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江朔野就是最好的
所有人都被枪声的巨响震得心神一颤。
栗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骤停,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父亲开枪的方向。
然而,子弹并未击中江朔野,而是打在了他脚边不远的水泥地上,溅起几点火星和灰尘。
这只是一颗警示性的空包弹。
几乎是在枪响的同时,江朔野手中紧握着的折叠刀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扰和内心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
“呲——”的一声,深深插进了旁边一个废弃的木箱上,黑色刀柄兀自嗡嗡作响。
但栗知并不知道那是空包弹。
她只看到父亲开枪,看到江朔野捡起刀,巨大的惊吓和一整日以来的精神紧绷瞬间击垮了她。
栗知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下倒去。
“知知!”江朔野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地上的马耀祖和那把刀,立刻扑过去,小心地接住栗知瘫软的身体。
看到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眼,他心如刀绞,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就要往外冲。
“站住!”栗父出声喊道,面容与语气都很严肃,他上前一步拦住江朔野,低声道:“我的女儿交给我。”
“她现在需要的是医生,你跟着我的同事去所里接受调查。”
江朔野欲言又止。
换做是其他警察,他肯定不会听。
但这是栗知的父亲,他必须尊重。
松开手后,江朔野眼睁睁地看着栗知被带走。
医院,VIP病房内。
窗台上摆着一束新鲜的向日葵。
栗知已经接受了检查,身上几处伤口也包扎好了。
她惊吓过度再加上身体虚弱,此刻非常需要静养,正安稳地睡着,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
栗父栗母,还有栗佑都在病房里。
栗母紧紧握着栗知的手,心疼不已:“最近发生的都叫什么事啊,竟然连绑架都出来了!”
“我们知知是水逆了,还是要犯太岁?我......我真的得叫我妈过来看看了,不管烧香也好拜佛也罢,有什么霉运不能冲着我们家长来吗?”
一旁,栗佑抿了抿唇。
外婆修道多年,一直都住在山上的寺庙里。
她真的会下来吗?
不过他妈也真是的,得多无奈,堂堂一大学教授,人民教师竟然想到玄学上面了。
“虽然这次的事情是因为那个姓江的而起......”栗佑小声嘟嚷,脸上划过几分不太自然的神色,“但我觉得他为了保护我姐,能毅然决然地拿起刀子,还是挺值得倾佩的。”
换做是他,面对那种精神变态,也一样会选择拿起刀。
凭什么他姐这么好的人要活在那种垃圾的阴影之下?
栗父始终保持着沉默。
他没赞同儿子的那番话,也没有反驳。
职业框住了他要遵法守法。
但是,如果仅仅以一位父亲的身份而言。
——他也该感谢那小子才对。
病床上,栗知眼珠子转动了几下,似乎就要醒过来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一位穿着讲究、精神矍铄的老太太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她正是栗知和栗佑的外婆。
老太太一进来就先扑到床边看了看外孙女,确认无碍后,才松了口气。
“妈?”栗母不可置信地叫道,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真的会从山上下来。
想当年,也只有她生栗佑的时候,老太太下山来探望过一眼啊。
“哎哟,我的宝贝知知啊,怎么瘦了这么多呢。”老太太用目光轻轻描摹着躺在病床上的栗知,眼眶有些湿润。
栗父站起身迎接,纳闷丈母娘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下一秒,老太太手里的一根棍子直接敲在了他的脑袋上,不满教训:“亏你能做到什么所长的位置,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好。”
“真是年轻的时候傻,到了老了更傻,一辈子傻,傻蛋中的傻蛋!”
栗父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点着头回答:“是是是,您说的是。”
昨天在电话里哭着“告密”的栗佑已经像是只螃蟹一样,横着身子,想偷偷溜出病房了。
突然,他注意到自己的老姐醒了!
“姐姐啊!”栗佑惊天地泣鬼神地喊道。
三位长辈的注意力也瞬间转移到了栗知的身上。
栗知从病床上坐起来后,迷茫地眨了下眼,看到许久未见的外婆时,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随即,她就想到了江朔野。
——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宝贝乖啊,外婆这次来不仅是帮你洗掉身上的霉运,还要帮你教训那个害你变成这样的臭小子!”老太太快速说着。
为此,她准备了不少“工具”。
就等人一出现了。
“外婆!”栗知急着解释。
说时迟那时快,病房门被人轻轻掐了两下。
江朔野一从笔录室里出来,就赶到了医院里。
没想到病房里人很多,还有位他不认识的老太太在。
栗父栗母纷纷向他摇头,栗知则是做着一个类似于招手的动作。
江朔野以为这是在叫他,便走了过去,紧紧握住她白皙的手,心疼道:“我来了。”
“你哪里觉得不舒服?”
老太太的目光落在了江朔野身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眼神锐利得像是一台扫描仪。
“妈,这就是江朔野,多亏了他先找到知知的位置......”栗母连忙介绍。
老太太却没接话,而是从随身带的绣花布袋里,神秘兮兮地掏出了一个小罗盘和一本翻得毛了边的旧书。
病房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太太围着江朔野走了两圈,一边看罗盘,一边掐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嗯......面相倒是周正,山根也高,有主见......就是这眼神太冷,煞气重了点......”
江朔野被这阵仗弄得有些无措,只能僵硬地站着。
老太太问了他的生辰八字。
虽然觉得荒谬,但出于对长辈的尊重,江朔野还是如实说了。
随后,外婆便拿着八字,对着书翻了好半天,眉头越皱越紧。
她突然合上书,一拍大腿,对着女儿和女婿,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这门亲事我绝对不同意!”
“你们夫妇要是想乱来的话,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吧!”
“啊?”众人都傻眼了。
尤其是栗知很想反驳,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不已。
外婆指着江朔野,一本正经地分析:“这小子是金命,剑锋金,太锐利!”
“我们知知是水命,涧下水!看着是金生水,好像不错?但不对!”
她煞有介事地翻着书页:“书上说了,剑锋金遇涧下水,非是常流!意思是这水太弱,架不住他那金戈铁马的煞气,容易受伤!你看,这不就应验了?才在一起多久,就遇到这种血光之灾!”
“而且吧,他这种金命,带孤辰!”老太太补充道:“注定是性格孤冷,六亲缘薄,我们知知这么暖和的性子,跟他在一起,那不得被冻着?不行不行!”
栗母哭笑不得,看着女儿求助似的眼神,她开口道:“妈!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信这个。”
老太太眼睛一瞪:“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能没点道理?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米还多!反正我不同意!”
*
医院里那番“八字不合”的言论,实属荒诞幽默。
但栗知外婆的态度真的很认真。
她以“病人需要绝对安静”为由,不由分说地把寸步不想离开的江朔野赶出病房,临走之前,还塞给他一张据说能“化解煞气”的符纸。
几天后,栗知出院回家休养,身体虽然渐渐恢复,但家里的“风暴”却刚刚开始。
一到家,外婆就拉着她的手,苦口婆心地劝说:“知知啊,你看你,这次吓掉半条命!外婆的心脏现在还在哆嗦呢!”
“你听外婆一句劝,那个叫江朔野的,真不是你的良配!先不说他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光看这八字,哎哟喂,相克啊!”
栗母很想插话,却被母亲瞪了一眼。
老太太拿出手机,翻出相册:“你看你看,这是你王阿姨家的儿子,留洋回来的,博士!长得一表人才,脾气也好,是个暖男。”
“还有这个,你李奶奶的外孙,小时候你们玩过家家还互相喊老公老婆呢,他现在自己开公司,年轻有为,模样不比那个江朔野差!外婆给你安排,见见?”
栗知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沉默地听着。
外婆见她不为所动,加大了火力:“知知,你还小,不知道婚姻大事的重要性。找男人,光看脸、看喜不喜欢可不行啊。”
“你得看家境、看性格、看能不能平平安安过日子!那个江朔野,性格阴阴沉沉的,身边还总招惹这种可怕的事......这次是你命大,下次呢?外婆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啊!”
这些话像锤子一样,一下下敲在栗知的心上。
她知道外婆是真心为她好,怕她受伤。
那些所谓的“更帅更好”的人选,条件听起来也确实优越。
可是......可是......
那些和江朔野相处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进她的脑海。
他给她剥虾,默默帮她洗好衣服,在雷雨夜紧紧牵着她的手,为了她不顾一切冲进危险......
甚至还有上一世的遗产。
外婆说的那些“更好”的人,会有谁像他那样,明明自己身处黑暗,却还想拼尽全力为她撑起一片光吗?
会有谁的爱,是那样沉默却深入骨髓吗?
委屈、坚定、还有对外婆不理解的心酸,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栗知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手背上。
外婆吓了一跳,顿时慌了神:“哎哟,怎么哭了?外婆不是骂你,外婆是心疼你啊乖乖......”
栗知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前的老太太,声音哽咽,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晰和坚定:“外婆......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可是他们都不是江朔野......”
她吸了吸鼻子,用力抹了把眼泪,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响亮:“在我心里,江朔野就是最好的!没有人比他更好!”
“是,他性格是不像别人那么热络,他家里是有很多问题......可是,他会记得我所有的小习惯,他会用他的方式默默保护我,他会因为我受伤而比自己受伤还难受!这次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早就......”
栗知说不下去了,眼泪流得更凶。
她抬起了些眼,“外婆,您说的平安日子,不是找个看起来安全的人就能有的。”
“和江朔野在一起,哪怕前面有刀山火海,我也觉得安心——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挡在我前面。”
“所以我不管什么八字合不合,我也不要什么更帅更好的......我只要他,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栗知说完这番话,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低下头,肩膀因为哭泣而微微耸动。
客厅里一片寂静。
老太太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外孙女。
沉默半晌后,她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栗知的头发,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无奈和妥协:“傻孩子......真是个傻孩子......”
“其实你们真的想在一起的话,确实还有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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