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风中之舞
兰利，CIA总部，“普罗米修斯计划”分析中心。
这里聚集着一群智商高到能把门萨会员当计算器用的怪物，但此刻，他们正集体对着一段奶声奶气的童音进行神学级别的解读。
“飞得太直了……好笨。”
“小鸟在天上飞，都会在风里跳舞呢。”
首席空气动力学顾问，一位曾为NASA设计火星探测器减速伞的大佬，此刻正指着屏幕上疯狂滚动的流体力学模拟数据，眼神狂热：“我的上帝，你们看到了吗？‘跳舞’！这不是一个文学比喻，这是一个物理学概念！非线性机动！他在说非线性机动！”
另一位博弈论专家扶了扶眼镜，补充道：“不止！‘在风里’是关键！这意味着它不是依靠自身燃料进行预设变轨，而是实时利用大气湍流、风切变，进行随机的、不可预测的规避！就像冲浪手驾驭海浪一样！它把整个大气层当成了它的盟友！”
整个分析中心炸了锅。
“这是活的！这是一种具备自主学习能力的拦截弹！”
“不，可能不是单体，‘小鸟’通常是集群的。这可能是某种智能无人机蜂群系统，通过高速数据链共享湍流信息，形成一道动态的、无法逾越的防御网！”
“我的结论是，”项目负责人大卫·霍克在总结报告上敲下了最后一行字，语气凝重如铁，“龙国正在研发一种全新的、基于‘动态自适应规避’的拦截系统。它模仿鸟类飞行，利用大气环境进行不可预测的变轨。我们现有的所有高超音速武器，在其面前，都可能变成一根‘飞得太直的笨棍子’。”
这份被标记为“最高绝密”的报告，如同引信被点燃的炸药包，被火速送进了五角大楼。
国防部的高官们在会议室里看着CG模拟——一枚“迅捷之爪”在接近目标时，突然被无数个微小的、如蜂群般涌现的***包围，这些***并不直接撞击，而是在其周围高速穿梭，制造出剧烈的局部湍流，像无数只无形的手，瞬间将导弹“撕”得偏离轨道，最终失控解体。
“这是魔鬼的舞蹈！”一位四星上将喃喃自语。
震惊转化为行动。
巨额资金被立刻从其他项目中抽调出来，一个代号为【反制幽灵】（Anti-Phantom）的庞大预研计划仓促上马。
老鹰国最顶尖的科学家们，就这样被【画板】行动的第一笔，成功地引向了一条精心挖好的技术死胡同。
他们倾尽全力，去研究如何对抗一种只存在于他们脑补中的“风中舞者”。
而在龙国腹地的某个秘密研究所，真正的【神盾】项目负责人，看着最新传来的情报，默默地关掉了投影。
他面前的模型，与老鹰国专家们想象中的蜂群或舞者截然不同，那是一种基于空间曲率扰动的、更加匪夷所思的物理原理。
“感谢同志们的迷惑行为。”他对着空气敬了个礼，然后转身投入到紧张的实验中。
敌人已经主动蒙上了眼睛，他们要做的，就是趁此机会，将剑铸得更利。
然而，科技战场的捷报，并没能完全驱散笼罩在龙国高层头顶的另一片阴云。
中东，撒特边境。
“沙漠毒蝎”的袭击再次升级。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油田或管道，而是一支没有任何护卫的平民商队。火焰吞噬了帐篷和货物，哭喊声被沙漠的狂风吹散。
这不是为了利益，这是纯粹的恐怖制造。
消息传来，举世哗然。
所有计划在中东地区进行大型基建投资的跨国公司，都紧急按下了暂停键。
谁也不敢将数十亿的资产，投入到一个连平民安全都无法保障的火药桶里。
龙国与撒特即将签署的能源协议，再一次被阴影笼罩。
能源部，陈部长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他们这是在放血。”总参的一位负责人一拳砸在桌上，“通过制造无差别恐慌，提高我们在当地的一切合作成本，最终让我们知难而退。好一招釜底抽薪！”
“我们不能直接派兵。”另一位战略支援部队的将军摇头，“‘沙漠毒蝎’是地头蛇，更是代理人。我们一旦陷入治安战的泥潭，正中老鹰国下怀。”
陈部长熄灭了烟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当然不派兵。但我们必须拔掉这颗毒钉。我要一个方案，一个能在不与老鹰国发生直接军事冲突的前提下，让这群蝎子从沙漠里彻底消失的方案。”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这是一个近乎无解的难题。
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都汇聚到了钱秉文的身上。
这位老院士现在在军方高层眼中，已经约等于“锦囊”的代名词。
钱秉文知道，这事儿绕不开。但这次的问题，涉及暴力和冲突，必须用最最委婉的方式进行“包装”。
第二天，钱秉文提着一个巨大的沙盘箱，出现在了京州第一幼儿园的草坪上。
“来来来，小天，钱爷爷带你玩个新游戏。”
沙盘里，黄沙漫漫，一支由玩具骆驼组成的商队模型正在“艰难前行”。
而在商队周围，散落着几十个黑色的、造型狰狞的蝎子模型。
钱秉文指着沙盘，一脸“苦恼”地对林天说：“小天你看，这些坏蝎子，老是蜇可怜的小骆驼。骆驼都走不动路了。但是呢，我们又不想亲手去踩死它们，怕弄脏了我们的新鞋子。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他身后的不远处，“园丁”贝克和卡洛斯立刻竖起了耳朵，“尘埃”传感器将这里的每一丝声音都清晰地传回了兰利。
林天蹲在沙盘前，小小的手指戳了戳骆驼，又看了看那些蝎子。他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去拿起蝎子模型扔掉，或是用手去拍。
他只是安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注意到了钱秉文放在一旁的小喷壶——那是钱秉文为了防止沙子扬尘，顺手带来的。
林天拿起小喷壶，对着那些蝎子模型周围的沙子，轻轻地“噗、噗”喷了几下。
干燥的黄沙遇到水，迅速变成了深色的、黏糊糊的泥浆。
那些威风凛凛的蝎子模型，瞬间就半截陷进了泥里，动弹不得。
林天放下喷壶，指着那些被困住的蝎子，抬起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对钱秉文说：
“它们的房子变黏了，住得不舒服，自己就回家了。”
轰——！
钱秉文的脑海里，仿佛引爆了一颗小型核弹。
他呆呆地看着那些陷入泥浆的蝎子，林天那句奶声奶气的话语，在他的意识里被翻译成了振聋发聩的战略天启。
不攻击蝎子本身……
而是改变蝎子赖以生存的环境！
让沙子变成泥浆！让沙漠不再是沙漠！
这不是军事打击，这是更高维度的“环境作战”！
蝎子为什么能在沙漠横行？
因为有绿洲供水，有村庄提供补给，有部落提供庇护，有黑市提供武器，有地下钱庄提供资金……这些，就是它们的“沙子”！
而龙国要做的，不是派兵去抓蝎子，而是让这些“沙子”全部变成“泥浆”！
钱秉文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在冒烟。
他猛地站起身，甚至来不及跟林天道别，抓起电话就冲了出去。
“部长！我想到了！我想到了！”他在电话里语无伦次，但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我们不打蝎子！我们改变沙漠！”
电话那头，陈部长沉默了片刻，随即，一种深沉而锐利的气息透过听筒传来。
一个针对“沙漠毒蝎”及其背后整个支持体系的，一个釜底抽薪、斩草除根式的非对称打击计划，在这一刻，开始酝酿。
这个计划的名字，后来被载入各国情报机构的绝密档案，代号——【枯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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