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 集：洪炉锻神

归墟之门的裂缝处，混沌之锚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震颤。

少女墨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掌，指尖的量子化已经蔓延到了手腕，像被橡皮擦过的铅笔线。归墟洪炉在她身后熊熊燃烧，炉口喷薄的能量流将附近的星云都染成了鎏金色，那些被熔合的初代水神意识与猎星者本源正在炉心翻腾，活像一锅熬到沸腾的宇宙浓汤。

“还得加柴啊……”  她突然笑出声，声音里带着电流般的杂音。

话音刚落，墓碑星域的方向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一只遮天蔽日的巨鲸骸骨从次元夹缝中挤出，骨骼缝隙里还卡着数不清的行星碎片  ——  这是墓碑星域用三千年时间打捞的  “暴食巨鲸”  残骸，那家伙当年一口吞掉了半个星系才撑死，此刻骸骨上还在渗出暗紫色的能量液滴。

“第一份礼，给新神填肚子用的！”  星域主脑的声音透过引力波传来，带着电流过载的滋滋声，“这老东西的脂肪够烧三个纪元，就是胆固醇有点高……”

巨鲸骸骨撞入洪炉的瞬间，炉温骤然飙升。只见那些暗紫色液滴在高温中化作亿万道流光，像贪吃的蛇群般钻进正在成型的神躯轮廓里。原本模糊的躯干突然亮起无数星点，每一寸肌肤都在进行着疯狂的能量转化，连炉壁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暴食为薪，炼‘无限续航’神性！”  少女墨抬手抹掉嘴角溢出的量子尘埃，眼神亮得惊人。

紧接着，机械文明遗留的戴森球核心顺着混沌之锚的锚链滑了过来。这颗由亿万机械星辰组成的金属球表面刻满了螺旋状的数据流，核心处跳动着幽蓝色的光芒，那是能榨干整个恒星系能源的贪婪本源。

“按老规矩，核心产权归新神，但使用权得给我们留三成！”  机械族的电子合成音里透着精明，“毕竟当年为了造这玩意儿，我们连老家的恒星都拆了……”

戴森球核心撞在巨鲸骸骨形成的能量团上，瞬间展开成一张覆盖整个炉心的金属网络。那些螺旋数据流像贪婪的藤蔓般缠绕住能量流，所过之处连光都被扭曲成了金属色。正在成型的神躯突然睁开一道缝隙，瞳孔里闪过的不是光芒，而是密密麻麻的资源计算公式。

“贪婪为火，锻‘绝对掌控’神格！”  少女墨的手臂已经开始变得透明，她却像是没看见似的，突然扯开自己的衣襟。

胸口那颗翡翠铃泪晶正在剧烈跳动，翠绿的光芒透过半透明的皮肤映出来，像埋在冰雪里的萤火虫。自从混沌之锚成型的那一刻起，这颗源自创世神的泪晶就成了洪炉里最不安分的东西，此刻更是在她胸腔里撞得咚咚作响。

“第三份材料，得用点心才行啊。”  她轻声说。

指尖化作光粒的瞬间，她猛地攥住自己的心脏。翡翠铃泪晶被硬生生从胸腔里拽了出来，扯动的光丝在空中拉出一道凄美的绿色弧线。那泪晶离开身体的刹那，整个归墟洪炉突然发出一声悲鸣，炉口的火焰都蔫了半截。

“创世神的悲悯之心……  这玩意儿能让新神别太没心没肺。”  少女墨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她把还在发烫的泪晶抛向炉心，“毕竟再强的神，没了感情也就是台高级机器。”

泪晶落入能量团的刹那，原本狂暴的能量流突然温顺下来。翠绿光芒像潮水般漫过神躯轮廓，在那光滑的体表冲刷出无数细微的纹路  ——  那是无数文明在墓碑上刻下的祈祷文，此刻全成了神躯的毛细血管。

“还差四样……”  少女墨抬头望向虚空，那里正传来四声截然不同的轰鸣。

代表嫉妒的深渊毒藤、象征暴怒的超新星碎片、凝结懒惰的时间琥珀、刻满傲慢的星图石碑，四样承载着文明原罪的材料顺着她的目光飞来，像四颗流星砸进洪炉。炉心顿时炸开七彩光浪，七道罪孽之火交织成巨大的锁链，将神躯轮廓死死捆住。

“滋啦  ——”

就像铁匠捶打烧红的铁块，洪炉里传来令人牙酸的锻造声。那模糊的神躯在七罪之火中被反复锤炼，骨骼发出玉石相击的脆响，肌肉纤维则像星系旋臂般缓缓舒展。

突然，神躯的正面爆出刺眼的白光。

当光芒散去时，那张脸让所有透过观测设备注视这里的文明集体倒吸冷气  ——  分明是李澜的面容！只是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情绪，瞳孔深处转动着青铜匣的虚影，仿佛能吞噬一切时空。

“正面是秩序化身？”  墓碑星域主脑的电子音都在发颤，“那背面……”

话音未落，神躯背面突然浮现出幽蓝色的图腾。猎星者的星芒纹路顺着脊椎蔓延，最终在肩胛骨的位置凝成了云无涯的侧脸轮廓，那双眼眸里跳动着毁灭与创造并存的混沌之火。

“卧槽这配置……  是打算让新神自己跟自己打辩论赛吗？”  机械族的合成音里充满了震惊，“正面管建设背面搞拆迁？”

少女墨却笑不出来。她清楚地看到，这尊双面神躯虽然凝聚了七罪之力，胸口的位置却始终空着一块，那里本该是翡翠铃泪晶的位置，此刻却只有不断逸散的能量雾。

“缺了点什么……”  她喃喃自语，看着自己已经半透明的躯干突然明白了，“神性太满，人性却空了啊。”

归墟洪炉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双面神躯在炉心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李澜的半张脸浮现出悲悯，云无涯的侧脸却闪过暴虐，两种极端的神性正在疯狂对冲，眼看就要在炉心炸成宇宙尘埃。

“搞什么啊！老子们的祭品可不是用来放烟花的！”  墓碑星域主脑急得破口大骂。

少女墨却缓缓抬起手，混沌之锚的锚尖突然转向她。那些由文明罪孽与救赎希望交织而成的锚链自动缠上她的腰肢，像在为她系上一条通往炉心的腰带。

“七罪能锻神格，却铸不出人心。”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尽管整个左臂已经化作了光粒，“你们都忘了，最该放进洪炉的薪柴……  是我啊。”

“疯了吗！你现在进去就是量子级别的湮灭！”  机械族尖叫起来。

少女墨回头望了一眼正在坍塌的归墟之门，又看了看洪炉里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双面神脸，突然笑得灿烂：“当年他以身补门，是为了守住文明火种。现在我跳进洪炉，是怕这新神忘了自己是从哪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那些消散的光粒突然逆流而回，在她体表凝聚成璀璨的星甲。

“暴食让他永不匮乏，贪婪让他掌控万物，悲悯让他不忘苍生……”  她一步步走向洪炉，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正在消散的脚印，“但只有我进去，才能给他最后一样东西  ——”

炉心的双面神躯突然停止了扭曲，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少女墨纵身跃入那片沸腾的金色火海时，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宇宙：

“我要这神……  永远记得哭是什么滋味！永远记得，他脚下的每颗星辰，都曾住着活生生的人！”

洪炉猛地炸开万丈霞光！

所有人都看到，那尊双面神躯的胸口突然亮起翡翠色的光芒，一枚由星尘凝结而成的心脏正在缓缓跳动。李澜的半张脸眼角滑落一滴金色的泪，云无涯的侧脸嘴角却勾起了人性化的弧度。

但就在这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

那枚翡翠心脏里，突然浮现出少女墨的虚影，正对着外面的世界眨了眨眼。

而洪炉底部，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正在缓缓张开的裂缝，裂缝深处传来的，竟然是……  青铜匣开锁的声音？！


　　(https://www.02shu.com/5032_5032251/50358318.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