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告别

此时此刻火焰山那永恒的炽热，仿佛也因方才那场交织着绝望、忏悔、宽恕与新生希望的悲喜剧，而少了几分暴烈，多了一丝沉郁的余温。

相拥的母子，佝偻的老牛，构成了一幅令人唏嘘的画卷。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显得有些美好。但是后面的阴谋却永远不会停止。

牛魔王看着气息已然平稳、甚至因李维的治愈而恢复了不少元气的红孩儿，又看了看身旁虽然疲惫却眼神坚定的铁扇公主，

他那颗被愧疚和绝望浸泡了数百年的心，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透进了一丝名为“希望”的光。

牛魔王挣扎着，用那双不再雄健的臂膀支撑起庞大的身躯，目光灼灼地望向孙悟空和李维，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决绝：

“大圣！李维兄弟！你们……你们这是要前往花果山，去寻那最后的根器，复活贤弟吗？”

他得到孙悟空默认的眼神后，激动地道，

“带上俺！带上俺老牛！让俺跟你们一起去！俺要为当年之事赎罪！俺要亲眼看着贤弟归来！更要……更要跟着你们，去掀翻那虚伪的天庭灵山！俺在这无尽的悔恨里窝囊得太久了！”

这位平天大圣的眼中，重新燃起了久违的斗志火焰，那是对过往的救赎，也是对未来的期盼。

他要与这位异世界的贤弟一起去战一战这个世界的不公，为自己的罪过赎罪。

然而，孙悟空却缓缓摇了摇头。

他那双金睛能清晰地看到，牛魔王那看似庞大的身躯内里，早已是千疮百孔。

数百年来以自身妖元强行温养、封印大圣尸身，对抗根器本能的排斥，早已耗干了他的本源精气，再加上常年被悔恨蚀骨，他的力量早已十不存一，如今的状态，甚至连个厉害些的妖王都不如。

带上他对孙悟空来说并没有什么。只是对于牛魔王来说，无异于二次伤害，他现在身体经不起折腾，哪怕是最简单的战斗余波都容易将老牛摧毁。

“老牛，”孙悟空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你的心意，俺领了。但你现在这身子骨，跟去花果山，不是助力，反而是拖累。”

这话如同冷水浇头，让牛魔王瞬间僵住，他下意识地想反驳，却感受到体内那难以言喻的空虚和无力，最终只能化作一声不甘的悲鸣。

李维见状，上前一步，语气平和却带着安抚的力量：“牛魔王，猴哥说得在理。复仇也好，赎罪也罢，不急于一时。”

“你如今最需要的，是静心修养，恢复实力。这火焰山是你根基所在，正好可以借此重炼妖躯。”

“待到他日，我们与那漫天神佛真正开战之时，还需你这位平天大圣振臂一呼，召集旧部，共伐天庭！那才是你发挥真正作用的时候。”

李维的话，如同拨云见日，给牛魔王指明了另一条道路。

他看了看孙悟空，又看了看李维，明白他们所言非虚。

自己如今这状态，强行跟随，确实只会成为累赘。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将那沸腾的战意和赎罪之心强行压下，沉声道：

“好！俺听你们的！俺就在这火焰山，重拾修为，联络旧友！”

“待你们需要之时，俺老牛定当率领万千妖众，为你们擂鼓助威，冲锋陷阵！”

这时，红孩儿也走上前来。

他身上的伤势已然痊愈，虽然气息还稍显虚弱，但那双眼睛却不再是以往的暴戾或绝望，而是多了一种沉淀下来的坚定。

他看向李维，这个曾将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又在他求死时出手阻止并治愈他的人，心情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信服。

“李维……”红孩儿的声音还有些生涩，但他努力让自己的话语清晰，

“我……我也期待你们打上灵山、踏碎凌霄的那一天！我会用我的方式，去收服这西行路上所有不甘被奴役的妖魔！”

“到时候，我会带着他们，去与你们汇合！”

李维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夜之间长大的“孩子”，点了点头，露出一丝赞许的笑意：“行，我等你消息。别让我们失望。”

简单的承诺，却重于千斤。

就此，告别之时已到。

李维缓缓的飞到了牛魔王的身前。他将一只手放在牛魔王的头上，运用他体内马符咒的力量，滋养着牛魔王破碎的身躯。

这是他和孙悟空传音之后商量的。为什么孙悟空不出手只是为了不让牛魔王再有多一分的亏欠，牛魔王的亏欠已经够多了。

所以为了让他的内心好过一点，孙悟空让李维前去为牛魔王治疗。

马符咒在李维的开发之下，力量发挥到了极致，此时此刻已经将牛魔王身上的伤势治疗的7七八八了，但是还有一些是本原创的伤势，这个只能靠牛魔王自己恢复马福咒也无能为力。

终于到了告别的时刻。

没有过多的言语，孙悟空转身，扛起金箍棒，向着东方而行。

李维对牛魔王一家点头示意，与赤尻马猴、天命人李司梵一同跟上。

牛魔王、铁扇公主、红孩儿站在原地，目送着那几道身影消失在火焰山扭曲的热浪尽头，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离别的不舍，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对未来的无限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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