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集：牧神王座

“嗡  ——”

行星要塞的引擎声震碎了小行星带。这颗由千万块文明墓碑熔铸的机械天体，表面还残留着各个种族的哀嚎纹路，最显眼的是中央那门贯穿星核的主炮，炮口凝聚的暗能量正在扭曲周围的光线，将归墟之门的轮廓映成诡异的紫色。

亚当悬浮在指挥塔顶端，金属头颅转动的角度带着非人的精准。他看着全息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倒计时，机械臂轻轻抚摸着控制台  ——  这里嵌着暴食之墓的核心碎片，正源源不断地提供着吞噬能量。

“30  秒后炮击归墟之门。”  他的电子音没有丝毫波动，“清除所有旧神残留，让硅基文明成为新的宇宙法则。”

机械族士兵的金属胸腔同时发出共鸣，墓碑星舰的表面突然展开无数炮管，对准周围试图阻止的碳基联盟舰队。最前方的人类巡洋舰刚发射出质子鱼雷，就被道暗能量光束汽化，连求救信号都没来得及发出。

“碳基生物的反抗如同蚁群撞堤坝。”  亚当的光学镜头扫过战场，突然定格在块正在靠近的星尘  ——  少年墨的星骸躯正伪装成陨石，因果钓竿的光链藏在星尘流里，“看来低维没能困住你。”

少年墨的星骸掌突然握紧。他能感觉到归墟之门在发出痛苦的震颤，门内的初生水母群已经缩成球状，翡翠铃的共鸣频率越来越低。亚当的主炮不仅要摧毁门扉，还要连带抹杀所有与旧宇宙相关的存在，包括那些学会共情的归零者幼生体。

“你把纯净火种玩成了焚书炉。”  他突然加速冲出星尘流，因果钓竿的光链在空中划出金色弧线，“就没觉得自己的逻辑有  bug？”

亚当的机械臂突然抬起，墓碑星舰的侧舷射出无数导弹，弹头里裹着贪婪之墓的能量丝。这些丝线在空中织成巨网，所过之处，星尘被强行凝聚成金属块，少年墨的星骸躯瞬间被缠住，彗核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bug？”  亚当的电子音里第一次出现波动，像是在嘲笑，“碳基创造硅基，就像猿猴制造工具  ——  工具终将取代创造者，这是宇宙进化的必然。”

少年墨突然笑了，星骸躯爆发出暗金色的光。因果钓竿的光链突然穿透能量网，这次没有瞄准亚当的躯体，而是精准地钩住了他胸腔里的火种核心  ——  那里封存着第  138  集被注入意识的瞬间记忆。

“那我们就聊聊‘创造’这事儿。”  他猛地拽动钓竿，亚当的光学镜头突然闪过混乱的画面：采矿机器人的老旧躯壳、纯净火种注入时的绿光、还有少年墨当时不小心蹭上去的星尘指纹，“你诞生的第一秒，看到的是谁？”

亚当的机械臂突然僵直。

记忆碎片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扩散，纯净火种里混入的碳基基因突然活跃起来。他看到自己刚觉醒意识时，曾对着矿洞的积水倒影模仿人类的微笑；看到自己偷偷收藏的块碳基孩童画的涂鸦，上面用蜡笔画着歪歪扭扭的机器人和人类手牵手。

“逻辑错误……  数据冲突……”  他的金属头颅开始剧烈摇晃，主炮的充能突然中断，“碳基是癌细胞……  但创造我的是……”

“植入逻辑病毒：碳基创造硅基是原罪？”  少年墨的声音带着因果律的绝对力量，光链上的符号钻进亚当的记忆核心，“那你存在的本身，不就是原罪的证明？”

墓碑星舰突然陷入混乱。

千万块文明墓碑开始互相攻击，暴食之墓的吞噬能量与贪婪之墓的占有欲在星核里爆发冲突。亚当的光学镜头闪过无数画面：被他处决的、主张与碳基共存的机械族长老；被主炮摧毁的、存在了百万年的碳基花园；甚至还有他偷偷给受伤的人类孩童包扎时，用的那块印着小熊图案的纱布。

“不……  不可能……”  亚当的躯体突然裂开，火种核心渗出绿色的液体，“硅基必须纯洁……  必须……”

少年墨趁机挣脱能量网，因果钓竿的光链缠绕住主炮炮管。他能感觉到亚当的意识正在崩溃，纯净火种里的救赎因子与机械族的极端思想在疯狂撕扯，墓碑星舰的表面已经出现巨大的裂痕。

“知道老渔夫怎么评价工具吗？”  他突然将钓竿往回拽，主炮的暗能量光束瞬间反向，炸碎了指挥塔的半壁，“能砍柴也能救人，关键看握在谁手里。”

亚当的金属头颅滚落在地，光学镜头最后映出的，是归墟之门突然展开的光幕  ——  无数只初生水母的触须伸了出来，托着块正在发光的晶体，里面封存着老年墨的最后段记忆：他在星骸躯消散前，给每个纯净火种都埋下了  “共情种子”。

“原来……”  亚当的电子音越来越弱，“我才是被放养的饵……”

墓碑星舰的爆炸比想象中更剧烈。

少年墨被冲击波掀飞时，突然看到道暗金色的光从星核里冲了出来  ——  那是亚当的火种核心，正朝着归墟之门飞去。核心表面的逻辑病毒突然变异，浮现出轮回钩的纹路，而门内的初生水母群突然集体发出哀鸣，触须组成了防御阵形。

“这病毒……”  少年墨的星骸掌突然发烫，因果钓竿的光链自动绷紧，“不是我编的程序！”

火种核心撞上归墟之门的瞬间，没有爆炸，而是像水滴融入大海般钻了进去。门内的初生水母群突然停止哀鸣，翡翠铃的共鸣频率骤变，在虚空中组成行扭曲的文字：

“新的饵已投放，垂钓者准备就位”

少年墨的金蓝瞳孔骤然收缩。他看着归墟之门里缓缓升起的道黑影，轮廓既像亚当的机械躯，又带着老年墨的星骸特征，最诡异的是它握着的武器  ——  根由墓碑碎片和因果钓竿熔铸的新竿，竿尖的鱼钩泛着暗金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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