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要怎么证明我不是我？

“……嗯……”

裹挟着几分凉意的秋风中，白芳菲的神色在“欲言又止”和“止言又欲”之间来回转换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做好心理建设：

“是我。”

“叶怜……是我。”

她的语气有点低，并没去直视林彦的眼睛，甚至有点儿像是犯了错、正在和“家长”道歉的小女孩。

“我知道。”

林彦回答的平静淡然，面上带着浅薄但还算愉悦的笑：

“赵小蔓就是照着你的样子整得容，凡是看过‘叶怜’资料的，心里应该都有数。”

“……”

白芳菲迟疑了一下：

“那你要帮我保密，我这边死不承认就行了。”

“可以。”

略显干燥的风拂动男人略显凌乱的头发，将他眉眼间的笑意修饰得更加温和。

白芳菲仰头看着已经开始变红的枫叶，眸底带了几分怀念色彩：

“你已经查过我的资料的话……应该知道我的身世了。”

“当时……我和那些绝密的手稿一起，被藏在衣柜最底层的……挪动一下都费力的空间里。”

“找到并带走我的人，是冷诗情。”

“她和我说……我要像父母期待的那样，生如夏花一般，永远灿烂、恒久芳菲的，好好活下去。”

说到这儿，白芳菲才低头直直地看着林彦，看着他那与冷诗情极为相似的眉眼：

“当时有很多人都想收养我，我知道他们抱着什么心思。”

“要么是想借我的名义，去领取国家的各种补贴、优待；”

“要么是把我当做商品，卖给那些挥金如土，能带他们去国外逍遥快活的间谍。”

“所以，我选了林沧海。”

白芳菲笑了一下，面上终于带了几分娇俏：

“没错，是我选择了他。”

“所以在名义上，我其实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姐姐！”

林彦：……

她终于将心底积压的东西宣之于口，并愿意直视过往、走出阴霾，这当然是好事儿。

但前提不是让他平白的多了个“亲姐”啊！

和还有心情开玩笑的他们相比，此时的审讯室内简直是阴云密布。

“赵小蔓，证据链已经基本闭合，你还是坦白从宽——”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赵小蔓，我叫叶怜。”

赵小蔓第N次打断周川白的话，看起来比对方还要严词厉色：

“先别说什么证据不证据的，你们要怎么证明我不是我？”

“……”

周川白真快让她气到心梗了。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绝对会气得直接笑出声。

“……”

边上，李晓生看着自己写了接近两页的废话，也有点儿自闭了。

他好不容易才接受这个犯罪嫌疑人，和保镖小姐白芳菲长得一模一样的事实，现在却又被另一座大山卡住了脚。

救命啊，林顾问在的时候，他们哪用得着吃这种苦？

没了林顾问，这个家真的要散了……

“好，咱们将你的身份问题暂且搁置，请回答我——”

周川白深吸了一口气，反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哪怕林彦不在，他也得坚强的审讯下去：

“来自雇佣兵组织【狩猎者】的【猎豹】单国新，为什么会去你的地下室出口接应你？”

“如果你是个问心无愧的合法公民，为什么在我们上门抓捕时首选逃跑？”

“你家中的地下室结构独特，明显就是为了逃跑设计的，你又能熟练使用，这你怎么解释？”

“……”

赵小蔓没有回答，只眨着那双和白芳菲别无二致的眼睛，无辜且平静地看着他。

周川白：……

他抿了抿唇角，示意桌面上的证物袋：

“你最好也能解释，这个项链吊坠背后的字母和数字。”

赵小蔓微微一笑，眉尾上扬，面上明显地带了几分挑衅：

“这有什么不能解释的？我喜欢刻这个就刻这个啊~”

“我的生日是6月4日怎么了？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在赵小蔓的话音落下的同时，审讯室的房门被人打开，林彦和白芳菲缓步而来。

白芳菲笑眯眯的看着赵小蔓的脸，好整以暇地双手环胸：

“因为叶怜的生日，不是6月4日。”

赵小蔓震惊得张大了嘴，又很快闭上，眸色颤抖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种在照镜子的既视感……

毫无疑问的，真正的叶怜就在这儿！

她也是真的倒霉……那么多身份涉密的女性可以供她挑选，她偏偏就选了这个，还撞上了正主！

白芳菲没再多说什么，也并没有自爆马甲，只饶有兴味地看了赵小蔓几眼，就离开了审讯室。

房门被贴心的关好时，林彦已经坐在了周川白的身侧。

他先是接过李晓生递来的口供记录本扫了两眼，眸底很快就带上了兴味：

“要怎么证明你是你，这很难吗，赵小蔓？”

林彦慢条斯理的放下本子，语气幽幽：

“你觉得身份涉密、行踪不定的‘叶怜’，会不会早就在资料库内留下了她的DNA数据？嗯？”

“还有……知道什么叫声纹对比技术吗？”

“……”

赵小蔓闭了闭眼，没有回答。

既然都见到了正主，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假身份用不成了。

不能慌，她还有底牌……

“赵小蔓”这个人在法律上已经死了，她就是与那些过去没有任何关系的！

但紧随其后的，林彦就像是能读心似的，一点点击碎她心中仅存的侥幸和念想：

“经过我们的取证调查，‘赵小雨’是【盐湖特大分尸案】的受害者之一。”

“她早就被埋在了盐湖之下，不会再以一个民事主体的身份，出现在任何社会活动中。”

“因此，那份她10年前向法院申请的死亡宣告，当然是无效的。”

“所以不用担心，在法律上，你也还是活的，赵小蔓。”

“嗬……”

赵小蔓发出一声没什么意义的气音，看向林彦的目光终于彻底凝重下来。

林彦的神色依旧平静，语气也几乎一板一眼：

“好了，现在，回答我的问题，赵小蔓——”

“你是要等到DNA比对结果出来，再继续编造手段拙劣的谎言，等着被我们送上公诉；”

“还是现在就将你知道的一切，坦白从宽？”

这话虽然带有疑问，看上去像是要让赵小蔓自由选择，但林彦的目光中却带着势不可挡的侵略性。

在无人可见的地方，【真情流露胭脂红】和【口吐真言碧水蓝】同时开启。

过往的记忆与情感波涛汹涌般袭向赵小蔓，让她戴着手铐的手抖了又抖，在桌面上发出连续但不规律的磕碰声。

“……”

氧气似乎在沉默中变得异常稀薄，赵小蔓死死的咬住下唇，眼底通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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