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天降渔网，一网打尽
撒特能源部长恭敬离去。
陈部长办公室里，那股因“甘霖”行动大获全胜而弥漫的畅快气息，尚未完全消散。
几个部门的负责人都面带笑意，汇报着后续的善后工作，言语间透着一股掌控全局的从容。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开，陈部长的首席秘书快步走入，他走路没有声音，但脸上紧绷的肌肉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心头微沉。
他手中捧着一份深红色的文件夹，文件夹的封角烙着一枚醒目的五星与利剑徽记。
“部长，特急消息。”秘书的声音压得很低，他将文件放到陈部长面前，仿佛那东西有千斤重。
文件夹的标题由粗大的黑体字打印，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视网膜上：《关于“星链V2”系统军事化部署及其对我战略威慑构成根本性威胁的评估报告》。
陈部长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他拿起文件，快速翻阅。
办公室里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几度，刚才还轻松交谈的几位负责人，此刻都噤若寒蝉，目光紧紧锁在陈部长越来越阴沉的脸上。
他合上文件，抬起头，目光扫过几位刚被紧急召来的军方大佬，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让空气都为之震动：“老鹰国这是不准备跟我们玩阴的了。他们打算掀了桌子，要用绝对的军事霸权，把我们压死。”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各位，有什么办法？”
最高军事指挥中心的保密会议室内，巨大的全息投影墙取代了传统的PPT。
总参谋长，一位两鬓斑白的铁血上将，面色凝重地站在投影前。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在死寂的房间里回响，显得格外清晰。
“同志们，请看。”
他手一挥，全息星图上，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从北美大陆上空升起，如同被捅破的蚁巢，疯狂涌向近地轨道。光点越来越多，很快就交织成一张覆盖全球的红色天网。
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颗“星链V2”卫星。
“根据我们最新的情报，老鹰国已经完成了‘星链V2’的初步组网，总数超过三万颗，最终规划数量可能达到四万二千颗。”
总参谋长的手在空中划过，调出一组组触目惊心的数据。
“它们不仅仅是通信卫星。每一颗都搭载了高分辨率侦察模块，可以实现对全球任意地点亚米级的、无间断的动态监控。”
“它们的激光链路组成了人类历史上最庞大的太空路由器，其带宽和抗干扰能力，远超我们现有任何通信系统。更可怕的是，”
他的声音沉了下去。
“报告评估，它们的轨道机动能力和搭载的离子推进器，使其具备了成为廉价轨道动能武器的潜力。想象一下，四万枚微型‘上帝之杖’悬在头顶，随时可以对我们的高价值目标进行饱和式打击。”
会议室里，呼吸声都消失了。
那张巨大的红色天网，不再是科技的奇迹，而是一张包裹着整个龙国的、布满利刃的囚笼。
总参谋长摊开双手，动作里透出深深的无力。
“我们做过最悲观的推演。动用我们现有的全部反卫星导弹，进行‘一换一’的物理摧毁。结论是，就算把我们整个龙国的年度军费全部投入进去，也打不完这四万颗卫星。这还不算他们补充发射的速度。”
他摇了摇头：“电磁干扰？效果有限。想对如此庞大的网络进行有效压制，我们自身的干扰源功率必须开到最大，那会让我们在太空中变成一个耀眼的灯塔，暴露所有地面战略位置。至于网络入侵，‘星链’的物理层与网络层高度冗余，几乎不可能从外部瘫痪。”
他最后望向陈部长，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们……被‘将军’了。”
死寂。
在座的都是身经百战的将领，是龙国最顶尖的战略家，他们经历过无数次危机，但从未有过此刻这般深重的无力感。
这不是阴谋，不是战术，这是赤裸裸的、不讲道理的、绝对数量的碾压。
对方用庞大的工业能力和技术霸权，创造出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会议不欢而散。
与会者们带着凝重的表情离去，走廊里，脚步声都显得格外沉重。
陈部长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钱秉文。
“秉文，你留一下。”
空旷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陈部长将那份令人绝望的报告，亲手递到钱秉文面前。
这份纸质文件，此刻显得无比沉重。
“他们把报告给了我，也给了你。”陈部长看着钱秉文，眼神复杂，有期盼，有疲惫，更有孤注一掷的决绝。
“秉文，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常规思路已经走不通了，我需要一个‘非常规’的，甚至是‘不讲道理’的办法。”
钱秉文接过报告，指尖触碰到纸张，却仿佛摸到了一块万年寒冰。
他知道这份报告的份量。这不只是一份技术评估，这是龙国未来数十年的国运。
他坐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室里，一页一页地翻看。每一个数据，每一条分析，都像一把小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调动着他毕生所学的所有知识。
从牛顿力学到量子物理，从信息论到博弈论，所有的理论，所有的模型，在“四万”这个绝对的数字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想到了激光武器，但大气层衰减和能量供应是绕不过的坎。
他想到了太空无人机群，但成本和控制又是天文数字。
他想到了基因算法病毒，但对方的物理隔绝网络让病毒无路可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钱秉文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此刻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穷尽的边界。他找不到任何头绪，找不到任何一丝光亮。
心烦意乱的钱秉文离开了指挥中心，他下意识地让司机开车去往京州第一幼儿园。
他并非去寻求答案，他只是想在那个纯净的地方，让自己绷紧到快要断裂的神经，获得片刻的安宁。
幼儿园里，午后的阳光正好。
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像清泉洗涤着他混乱的思绪。他一眼就看到了林天。
小家伙正一个人蹲在活动室的地板上，小小的身体撅着，侧脸的轮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认真。
他的面前，是一片狼藉。
一整盒五颜六色的玻璃弹珠被打翻了，滚得到处都是，晶莹剔透，像一片小小的星空。
林天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捏起一颗蓝色的弹珠。
可他刚把弹珠放进旁边的空盒子里，脚边另一颗黄色的弹珠就因为他身体的轻微移动，咕噜噜滚到了更远的地方。
他试着一颗一颗去捡，但地板太光滑，弹珠太圆。他刚捡起一颗，另一颗又滚远了。
他像一只追着自己尾巴转的小猫，手忙脚乱，却收效甚微。
很快，他的小脸就急得通红，嘴巴微微嘟着，显出几分委屈。
钱秉文看着这一幕，心中苦笑。
这何尝不是自己和整个龙国军方面对的困境？
一颗颗去捡弹珠，就如同一枚枚去打卫星。
你耗费巨大代价打掉一颗，还有成千上万颗在轨道上等着你，甚至还在不断增加。
永远也捡不完，永远也打不光。
就在这时，负责照看孩子的孙阿姨走了过来，她看到林天窘迫的样子，笑着从玩具柜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他。
那是一张给孩子们捞小金鱼玩的、小小的玩具渔网。
林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不再追着那些调皮的弹珠跑，而是站起身，用两只小手抓着渔网的边框，将那张小小的网撑开。他像个经验丰富的老渔夫，观察着地上那片“星空”的布局，看准了弹珠最密集的一片区域，猛地往下一罩！
所有的弹珠，无论是什么颜色，无论刚才滚得多欢，此刻都被那张小小的渔网稳稳地压在了下面，动弹不得。
林天开心地拍着小手，他转过头，看到了不远处的钱秉文，立刻像献宝一样，奶声奶气地对钱秉文炫耀：
“钱爷爷你看！一个一个捡太慢啦，用网一下子全都罩住，它们就都动不了啦！”
这句话，像一道横贯天地的九天惊雷，狠狠劈在了钱秉文的天灵盖上！
他浑身剧震，瞳孔在瞬间收缩到了极致！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
是啊！
为什么要一个一个打？
为什么要执着于点对点的物理摧毁？
“星链”的优势是数量，是分布，是冗余！那我们就用“范围”去抵消它的“数量”优势！
放弃打击，改为瘫痪！
不是要摧毁那些弹珠，核心是让它们“动不了”！
钱秉文的大脑在刹那间冲破了所有的思维壁垒，一个颠覆性的、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构想如火山般喷发出来。
如果，我们能制造出一张覆盖整个近地轨道的“网”呢？一张无形的、能量的、或者其他什么形式的“网”。
当这张网撒开的时候，不是为了摧毁任何一颗卫星，而是为了让特定空域内的所有卫星，集体失能！就像被渔网罩住的弹珠，它们还在那里，但它们失去了作用，变成了冰冷的、毫无意义的太空垃圾！
激动！前所未有的激动攫住了他的心脏！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钱秉文猛地冲过去，一把抱起林天，在他肉乎乎的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语无伦次地大喊：“天才！你真是个天才！”
随即，他放下还有些懵懂的林天，转身就跑，像个疯子似的冲出了幼儿园，留下林天和目瞪口呆的老师。
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自己的专车，把气喘吁吁的警卫员远远甩在身后。
“回指挥中心！最快速度！”
汽车在公路上疾驰，钱秉文却感觉太慢。
他冲进陈部长所在的办公大楼，无视了所有阻拦，警卫员在他身后拼命追赶。
他一脚踹开那扇熟悉的办公室大门，在陈部长和几位秘书惊愕的目光中，冲到办公桌前。
他双手撑着桌面，剧烈地喘息着，双眼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他对着陈部长，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部长！我想到了！我们不打卫星了！我们……把它们全都瘫痪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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