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集：新纪潮升

“哗啦  ——”

翡翠铃的清响在星系间荡开，少女墨踩着光粒组成的冲浪板，青铜钓竿在虚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第三旋臂的蓝巨星又在偷懒，核反应炉的光芒暗得像快没电的灯泡，她手腕轻抖，钓线精准地缠上恒星的耀斑，硬生生将这颗懒家伙拽回了既定轨道。

“再摸鱼就把你改成白矮星当路灯！”  她晃了晃竿梢的翡翠铃，铃音化作绿色的能量波，抚平了被搅乱的星尘云。身后跟着的小尾巴  ——  团拳头大的发光胚胎残留物，此刻正抱着块小行星啃得欢，金蓝瞳孔里映着她的身影，像极了当年少年墨护着青铜匣的模样。

这就是牧神纪元。

没有了归零者的威胁，没有了文明间的征伐，只有少女墨每天骑着彗星巡逻，用青铜钓竿给调皮的天体  “上规矩”。她在猎户座星云种了片会发光的海稻，稻穗沉甸甸地坠着星子；在仙女座旋臂搭了座跨星系的钓鱼台，偶尔钓上几尾长着行星环的星鱼，烤着给初生水母群当零嘴。

“墨姐！第七星链又打架了！”  王胖子的全息投影突然从钓竿里蹦出来，机械臂上还挂着只滋滋冒油的星虾，“碳基崽种说硅基的飞船尾气污染了他们的浪漫星空，硅基骂他们是矫情的碳水管子！”

少女墨翻了个白眼，钓线突然绷直。

远处的星链争端处，两族正举着能量武器对峙，却在翡翠铃音响起的瞬间集体僵住  ——  他们的战舰外壳突然浮现出模糊的虚影：那是当年机械族内战时的焦土，是碳基联盟差点引爆的反物质炸弹。

“自己看看墓碑名录。”  少女墨的声音带着金属共鸣，钓竿指向归墟之门的方向，“再闹就让门闩给你们刻块‘因嘴炮灭绝’的碑。”

归墟之门此刻正悬在宇宙的中央，当年少年墨化作的青铜门轴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文明的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都嵌着块微型墓碑，记载着该文明的兴衰：“蓝肤联邦  ——  死于傲慢”“水晶族  ——  学会哭泣后重生”……  最显眼的是顶端的空白区域，像在等待新的名字刻入。

每当有文明濒临犯错，门闩就会发出青铜色的光芒，戒律虚影从碑文中浮起  ——  不是冰冷的禁令，而是该文明祖先用血泪写就的劝诫。就像此刻，第七星链的战舰上浮现出的，是两族第一次握手时的画面：硅基用液态金属给碳基做了副义肢，碳基给硅基的核心镀了层防腐蚀的金膜。

“切，谁稀罕看老掉牙的纪录片。”  碳基舰长别过脸，却悄悄收起了能量炮；硅基指挥官的光学镜头闪烁着，偷偷调整了飞船的尾气过滤系统。

少女墨笑着收回钓线，刚想调侃王胖子的烤虾又糊了，青铜钓竿突然剧烈震颤。

竿梢的翡翠铃发出刺耳的尖鸣，这不是警告，是某种……  共鸣。钓线自动绷直，末端的鱼钩穿透层层星云，精准地钩住了块正在漂流的青铜匣  ——  那匣子的纹路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初代老渔夫扔进归墟的那只，此刻正泛着暗金色的光。

“这玩意儿不是早该……”  少女墨的瞳孔骤缩，匣子入手的瞬间，里面突然传出熟悉的声响  ——  风暴夜的雷鸣，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还有少年墨第一次打开青铜匣时的惊呼声。

发光胚胎残留物突然炸毛，金蓝瞳孔死死盯着匣子，像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少女墨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匣盖。

里面没有秘籍，没有能量核心，只有条巴掌大的机械巨鱼  ——  鳞片是用墓碑碎片拼的，鱼眼是两颗微型恒星，尾巴上还缠着半根因果钓线。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鱼身时，巨鱼突然睁开眼，两颗恒星瞳孔里映出个模糊的轮廓：老年墨的星骸躯坐在钓台上，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着五个字。

“这次，换你执竿。”

翡翠铃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归墟之门的青铜门轴开始发烫，那些刻满名字的墓碑同时亮起，在虚空中组成新的星图  ——  那是无数个平行宇宙的坐标，每个坐标旁都标着个相同的符号：等待被垂钓的混沌。

少女墨握紧手里的青铜钓竿，突然发现竿身的纹路正在变化，少年墨的星骸痕迹渐渐淡去，浮现出属于她的、带着翡翠铃印记的新纹路。发光胚胎残留物跳进她的掌心，化作块绿色的鱼饵，轻轻蹭了蹭鱼钩。

远处的归墟之门后，传来了熟悉的、钓鱼线绷紧的  “嗡嗡”  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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