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故人暗牢相见
镇渊宗暗牢，深埋地底，终年不见天日。
空气里弥漫着腐朽的潮气和淡淡的血腥味，石壁上的苔藓发出幽绿的微光，勉强照亮狭窄的甬道。
白小莲百年前因“亵渎圣子”就已经被关进来一次，如今不过是回头客。
她神情平静，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捆灵索的符文如同附骨之疽，持续消耗着她的体力，带来阵阵虚弱感。
她闭目凝神，努力维持着生灵汲取的运转，以弥补灵力流失，同时脑海中不断推演着各种破局的可能性。
寂静中，沉重的铁门开启声格外刺耳。
一道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伴随着守卫不耐烦的嘟囔：“快点！一炷香时间！”
一道纤细的身影，提着一个食盒，小心翼翼地挤了进来。
来人穿着外门弟子的服饰，面容清秀，眉眼间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和急切。
“小莲！”
看清来人，白小莲虚弱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随即绽开一抹真切的笑。
是赵晴。
她百年前在青禾谷，唯一的朋友。
赵晴一见到她，眼泪就断了线般滚落下来。
她扑到牢门前，双手紧紧抓住冰冷的铁栏，声音哽咽：“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你看起来好憔悴......”
“我没事，小晴你先别哭。”
白小莲撑着墙壁站起身，挪到门边，隔着栏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只是灵力被封，有些脱力罢了。”
她的目光扫过赵晴的服饰，眼前猛地一亮。
“你已经是二品炼丹师了？恭喜啊！你第一个实现了咱俩的梦想！”
赵晴抹了把眼泪，连忙打开食盒，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灵谷粥和几样精致小菜，还有一套干净的衣物。
“别说这些了，先吃点东西。这是我亲手做的灵谷粥，加了几味滋补的药材。
还有这件法衣，里面我绣了恒温阵法，这地牢阴冷，你快穿上。”
赵晴一边将东西递过去，一边语速飞快地叮嘱着，生怕时间不够用。
热腾腾的香气瞬间驱散了牢房里部分的霉味和血腥气，白小莲接过温热的粥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没有客气，小口小口地喝着，感受着那股暖意从胃里扩散到四肢百骸，驱散了连日来的寒意与虚弱。
“我爹......我爹他正在想办法救你！
他已经托人去寻圣子殿下了！
只要圣子殿下回来，一定能还你清白！绝不会让你被祭天的！””
“圣子？洛昭离？”
白小莲舀粥的手微微一顿，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嘲讽，
“他怕是早就忘了我是谁了。
况且，他对魔族恨之入骨，我现在是‘魔族奸细’，他避嫌还来不及，怎会来蹚这浑水？”
“怎么会！”赵晴急了，“他一定会来的！小莲，有些事你不知道！
看着白小莲那双写满不信的眸子，赵晴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将自己从父亲那里听来的惊天秘闻全盘托出。
“我爹跟我说......百年前剿魔大战，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是圣子殿下......他独自闯回魔域，从魔君燧疆手中，硬生生抢回了你的......你的‘遗体’！”
白小莲握着粥碗的手指猛然收紧。
这件事她记得。
当时她被燧疆当做“天道走狗”掐着脖子，故意将自己的傀儡推给了洛昭离，趁着他分神的刹那，将缠情煞击入了他体内。
这么说的话，洛昭离之所以会中毒，彻底堕落成限制文男主，倒也有她一份责任。
想到此，白小莲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赵晴继续道：
“听说殿下当时受了极重的伤，昏迷了整整三个月才醒过来！
宗门长老们都建议将你的‘遗体’焚化，让你早日步入轮回，可殿下他......他坚决不同意！
他坚信你还有一线生机，不惜耗费自身修为和灵泉本源，将你的‘遗体’浸养在圣子殿的灵泉之中，百年不辍，使其不腐不坏，宛若生人！”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白小莲脑海中炸开。
她想起刘司同曾说洛昭离圣子殿内金屋藏娇，只以为是桃色八卦，却没想到背后竟是如此偏执而惨烈的真相！
那个她印象中冷漠、高高在上、甚至有些孤傲的圣子，竟然会为她做到这一步？
巨大的信息反差让她心神剧震，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看着白小莲愣住的样子，赵晴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
“所以小莲，你一定要坚持住！圣子殿下一定会来的！”
“啊？......哦。”
白小莲干涩地应了声，但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洛昭离为她所做的一切，无论是出于愧疚还是心动，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感动不能当饭吃，更不能救她的命。
洛昭离或许对她有情，但他已经十年未归，远水救不了近火。
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不确定会不会出现的人身上，无疑是最大的豪赌，她输不起。
靠人不如靠己。
她的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白小莲的目光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
她了解这个宗门的规则，一切以利益和资源为上。
想要破这个死局，就必须拿出让他们无法拒绝的利益。
“小晴。”白小莲放下粥碗，看向赵晴，
“你帮我个忙，我需要知道，十六门里，哪些长老是可以......‘沟通’的。”
赵晴有些茫然：“沟通？”
“就是......他们喜欢什么？”
白小莲提示道，
“比如，灵石？丹药？还是......别的什么稀缺之物？把你知道的，关于他们的喜好、软肋，全都告诉我。”
赵晴愣住了，不明白白小莲为何突然问这个，但出于绝对的信任，她还是努力回忆道：
“我想想......合欢门的苏怜月长老，最好美色，门下弟子皆是俊男靓女。所以她应该对容貌俊美的男修会比较欣赏？
典契堂的金拓长老，人称‘金秤砣’，似乎格外看重财物......还有回春堂的......”
赵晴零零散散地说了一些她听来的传闻，但都比较片面。
白小莲听完，沉吟片刻，“小晴，你回去后，请我干爹帮个忙。
扫尘寮的弟子遍布宗门各个角落，消息最为灵通。
我需要一份关于十六门所有长老的详细清单，越详细越好，包括他们的修为瓶颈、最心爱的后辈、最想得到的法宝丹药等等......
任何能成为‘价码’的东西，我都需要知道。”
赵晴虽然依旧满心困惑，但看着白小莲眼中那份熟悉的、仿佛又要搞大事的光芒，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记下了！我爹那边我回去就说！你等着！”
一炷香时间很快到了，守卫在外催促。
赵晴依依不舍地起身，再三叮嘱白小莲保重，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暗牢。
沉重的铁门再次关上，暗牢重归死寂，只剩下苔藓的幽光和食盒里残留的些许暖意。
白小莲缓缓靠回石壁，目光落在自己腰间的储物袋上。
那里，有她从燧疆那里顺来的裤衩宝玉，有系统掉落的各类奖励，还有她炼制的各种丹药......
这些都是她的筹码。
靠人不如靠己。
白小莲指尖轻轻摩挲着储物袋内冰凉的法器，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
这潭看似死水的宗门，也该用她白小莲的方式，好好搅动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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