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血腥、惨烈

洪潮顺着萨曼人站立的区域冲刷过去。

城头回鹘人一面忙着竖起唐旗，一面想要出城帮忙，可又被杀红了眼的鞑靼人给吓得根本不敢出去。

都穿的彩袍，长相虽然有区别，可草原上的鞑靼人真不一定分的出来。

不要到时候自己出去了，萨曼人没杀几个，先被鞑靼人变成献给天神的‘礼物’。

而且就在回鹘人竖唐旗的这么一点时间，城下的萨曼人也没有给他们冲出来捡漏的机会。

足足十六万人的战斗，在这种毁天灭地的冲锋下，居然以一个极为短暂的时间便彻底结束。

以至于当回鹘人好不容易将满城的唐旗竖起，他们再往城下看去的时候，原本忙着竖旗的热烈，被城下惨烈的一幕彻底惊得满城寂静。

一轮冲锋，六万萨曼人除了极少数的几十上百个幸运儿外，几乎全员变作了鞑靼人马蹄下的亡魂。

而十万鞑靼人在缺乏甲胄和战术的情况下，盲目发起冲锋的代价，是足足四万鞑靼人跟着死在了龟兹城下。

此刻的龟兹城，城头回鹘人看见的一幕，是一场真实存在的尸山血海。

十万人连带四万马的倒毙，直接让鲜血汇聚，围绕着龟兹形成了一条护城河般的血色沼泽。

而做完这一切的鞑靼人，不仅没有被尸山血海吓得，反而在确定没了任何李晔指定的敌人后，是齐齐下马，开始对着死去的同袍虔诚祈祷，并不断挥舞手势，似乎想要引导亡魂，魂归皇帝龙纛！

城下的这一幕，也彻底让自以为虔诚的回鹘人彻底破防。

他们哪怕只是站在城头，哪怕头顶已经挂起了唐旗。

可他们还是两股战战，所有人都不受控制的上下牙齿打颤。

不少回鹘人更是直接被城下惨烈景象吓得尿了裤子。

而后就是一阵微风吹来，城下的血腥还未漂浮上来，整个龟兹城头观战的回鹘人间，居然先飘荡起了一股尿骚。

尿骚如此明显，以至于就连仆固俊也在皱眉避无可避的呼吸了几口后，极为诧异的看向了身边年轻的尉迟婆跛。

而面对仆固俊的皱眉诧异，尉迟婆跛则是浑身颤抖的望着城下，全然不顾仆固俊看着自己胯下，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直到城下血腥被风吹拂上来，瞬间压过了尿骚，城头的回鹘人才从恐惧之中渐渐回过神来。

随后整个城头又开始了抑制不住的呕吐。

而看着前脚吓得尿裤子，后脚又开始呕吐，仆固俊的脸色也彻底无力了下去。

只能强忍着心底激烈动荡，将目光看向远处从始至终就立在那里，半步没有移动过的龙纛。

随后沉默片刻，一股带着无力的自嘲，从仆固俊的口中传来：

“十万新丧，无一唐人...”

龙纛下。

王彦章、李存审两人已经彻底沉默。

饶是他们也同样被如此惨烈的一幕惊的有些无言。

李存审是带着三万新式唐军赶来汇合的指挥官，他之前还只是通过王彦章的描述，大致了解了李晔在鞑靼人的军阵中展现了怎样的夸张。

但他没有想到，在萨满教盛行的草原，当迷信、原始的鞑靼人看见了天神真的‘下凡’，居然会在宗教热情下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战力。

说实话，方才的战斗真就是靠着鞑靼人悍不畏死硬推出来。

整个过程全无半点指挥艺术，只有你死我活的单调对换。

甚至经历了如此惨烈伤亡，鞑靼人的士气非但没有半点崩溃，反而是在看着身后高耸的龙纛后，变得越发虔诚与...期待！

期待着下一次的战斗，自己能够有幸魂归皇帝龙纛。

王彦章或许还有些想不透其中的深层含义，可李存审这样的残唐第一名将，却在这一战后，几乎立即就发现了宗教的好处。

他默默从前面收回目光，看着自己身前一样沉默的李晔，随后带着一点小心的开口：

“圣人...何不就真做个天神？”

李存审的话说起来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王彦章听得一脸懵，而李晔却很清楚李存审的意思。

去做一个天神，在本就快要到来的中世纪宗教时代，率先抢占宗教制高点。

只要李晔一旦占据了这个制高点，大唐外画九州的过程，将瞬间得到整个外界的民心。

李晔对此也并不抗拒，虽然宗教往往带来愚昧，可愚昧的是外族又并非中华，这不更是好事？

“将此事，先发于长安，让崔使相、敬翔等人先拿出个章程。”

李晔开口，而看着李晔丝毫没有半点扭捏，如此大大方方的接受，李存审是立即又叉手表示恭敬。

随后看着前面人数一战直接锐减到六万的鞑靼人，李存审看了眼已经脸色彻底惨白的阙勒多等鞑靼贵族，想了想后继续：

“这些鞑靼人如果是这么个用法，有些可惜。”

李存审一如既往保持着面对李晔的小心。

而李晔也是有着李存审方才对话，好不容易才将自己从鞑靼人得到宗教加持后，展现出的恐怖战力上回过神来。

此时听着李存审有意无意的提醒，也瞬间反应过来。

随后李晔也不含糊，直接看向了李存审：

“立即给李克用李克用去信，让他即刻将封存淘汰的两档扎甲想办法送六万套过来。”

“还有骑枪、硬弓、铁制箭，也全部按照六万人的份额准备。”

一群只有最低级武装的鞑靼马队就已经展现出了如此恐怖的战力。

如果能够再得到李晔的武装，这些鞑靼人下一次又该如何？

虽然因为骑乘的依然是劣马，无法为鞑靼人直接配备全身甲，可只是扎甲和武备的升级，对于鞑靼人来说也完全得到了质的飞跃。

只是李晔与李存审在讨论着如何武装这些鞑靼人，好让他们为大唐的开疆扩土贡献出更多的力量。

而在另一边旁听了整个过程的阙勒多与耶律阿保机，则是脸色彻底死寂了下去。

毕竟对于李晔来说，这十万人仅仅只是十万人。

可对于阙勒多来说，这十万人可是整个草原的壮年男丁，真要按照李晔这么个打法，你大唐倒是在开疆扩土，他们这些外族...

怕是要死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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