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定计

短暂休整后，他们设法联系上了里正，将沈良沈栋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养伤，随后，沈青墨和周望舒乔装打扮，秘密潜回了乌和县县城。

此刻的县城，表面看似平静，暗地里却因之前的搜山和县衙后门的密会而涌动着不安的暗流，张桂昌一伙显然加紧了戒备。

他们没有直接回平顺堂，而是通过绝对可靠的渠道，与县丞周文远取得了秘密联系。

在一处隐蔽的宅院里，周望舒和沈青墨将昨夜惊心动魄的经历、偷听到的对话、以及沈良用生命换来的线索——“账本、赵掌柜、暗格、茶叶”——悉数告知。

周文远听完，面色凝重而又带着几分兴奋：“果然如此！张桂昌、永济堂、济仁堂，真是好大一张网，沈良沈栋兄弟受苦了，他们提供的线索至关重要。”

“周大人，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沈青墨问道，“直接搜查济仁堂恐怕会打草惊蛇。”

周望舒沉吟道：“既然线索指向茶叶和暗格，或许我们可以从商业途径入手，济仁堂明面上也在做茶叶生意，我们可以想办法探查他们的仓库或者账房，寻找暗格的蛛丝马迹，或者，从茶叶的来源入手调查。”

周文远点头表示赞同：“周娘子言之有理，硬碰硬非上策，需智取，本官会加派人手，暗中监视赵掌柜和济仁堂的一举一动。

同时，青墨，你在市井中人脉广，想办法从侧面打听济仁堂茶叶生意的细节，特别是近期有无异常，周娘子，你心思细腻，或许可以想想，什么样的‘茶叶’，需要藏在暗格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周望舒一眼。

周望舒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周文远的暗示，那可能不是普通的茶叶，或许是用来掺入药材中制造疫病的毒物，或者是记录着不可告人交易的暗账。

一场针对张桂昌势力的暗中调查和反击，悄然布下了网，然而，张桂昌在乌和县经营多年，树大根深，绝不会坐以待毙。

就在周望舒和沈青墨开始着手从商业层面调查济仁堂的茶叶生意时，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传来：济仁堂的赵掌柜，今日突然以“回乡探亲”为由，离开了乌和县，归期未定。

他是真的畏罪潜逃，还是奉了张桂昌之命，去转移更关键的证据或进行其他布置？

周文远带来的消息，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层层不安的涟漪。

“赵掌柜跑了？”沈青墨眉头紧锁，声音低沉，“这才隔了一夜，动作如此之快，分明是得到了风声，看来，县衙里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眼睛在盯着。”

周望舒沉吟片刻，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有两种可能，一是我们昨夜虽然侥幸逃脱，但行踪可能并未完全隐秘，惊动了对方；二是……县衙内部，甚至周大人您身边，并不干净，张桂昌在此地盘踞多年，绝不会只有明面上那几条臂膀。”

周文远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本官亦有此虑。故此，接下来的行动需更加隐秘。赵掌柜此举，是畏罪潜逃，还是欲盖弥彰，亦或是奉命去转移更重要的东西，尚未可知，但无论如何，济仁堂这条线，不能断。”

他看向沈青墨：“青墨，你方才说从市井入手调查茶叶生意，此计甚好，赵掌柜虽走，但济仁堂的生意不会立刻停，他经营多年，必有心腹留下打理。

你可从与济仁堂有茶叶往来的商户入手，特别是那些并非长期合作、近期却有异常交易的，重点探查，记住，务必小心，切勿暴露身份。”

“我明白。”沈青墨应道，眼神锐利，“我在码头和几家大茶行都有些朋友，打听消息不难。”他自幼混迹市井，又因母亲的关系结识三教九流，对此颇有信心。

周文远又转向周望舒：“周娘子，你方才所言，‘什么样的茶叶需藏于暗格’，此问切中要害，依你之见……”

周望舒结合原主的记忆和自己现代的认知，分析道：“大人，寻常茶叶，即便是价值千金的名品，亦多是妥善收藏于库房或账房显眼之处，以备查验或待客，藏于暗格，反而不便。

需藏匿者，无非几种：一是账本、信件等机密之物，假借‘茶叶’之名掩人耳目；二是其本身见不得光，例如……掺入药材可致人疾病的毒物，或是……”她略微停顿，压低了声音，“……私盐、乃至更违禁的货品，借茶叶包装运输，济仁堂明面是药堂、茶楼，暗地里若行此勾当，更为便利。”

周文远眼中闪过赞许之色：“周娘子思维缜密，与本官猜想不谋而合，既然如此，探查济仁堂的仓库和账房，还有与其相关的茶楼，寻找暗格，便是关键，但硬闯搜查绝不可行，需寻个由头。”

周望舒微微颔首，脑中灵光一现：“大人，或许……我们可以从‘生意’本身入手。

平顺堂近日可尝试与济仁堂洽谈药材或茶叶生意，以此为借口，实地查看，我毕竟是平顺堂的东家之一，由我出面，合情合理。”

沈青墨闻言，立刻反对：“不可，太危险了，张桂昌如今必定视我们为眼中钉，你主动送上门，岂不是羊入虎口？”

周望舒看向他，目光坚定：“正因他们视我们为威胁，才更想不到我们敢主动接近，这叫灯下黑。

况且，我只是以商人身份正常往来，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不敢轻易对我怎样，这是目前能光明正大进入济仁堂内部探查的最好方法。”

沈青墨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周望舒眼中不容置疑的决意，以及周文远若有所思并未立刻反对的神情，他将话咽了回去，只是紧抿的唇线透露着他的担忧。

周文远权衡片刻，道：“周娘子此计虽险，却并非不可行，但需周密布置。

青墨，你暗中保护，若有不测，立刻接应，本官也会派人在外围策应，切记，此次探查，以观察为主，切勿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安全第一。”

计议已定，三人又细化了一些步骤和联络方式，周文远便悄然离去，部署暗中监视的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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