碗糖水？”

沈清辞：“……”  救命之恩是这么算的吗？！还有，那糖水明明是你自己非要煮的好吗？！

她看着眼前这位一本正经“讨债”的王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故意道：“王爷，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一碗糖水是不是太轻了？要不……我给您立个长生牌位，早晚三炷香？”

萧执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微微倾身，靠近她，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牌位就不必了。本王觉得，沈大小姐不如……以身相许？”

“轰——！”沈清辞的脸瞬间红成了熟透的虾子，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猛地后退一步，结结巴巴道：“王、王爷！您、您莫要胡说！”

看着她这副羞窘无措的模样，萧执眼底的笑意终于藏不住，如同冰雪初融。他直起身，不再逗她，将手中那杯根本没喝的凉茶放回窗台，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然：“糖水，先欠着。下次，本王再来取。”

说完，他如来时一般，身形一闪，便融入了夜色中，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清苦药香，和一个面红耳赤、心跳失序的沈清辞。

沈清辞捂着滚烫的脸颊，对着空荡荡的窗外磨了磨牙：“无赖！登徒子！”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有点甜丝丝的？比那红枣姜糖水还甜？

她甩甩头，试图把那个恶劣男人的身影从脑海里赶出去，目光再次落回那枚“元氏玲珑”耳钉上。

等等！一对？！这耳钉是一对的！

她手里只有一只，那另一只……会不会还在“锦书”公主身上？或者，藏在某个地方，作为信物或钥匙？

这个发现让她精神一振！如果能找到另一只耳钉……

就在她思绪纷飞之际，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似乎有婆子咋咋呼呼地跑来：

“大小姐！大小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春茗连忙出去询问，片刻后，她一脸古怪地回来了。

“小姐……是、是宫里的赏赐又来了……这次是陛下赏的！说是表彰您今日在府门前……呃……‘沉着冷静、慧眼如炬、协助揭露赵德明构陷勋贵之罪行’……赏了好多东西！领头公公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沈清辞有种不祥的预感。

春茗表情更古怪了，忍着笑道：“还说……陛下口谕，夸您……‘颇有睿王年少时的风范’……”

沈清辞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颇有……睿王年少时的风范？！

陛下您这是什么眼神？！您确定这是夸人吗？！

她仿佛已经看到，某个刚刚“调戏”完她的王爷，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那副似笑非笑、等着看她好戏的嘴脸了！

皇帝陛下这“神来之笔”的夸奖，简直是往醋王殿下心头点了一把火！沈清辞“颇有睿王风范”？这以后两人见面，睿王还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而“元氏玲珑”耳钉成对出现，另一只下落何方？是否会成为找到“锦书”公主的关键？可怜的清辞小姐，一边要应付随时可能炸毛的“糖水债主”，一边还要继续在前朝余孽的刀尖上跳舞，这日子，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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