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你们想拿我的命威胁他?怕是打错了算盘
万婉宁望着萧夜瞑离开的背影,心中又惊又怕,浑身冰凉。
一切皆因她而起……
若陆昭若真出了意外,这些人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这时。
冬柔踉跄着从林间回来。
她发髻微乱,额角一片青紫,衣袖被溪水浸湿大半,狼狈不堪。
冬柔一眼瞧见万婉宁,立刻扑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声音急切:“婉宁姑娘!你、你回来了?那娘子呢?娘子在何处?”
她目光惶急地扫过四周,却寻不见那熟悉的身影。
陆伯宏见冬柔受伤,心头一紧,急声问道:“冬柔!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怎会受伤?”
冬柔稳了稳呼吸,将自己与陆昭若去寻找万婉宁的经过一五一十道出。
说完,她转向万婉宁,眼中满是后怕与不解:“婉宁姑娘……你为何偏挑这个时辰独自去河边?你不怕危险,却累得娘子与我为你担惊受怕,辛苦寻觅……”
她声音哽咽,“既然你在此,那娘子呢?她为何没与你一同回来?”
陆伯宏越听脸色越沉,哑声道:“我小妹,被歹人掳走了。”
“什么?”
冬柔身子猛地一晃,脸色瞬间惨白,“娘子……娘子被……”
她这才惊觉营地气氛肃杀,那些平日寸步不离的亲兵,只剩下四人,而王武、班陵、孙敬竟一个都不在。
陆伯宏的目光落在万婉宁脸上:“为何偏偏是你安然归来?而那些歹人却精准地掳走了我小妹?”
万婉宁被两人连声逼问,吓得浑身发抖,“扑通”一声软倒在地,眼泪汹涌而出,语无伦次地哭诉:“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想去擦洗……刚整理好衣裳,回来的路上就、就突然被几个歹人抓住!他们故意拿了我的发簪放在石头上作饵……等阿姐找来,还让我……让我假意坠入坑中,呼喊阿姐过来救命,阿姐循声过来……他们便打晕了她……还逼我回来传话……”
陆伯宏气得双目赤红,手中长枪“咚”的一声重重顿在地上:“所以!是你!是你将我小妹诱入了歹人的圈套?”
万婉宁泣不成声,几乎匍匐在地:“阿兄……我知道错了……可我真的别无选择啊……他们拿刀抵着我……”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中透着一丝绝望的狠厉,“若、若阿姐此次真有甚么三长两短,我……我愿以命相偿!”
“你闭嘴!”
冬柔厉声喝断,“休要胡言咒我家娘子!她福泽深厚,定会逢凶化吉,安然归来!”
万婉宁被呵斥得缩紧了肩膀,委屈与恐惧交织,化作更汹涌的泪水。
可。
凭什么都要怪我?他们的目标从头至尾都是陆昭若!我才是那个被无辜牵连的可怜人!
——
萧夜瞑刚勒马停在悬崖路口,黑暗中便传来一声粗粝的呼喝,辨不清究竟来自何方:“下马!卸剑!还有你腕间的袖箭,统统卸下来!”
他眼神一凛,依言照做。
佩剑与袖箭接连落地……
接着,一步步踏上崖顶。
孙敬正借着夜色与乱石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循着那声音的源头急速潜行。
崖顶。
陆昭若已经醒来。
锋利的刀锋紧贴着她的脖颈,她却异常平静,目光清亮地直视着前方为首的歹人:“我不过一介商妇,性命卑贱。诸位如此大动干戈,究竟所为何来?”
为首的歹人抬手摘掉斗笠,是个光头,一道狰狞的刀疤自眉骨划至下颌,看起来十分凶戾。
他闻言嗤笑一声,嗓音粗嘎:“你的命对萧夜瞑来说可金贵得很。他啊,现在估计就在上山的途中呢。”
陆昭若心头一沉,瞬间明了。
他们的目标从来都是萧夜瞑。
她眼风飞快扫过四周,除了挟持自己的歹人,还有面前的光头,旁边更有四名浑身满是杀气的大汉。
而远处黑暗的林影间,不知还伏着多少人……
鼻尖是浓重的海腥味,而抵着自己脖子的刀,正是倭寇刀!
她心下顿时了然,是了,这些定是倭寇余孽!
她面上却绽出一抹笑意,声音清晰镇定:“好汉,你们怕是错算了。我陆昭若于萧将军,至多算是旧识故交。你们想拿我的命威胁他?怕是打错了算盘。”
光头嘿然一笑,语气笃定又带着几分戏谑:“是吗?可据我所知,萧夜瞑对你可是倾慕得紧呐。”
“荒唐!”
陆昭若脱口而出,“萧将军何等人物?怎会倾慕于我?你们定然是抓错了人,弄错了消息!他早有……早有心上之人。”
光头不急不缓,声音里带着嘲弄:“那夜他出征前,在绣楼外墙下,我们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他默默望着你离去,将你赠的绢帕仔细揣入怀中贴心口的位置。”
“哦,对了,”他故意拖长了语调,“他手里还捏着一支发簪,摩挲了许久。”
悬崖的风声呼啸,卷着光头的话语,一字字砸在陆昭若心上。
她想起出征前夜,萧夜瞑确实踏着细雨而来,立小楼围墙外。
他的话依稀在耳畔回响:“明日再度出征,萧某在此重诺——待此番荡平寇患、凯旋归来,必亲赴绣楼,为娘子报捷……并叩谢厚义。”
他做到了凯旋,却也……
那方绢帕,她确是给了。
檐下微雨,她见他甲胄沾湿,顺手递出让他擦拭雨水。
她没想到,他会将其揣入怀中,妥帖地安放在心口的位置。
可那发簪……她全然不知。
陆昭若强压下心头紊乱的思绪,声音竭力保持平稳:“那日萧将军确曾来告别,乃君子之谊,绝非私情。好汉们若不信,大可再细加打探,莫要错认了目标,徒劳无功。”
即便希望渺茫,她仍要争一线生机。
光头嗤笑一声,浑浊的眼中闪过戏谑:“是吗?”
他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卷宣纸,手腕一抖,将其展开。
画中女子侧身而立,衣袂微拂,发髻轻绾,虽仅寥寥数笔勾勒侧颜,但那清雅的身形与独有的气韵——确确实实是她!
陆昭若心脏猛地一缩,呼吸骤然停滞。
为何?
他既已有倾心之人,为何将自己的绢帕贴身珍藏?
为何……又暗中描摹自己的身影?
这般的矛盾与隐瞒。
这不是浮浪子弟吗?
光头啧啧两声,粗粝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怔忡:“陆娘子果真是风华出众,如今见了真容,比这画上还要动人几分。”
他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咧嘴笑道:“怪不得萧夜瞑那般冷硬之人,也会对你藏着这等心思。”
他继续道:“萧夜瞑此人,冷血寡情,眼中唯有杀伐,近乎铁石一块。我们兄弟折了多少在他手里!蛰伏至今,迟迟寻不到他的半分软肋……”
他声音猛地一沉,带着得手的狞笑:“如今,总算让我们逮着了。”
陆昭若心口猛地一颤,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麻。
所以……
他当真心仪自己?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便再也压不下去。
眼前倏然掠过他的身影。
身姿挺拔,宽肩窄腰,肤色冷白,眉骨与鼻梁的轮廓如刀削般锋利,通身透着沙场淬炼出的、锋芒内敛的沉毅气质。
他平日总是不苟言笑,显得冷峻疏离。
可偏偏……偏偏有那么几次,他望向她时,眼底寒冰消融,眼尾微扬,竟会泄露出几分少年气的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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